《我对象人设崩了[娱乐圈]》作者:张勉一【完结】 文案 谈恋爱之前 薛延超:季子铮除了钱一无所有 季子铮:薛延超除了脸一无是处 谈恋爱之后 薛延超:季子铮除了脾气不好哪里都好 季子铮:薛延超除了演戏不会什么都会 别人怎么看你的 薛延超:心机小白兔 季子铮:霸总二世祖 傻白甜小鲜肉攻x毒舌女王导演受 薛是攻♂ 沙雕假娱乐圈日常 内容标签: 年下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薛延超,季子铮 ┃ 配角:其他很魔性的小伙伴们 ┃ 其它: 第1章 真的只搭个车 十八线小鲜肉在五环外公路果奔 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暴露狂看似自杀式炒作的背后竟然另有隐情 抵制不正当男男关系构建和谐娱乐行业 薛延超一边脑补各种新闻标题,一边欣赏着凌晨一点的北京六环。 现在这个点没什么人,不然薛延超估计得从十八线小鲜肉一口气蹦成安定医院精神科小鲜肉,火遍全小区公告栏。 他全身上下就剩条泳裤,右脸肿着,肩上背上也青青紫紫的一大块儿,是刚刚捍卫自己贞操跟老胖子打架打出来的。 念大学到工作,薛延超在帝都待了五六年,然而一出学院路还是哪儿都不认识,现在只能瞎逛,看到街上能不能搭个车。 结果他好不容易碰到个大半夜飙车的壕,冒死去拦车,结果被人当变态报警了,只能开溜,跑了一阵,更不知道跑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十月份,北国的夜风一吹有点透心凉。 薛延超生无可恋地坐在路边躺椅上,决定再拦辆车碰碰运气,实在不行就只能这么将就一晚,然后坐警车回去。 他等了老半天,终于远远地看到对面一辆打着双闪的跑车歪歪扭扭地挤在车道边,立马冲了过去。 嗬,好家伙,阿斯顿马丁 还仨排气管,分分钟钟要炸街啊 薛延超刚想去敲车门,车门撞着他就开了,里面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人,酒气冲得要命,扑通一声跪地上就开始哇啦哇啦地吐。 “这跟我神经到一块去了,果奔遇酒驾,雷劈也不怕,”薛延超心想,朝那哥们儿招了招手,“你好!” 那哥们儿吐完,朦朦胧胧间看到凭空出来一裸男,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踹他裆。 薛延超大惊失色,火速捂裆:“我操!大哥!大哥!我不是变态!” 那哥们儿皱着眉看他。 薛延超心有余悸地跟对方隔开一米:“我……我真的只是来搭个车。能能能能搭个车吗?我一到家上去拿钱给您付啊?” 超跑车主坐回驾驶位,面无表情地和薛延超对视。 “大哥你真是好人!”薛延超从他极其冷漠的扑克脸上莫名看出了善意,简直感动得要哭了,绕到副驾,准备去开车门。 他手还没碰到车,副驾驶位的车窗降了下来,迎面丢过来一件西装外套,罩在薛延超头上 阿斯顿马丁从引擎盖里发出了碳纤陶瓷独特的嘲笑声,轰鸣而去。 薛延超:“……” 薛延超默默地把西装外套拽下来,披到身上,一股子西普调香水混着酒的奇怪味道,受过敏性鼻炎荼毒的薛患者还被熏得打了个喷嚏。他继续往前走,老觉得兜里鼓鼓囔囔的,伸手掏出来一看,一叠百元钞票,顿时感觉温暖在人间。 乱走了不知道多久,薛延超终于找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点吃的,找店员借了手机给他亲哥们儿沈正峰打电话。 薛延超连打了好几个,沈正峰终于接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薛延超你他妈什么毛病?大半夜的打个屁的午夜凶铃。” “大夯!救命!”薛延超冲着电话喊,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沈正峰:“……操?” 沈正峰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期间全靠店员人工导航,才找着了一脸死灰的薛延超。 “你大半夜的玩什么情趣play?”沈正峰打方向盘掉头,“搞成这个鬼样子?” “玩你大爷,”薛延超说,“我一单身狗,你还挤兑我。” “你之前不是说这几天在拍戏吗?”沈正峰问他,“跟小泽老师拍戏啊,整得这伤风败俗的。” 薛延超叹了口气:“哎,你也知道,就我们那个野鸡公司,上一秒跟我签约说得好好的,他妈的转手就卖了老子,那什么破剧组,估计原来是拍AV出身的,那些小女生全部被投资商骚扰了遍,我他妈看得都来气。” “然后呢,”沈正峰问,“你们投资商被你青春无敌的肉体吸引,决定改拍GV了?” “我也没办法,”薛延超厚颜无耻地说,“美貌真是一种原罪。” “对对对,”沈正峰嘲笑道,“丫就剩张脸了。” 薛延超叹气:“哎,我他妈还指望着趁现在没年老色衰捞点钱养老,现在好了,彻底失业。” “牛逼,”沈正峰说,“原来没发现您这么有‘操’守呢。” “那当然,”薛延超说,“我是一个有原则的基佬,宁可雪藏绝不向潜规则屈服。” 原则主要看脸 次要看手 然后看腰 “明年又是平乏的一年,”薛延超说,“失去了我优秀的作品,人民群众的精神世界又将回归荒芜。” “您脸大得我车都快装不下了,”沈正峰说,“本来也就一十八线小网红吧,就会成天演演脑残恋爱网剧,骗骗小姑娘,别整得一副艺术家嘴脸。” 薛延超想起久远的表情包盛宴,感慨地说:“黑子都没人喷了,他们会寂寞的。” 沈正峰:“是啊,你马上要凉了,那些黑料都没得发了,我微博是不是会掉粉?” 薛延超:“……你大爷。” “睡吧,失业人员,”沈正峰把空调调小了一点,“今天好好好休息,等着明天搬砖呢。” 薛延超长叹一声,闭着眼睛思考人生。 薛延超上辈子杀猪又算卦,这辈子来教画画,天天在B航附小被熊孩子折磨,一年365天都在考虑转行。有一次被学生家长介绍去参加了某网剧的试镜,选上了个角色。当时也就是去玩玩,反正拍摄周期又短,没什么影响,赚个盒饭钱增加人生体验。 他当时看那剧组穷得一逼,导演兼任群演,道具组日常淘宝九块九,剧本脑洞堪比黑洞,感情线又基又姬,强烈怀疑过审都不容易,谁知道现在观众口味这么重,那部小网剧还真的火了一把,被网友们纷纷夸赞是恋爱剧中的泥石流,薛延超作为卿本佳人奈何颜艺的男主角,因为他剧中貌美如花的兔女郎形象以及邪魅一笑就露出毒液同款龅牙的设定,成为表情包届新秀,人称龅牙兔叽,接替金馆长、神烦狗还有塘主,笑裂屏幕,笑破苍穹。 后面有个经纪公司来签他,薛延超就跳槽了,从呵护祖国的霸王花转行去呵护祖国的万千少女,接连演了几部收视还不错的青春恋爱题材小网剧和网综,凭借少年感超强的初恋脸和蠢萌的小白兔人设强势圈了一波迷妹,每天靠直播收收火箭游艇都能醉生梦死。 虽然公司有时候也会有一些类似捆绑卖腐、直播炒作的操作令薛延超很无语,抽成抽得也不少,但还是给了薛延超一种公司对自己已经算厚道的错觉,前段时间经纪人说接了一部运动题材的网剧,制片人觉得薛延超很有潜力,非常看好他,点名让他演男主。 薛延超非常高兴,终于有制片人看透了他蠢萌人设下童颜巨肌的闪光点,以为自己从此可以转型成巨石强森,不用天天为了自己的小白兔人设操劳,结果到了游泳馆拍摄现场才真是大开眼界,法制节目诚不欺我,你们人类太会玩了,我还是回去吃草当一辈子咸鱼兔吧。 “大夯,”薛延超睁开眼睛,“我能不能在你家凑合几天?要是待宿舍里,我经纪人铁定要翘兰花指骂我死鬼。” “行,”沈正峰说,“反正你嫂子这个月出差。” 薛延超安心睡觉。 车开到沈正峰家楼下,薛延超才被拍醒。 沈正峰家在二环,一套小户型的公寓房,没多大,但收拾得挺好,弥漫着一股狗粮味。 薛延超换好鞋,轻车熟路地走到他浴室去冲澡,拿着超跑车主给的外套和泳裤问:“这玩意儿我搁那个红篓子里了啊?” 沈正峰开了瓶酒放桌上:“西装外套你记得自个拿出去干洗。” “行。”薛延超光溜溜地进去搓澡,完事拆了件新浴袍,随便一裹就出来了。他个子高,肩宽腰窄,比例相当不错,胸肌漂亮,两肋的鲨鱼线微微起伏,牵动着紧实子弹肌,线条相当性感,这一番明目张胆的炫耀令体脂率死活低不下来的沈正峰相当愤怒。 “赶紧穿衣服,”沈正峰目不斜视,“别冻着。” 薛延超朝他挑了挑眉,吹着口哨扭着屁股晃进了沈正峰的房间里,大咧咧地到沈正峰衣柜里翻了件旧球服穿着,好歹不用再衣不蔽体的,就是短了点,不太合身。 沈正峰大学那会儿比现在更胖,成天穿个短裤在学校里溜达,走起路来大腿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跟座山似的,特别挡道,所以他们寝室都喊沈正峰“大夯”。 结果人现在瘦了点,看着精神多了,还娶了个特温柔漂亮的老婆,令单身狗薛延超羡慕不已。 虽然薛延超想找的老婆不是这个性别。 沈正峰坐沙发上看球赛喝啤酒,薛延超吹完头发,过去挨他边上坐着,拿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来的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琢磨。 “衣服不是你的吧,”沈正峰问,“这钱又是谁的?” “我跟老胖子打完架,就被保安撵出去了,”薛延超说,“什么也没穿,钱也没有,就只能瞎跑,后面在街上碰到了辆超跑,我还以为能搭车回市里,结果人把外套丢给我就开走了。” “人让你上去就见鬼了,”沈正峰说,“谁他妈敢让一半夜果奔的神经病上车。” 薛延超委屈:“我果奔,他还酒驾呢。” 沈正峰说:“警察来了一抓抓俩神经病,冲冲业绩,多好。” 薛延超笑骂了他一声,开始数那沓钱,点着点着,发现里面还有好几张名片。 “Mo……Modig……”薛延超照着名片念,“什么玩意儿?这是英文吗?” 沈正峰看了一眼:“不是英文,能是拼音啊?” “哎,那我就不认识了。”薛延超把名片递给沈正峰。 沈正峰无奈:“您这什么水平啊?” “我们艺术生又不用过四六级,”薛延超说,“你看我大学四年碰过英语吗?” 沈正峰把名片接过来,看了看:“这是……一个什么意大利的手工西装店,你碰到那哥们儿是老外?” “看着不太像,”薛延超说,“除非他混血。” 沈正峰说:“那估计这就不是人名片。” 薛延超啧了一声:“人家红领巾果然做好事儿不留名。” 沈正峰说:“你这钱不打算还人家了?” “随缘吧,”薛延超说,“微信上说,当你遇到别人的善意时,把温暖传递下去就是最好的回报。” 沈正峰说:“行,你记得以后多接济一下半夜果奔的傻逼,把这份鸡汤传递下去。” 薛延超才不知道,将来他会哭着喊着要以身相许来报答红领巾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 第2章 职业龙套的自我修养 早上六点,北京太平庄。 薛延超骑着小电驴晃晃悠悠地到了北京电影制片厂门口。 门口挤满了人,都是来这边碰运气的群众演员。当群演门槛低,吸引了很多怀揣着明星梦的人,有在这儿蹲了五六年的,也有没干几天就走了的。 当然也有像薛延超这种,为了挣一天两三百块盒饭钱,拍着玩的。 要不是因为这次投资商打架的英勇事迹,薛延超都快忘记了成人世界的险恶。经纪人平时跟他不对付,这会儿泼冷水也很正常,但是他没想到连平时营销的同门情兄弟情,全疯狂打脸,能踩他一脚的全都上赶着泼粪来了,更神奇的是他那个好室友,竟然真情实感地指控薛延超性骚扰他,成功地让公司某高层在薛延超身上打上了粉红色三角形的烙印,本来就不怎么光明的事业前景都不用灰暗过渡一下,直接黑了。 薛延超的东家叫澄观影视,前些年的时候因为有几个还有点实力的制片人在,资源还可以,加上公司捧人的路数很会讨好观众,还捧出过几个挺有国民度的演员出来,但随后管理层大批换人,制片人和几个名气大的艺人都走了,少了片方的资源,公司策略又不对,盲目扩张规模,运营得越来越差。 而艺人业务这一块的衰落还要归功于高层那边硬塞过来的新总监,既没有背景抬不动关系,又没有能力带不动业务,遇到事情搞不定,就只会叫艺人陪酒陪/睡,花式抱投资商爸爸的大腿,尽搞一些乌烟瘴气的破事儿,艺人哪有心思拍戏,业务能力再好也挨不住这样耗,这样一来问题自然就更多了,如此恶性循环,公司自然经营得越来越差。 薛延超对于跑通告也不是特别热衷,一直以来也都得过且过,跑跑通告,上上公司的培训课程,当咸鱼王安详度日。现在倒好,直接被炒鱿鱼,刚拿到手的片酬也都全当赔偿费被公司扣了。 不过薛延超对公司没什么感情,被开也无所谓,就是比较担心经纪人和那智障投资商在背后搞他。他跟经纪人本来就有点三观不合,毕竟他经纪人是一个儿子都五岁多了还天天和外围女鬼混的奇男子,虽然在这一行干得时间也不短了,积累了点人脉和门路,但人就是有个性,就不愿意跟大部队随波逐流,就愿意以拉皮条为终生事业,偶尔才想起他手底下还有一帮咸鱼艺人,这才不紧不慢地来客串一下经纪人,而且给手底艺人接的正经活还没那啥多。 平时薛延超没怎么生事,两个人还能勉强维持一下表面和平,但这次薛延超搞掉了他经纪人的一个皮条大户,那是断了人一条财路,当然就彻底撕破脸了,他经纪人估计想捅死薛延超的心都有了,必然是广布消息,动用各种人脉,能怎么整就怎么整。 薛延超办好离职的各种手续,从宿舍滚出去租房,登微博改了密码,然后以收拾住所为由,堂而皇之地瘫在家里刷了一周的手机,天天不是打游戏就是看视频。 有一天他逛某站,一个手抖点进了某视频——“面瘫派演员我错了!求你们不要放这条疯狗出来!” 截得是他之前一部剧声嘶力竭质问女主角的片段,演得非常狂放,大家纷纷留言称赞好一场高级的表情包ppt,心疼配音老师的嗓子。 然后他又情不自禁地看了眼相关视频的列表: “盘点那些演技辣眼睛的演员,疯兔薛谁与争锋” “薛延超输出全靠吼,快来品品这只新出炉的表情包疯兔” “剪了一首凉凉送给娱乐圈毒瘤薛延超,不卖腐不吸血就会死,祝他早日滚回野兔繁殖基地” “流量已死,辣鸡小鲜肉负分滚粗” 薛延超十分尴尬,其实他还挺喜欢演戏的,每次都演得自我陶醉,结果不是情绪大收大放太吓人就是表情用力过猛太尴尬,喜感得辣眼睛,处女作是因为剧情奇诡,大家以为他放飞自我,纷纷夸赞他视颜值如粪土,为喜剧效果贡献了不少。然而后面薛延超接了几部剧情相对正常的剧,大家这才发现原来他真的是本色出演,顿时惊呆。亲妈粉天天在公司官博下面哭唧唧跪求公司安排薛延超去学学表情管理。 薛延超为自己的演技默默点蜡,头秃地上某论坛上问:“没天分、非科班出身的演员要如何提高演技?” 第一条回复:“演技没天分很多时候不可能走捷径的,要么找老师给专业指导,要么自己好好打磨,多和老演员沟通沟通,抓紧一切学习机会,总而言之都是要靠很久的功夫,不可能是一步登天。” 第二条回复:“表演并不是碎片化的词句,而在于塑造角色,在于背后的逻辑。这些点都要从形体、声音出来,而最重要的则是头脑,演员应当要和自己的角色进行灵魂上的沟通,完成立体人格的塑造。对于非科班出身的演员,我的建议是系统的学习表演,因为系统的学习能够帮你训练,如何使用到自己对于‘外在’刺激时的反应,然后帮助你用肢体用语言表达出来。” 第三条回复:“积累足够的经验、多观察、多揣摩、好好的设计角色,关注到角色的每一个细节,配合专业的训练(其实专业的训练反而是最好达成的,因为这可以突击,但仅仅打下这个基础是不够的),编剧负责给角色构建一副骨架,而演员则是需要将他注入血肉。” 薛延超蓦然回首发现自己膝盖中枪无数,果然一直以来都是走得捞钱路数,现在发展潜力堪忧。先天输入不足,后天努力不够,人还时运不济,实在前途堪忧,最佳出路还是转行。 现在,大制作的剧组看不上他,小制作的剧组大部分是跟他原来公司一个鼻孔出气的,直接把薛延超这个人被拉入黑名单,不敢用他,生怕他再跟投资商硬刚。 就他现在这种情况,估计只能跑跑龙套,反正剧组这么多,总有剧组缺龙套愿意招他的 哎,算了,龙套也行,反正只要是拍戏都是很有意思的嘛,龙套也有龙套的自我修养 沈正峰跟他打电话得知他现状后也感到很窒息:“我还以为你这么有底气是早找好退路了,没想到你竟然是个‘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烈男啊。” 薛延超无奈:“你太高估我了,虽然说我当时也明白铁定是有人要整我,想跟他随便胡扯几句就遁走,但那老胖子太会恶心人了,我一不小心没控制住情绪,脑门一热轮拳头就上去了,也没怎么想后果。” “那我不知道该夸你刚还是夸你蠢,”沈正峰说,“其实你可以回你们附小去呵护祖国的花骨朵。” “别,等我真饿死那天再说这个吧,我现在是宁可天天跑龙套挣盒饭钱被嘲也不想回去再被熊孩子折磨,多活几天不好吗,”薛延超说,“当群演也不一定饿死嘛,一天至少200,多的时候有400,一个月30天不休的话,完全不用拖北京平均工资的后腿。” 沈正峰感慨:“真是人不可以貌相,你们这种被资本主义腐蚀过的小白脸,还能保持这么高的思想觉悟,宁可吃苦也决不向恶势力屈服。” “那不然呢?”薛延超问,“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沈正峰:“当然是出卖色相出卖肉体,找一个霸道总裁当靠山,替你出头,天凉王破。这时候你摇身一变成了天王巨星,在娱乐圈大杀四方,把其余渣渣踩在脚下,从此一统亚太市场,和好莱坞巨星分庭抗礼。” 薛延超呵呵他一脸:“谢谢谢谢,真是说出了我的心声,只可惜我们那野鸡公司没给我拉到这么优质的霸总皮条。” 这当然也就是开个玩笑,行业确实有乱象,但谁都知道更高级的资本操控绝对不是只靠私人关系能决定的,能靠来一炮解决的问题哪能算问题,不如赶紧洗洗睡了吧,直接做梦靠谱一点。 所以说,就算来六六六个比尔盖茨天天围着薛延超花钱砸资源也不能把他这只龅牙疯兔捧成玛丽莲梦露。 回忆杀结束,薛延超自食其力地把小电驴停边上锁好,在厂门口找个地蹲着,跟着大伙一起等戏头过来,还给边上几个大哥敬了烟套近乎。 一个河北来的大哥特健谈,接了烟就跟薛延超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把自己北漂这么多年来的经历都说了一遍,说得老心酸,记下来发了微博,又是一篇暖心鸡汤。薛延超还等着听下文呢,结果大哥突然凝视他:“老弟,你不是前段时间……那什么游戏广告上的……对,就是快乐对对碰!” 薛延超很震惊,他刚有点热度的那段时间,是接过不少很乡土的代言。但是,薛延超自己都他妈不记得接过这种连连看小游戏的代言?!这也太奇葩了,这种代言是真实存在的吗?!这年头连连看都需要代言的吗?! 另一个大哥说:“噢,怪不得我看你长得挺有特点的啊,原来是个小明星。” 河北大哥问:“那你不都熬出头了吗,咋还来当群演了呢?” 薛延超:“哎,一言难尽。” 河北大哥又问:“那你之前存款也够用吧,新闻上不都说你们小明星片酬挺高的吗,不开个店啥的?” “我片酬不算太高吧,可能我不怎么火,哎,”薛延超后悔万分地说,“我存款大部分用来供房贷了。” 薛延超老家在赣中一小县城,下面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父母在城里打工,三个孩子都是老人带大的,家里的经济条件供他学美术、到北京念大学其实很吃力,但是父母还是倾全家之力支持他,就是希望他能留在首都,成才,出息。 薛延超也想带父母来北京过过好日子,他刚进演艺圈的时候,被流量的大好形势和微信鸡汤冲昏了头脑,片酬一到手立马就贷款到朝阳区买了房。 结果他才刚装修完就被公司炒了,明明有房还得出去租房,房贷还没还完,又要每个月汇钱回老家,如果只靠跑龙套这么点微薄的收入真的是入不敷出。北京物价又那么贵,他自己饿死就算了,问题是家里之前供他来读大学基本已经把积蓄花的七七八八,现在父母生活、弟妹念书都还指着他,真的是压力大。 薛延超心里默默地自我安慰:“没关系,还好我当时没买车。大不了多打几份零工,反正银行还有点钱,再扛几个月还是扛得住的。” 他在边上一脸沧桑地抽烟,快把这辈子悔恨完了,戏头终于扯高气扬地从门口出来了,眯缝着一对三角眼,把一拥而上的这群群演看了个遍,才好不容易挑出了几个符合条件的:“你,你,你……你们几个跟我走。” 这个剧组拍的是一部抗日题材的战争片,薛延超腿长个高又一身腱子肉,被光荣地选中了一个冲锋陷阵、被日军一炮炸死的真炮灰兵。 薛延超和其他一群群演跟着戏头到了片场,领完一身脏兮兮的军服穿了,按化妆师要求随便抹了一身煤灰和血浆,一张脸更是花得妈都认不出来了,然后扛着把道具枪就跟着主演上战场冲锋陷阵,在背景中光荣牺牲。 导演要求还挺高,开始嫌主演情绪爆发力不够强,后面又在扣战争场面的细节,拿着喇叭吼了几句,来来回回拍了十几条才过。薛延超跟着跑了十几趟,跟练功样的各种花式中枪装死,倒地倒得后背都疼了。 等拍完这一场,立马又得跟着剧组转场,下一场薛延超演的是抓地下党的特务,一大帮人追着主角,然后挨个被主角干掉。这场戏稍微复杂一点,武术指导还专门过来一趟,跟群演讲解跑位。 薛延超听完就震惊了,这个主角上辈子怕不是条锦鲤。 单枪匹马从枪林弹雨里穿过,一次掷一把飞刀撂倒我们这么一大群人,合着我们特务都特么是纸片人?! 所以你他妈运气那么逆天,为什么窃取情报的时候还会被人发现?!这好运还是间歇性灵验的?! 薛延超很绝望地被主演一把飞刀扔倒,摄影大哥夸他死相不错,专门给他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来了个面部特写。 感觉这届观众的眼睛不会好了。 被飞刀折磨完身心健康的薛延超又继续演死尸,直接大喇喇地躺到了晚上。 薛延超和边上另一个死尸哥们聊天:“咱们这算不算躺着拿钱?” 喇叭里传来导演气急败坏的骂声:“2号口那尸体怎么在动?!动个屁啊,这个长镜头重来。 那哥们一脸厌烦地看他:“您可闭嘴吧,叨逼叨一下午了,演个尸体还不能安生点?” 薛延超只好闭嘴,结果一闭嘴就睡着了。 一直拍到半夜,导演助理才过来给一众群演结了钱,打发他们走人。 薛延超饥肠辘辘地推着小毛驴走人,打算找个夜宵摊子撸个串再回家。才走到B师门口,就被一对对的小情侣秀得眼瞎。 年轻人真是荷尔蒙旺盛。 他心平气和地继续往前,结果走到小巷里,竟然还有一对小男生躲着在激吻。 妈的好饱,一点都不想吃夜宵了。 第3章 爱是一道光 薛延超连续一周从B影制片厂门口出来,每晚十一点准时都能在B师附近看到那对小gay。 不是手拉手溜达就是手牵手吃夜宵。 薛延超终于愤怒地踹翻了面前的狗粮,给顾尧打电话:“尧哥,你们酒吧招人吗?” 顾尧揶揄他:“你来跳钢管舞吗?” “不卖艺,”薛延超说,“就纯卖身可以吗?” 顾尧笑:“可以,我们跟汉庭有合作,员工打半折。” 然后白天薛延超继续在制片厂跑龙套当群演,下戏之后改去顾尧的酒吧当服务生。 顾尧开的那家酒吧叫天蝎,酒吧街一家消费挺高的gay吧,开业的时候薛延超去过,环境不错,偶尔叫个乐队来唱唱歌,挺有气氛的,生意还行。 薛延超负责端酒倒酒还有商业互吹,顺便给顾客推荐死贵死贵的洋酒拿提成,偶尔也会跟调酒师学学调酒。 酒吧七点多开始营业,有时候生意要忙到凌晨三四点钟,因为担心猝死,薛延超就把跑龙套和来酒吧穿插进行,龙套跑得越来越得心应手,死状千变万化。 顾尧明显是知道薛延超这段时间窘境,给的工资相当照顾薛延超。薛延超对此很感动,要不是他怕顾尧的小男朋友生气,他都打算天天围着顾尧跳钢管舞了。 顾尧知道薛延超想法后十分恐惧:“快拉倒吧,人细腰白腿的小妖男跳才叫钢管舞,你这种壮得跟驴样的,那叫小泰迪日天花板。” 薛延超心说人家明明是硬汉小娇妻,怎么就不能当小妖男了。 虽然成天在gay吧和一群gay打交道,薛延超的找对象大计并不容易实现。 毕竟天天泡吧的,要么是走肾的普通人,要么是走肾的有钱人,遇到真爱的几率太小。再说薛延超好死不死,人穷还颜控,简直背了一身注孤生光环,约炮的都嫌他事儿逼。 薛延超有点绝望,说好的遍地飘0呢,哥哥这么一优质小1,个高颜好有腹肌,还是诚心过日子的居家款,怎么就找不到对象呢?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还能不能好了,大家就不能单纯点,光看脸吗? 但是他仍然坚持不懈地每天向貌似对胃口的帅哥下手,滥用职权却谋不到什么私利,被顾尧嫌得要死。 ————————————————————————— 季子铮今天真是很窝火,这边补拍的镜头刚完工,那边苏霆就幸灾乐祸地给他打了个捉奸电话。 他开车过来的时候,车速还好,没飙得跟听见丧偶似的,就是差点把方向盘给掰下来。 冷静,季子铮 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能一碰着什么事儿都用暴力解决 感情出了问题是双方的责任 要用和平的手段解决,避免狗血悲剧的发生 季子铮吸了口气,下车进了天蝎,径直走到吧台边,点了杯玛格丽特打算降降火,一边等酒一边盯着这对奸夫淫夫,强压怒火,打量正跟他傍尖儿起腻那男的。 背肌挺硬实,一身服务生标配的马甲衬衫都能穿出紧身衣的气势。 呵,憋着劲紧绷出来的跟肱二头肌显摆给谁看呐。 脸挺嫩,看着跟高中生似的,小眼神那么单纯无辜,指不定内心多污秽。 一看就是专门出来骗钱骗炮的小瘪三 连你季三爷爷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季子铮评估完小三的战斗力,气定神闲地端起递过来的玛格丽特喝了一口,然后看到穆宇青勾着薛延超的脖子,仰起头直接亲了上去。 去你二舅姥姥的成年人 季子铮一伸手,把整杯玛格丽特都泼了出去。 穆宇青:“……” 薛延超:“……” 薛延超由于站位和体形问题,这一杯酒真是帮穆宇青挡得严严实实。他刚刚突然被搭讪的小帅哥亲了,还处于懵逼状态,结果小撮的爱情火苗还没来得及点燃就被天降的玛格丽特给浇灭了,特别想上去回敬季子铮一拳,但念在这位黑风衣帅哥颜值还挺高,就忍住了揍人的冲动。 穆宇青一脸嘲讽地看向季子铮:“唷,看我干什么,想来3P啊?” “刚刚真是不好意思,我的手有他自己的思想。”季子铮文质彬彬地跟薛延超道歉,然后一把拽住穆宇青,把他从薛延超怀里扯出来,拖走了。 “季子铮你放手,”穆宇青没季子铮劲儿大,只能被他拽着往门口走,急忙喊道,“都分手了,你现在到我跟前来发什么神经。” “出去说,”季子铮冷眼看了穆宇青一眼,“别在这给老子丢人现眼。” 薛延超原本在手忙脚乱地擦衣服,一看即将到手的准对象要被半路杀出来的前任带走,顿时急眼了,跟着也跑出了酒吧,一个箭步蹿到季子铮跟前:“哥们儿,身为大老爷们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你跟小穆都分手了,还纠缠人家就没意思了吧?” 季子铮横了薛延超一眼,转头问穆宇青:“我俩什么时候掰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用意念跟我分的手?” “就现在跟你掰了!”穆宇青怒道,“小爷不跟你过了,小爷现在就踹了你,你他妈给我滚!” 他这一声音量不小,吼得周围几个过路的都忍不住往这三个人身上看。 薛延超尴尬地走到路边,装作打电话,留好场地给俩人吵架。 季子铮听到穆宇青的话,原本就因为熬夜而满脸胡茬的脸显得更青了。 “穆宇青,”季子铮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你他妈真是长本事了,这才多久没见啊,你就这么上赶着给我戴绿帽子,就这么欠/操是不是?” 穆宇青怒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做的破事,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说说,我跟你谈这么久你他妈陪过我几天啊?生日工作,纪念日工作,情人节工作,节假日工作,打个电话爱接不接,不上床就不出现,你他妈当我什么啊,飞机杯还是充气娃娃,爽了来一发,售后都不用管的是吧?!这都不掰还留你过年啊?” “小白眼狼,我不管你,我不管你谁供你读的四年大学?你每月生活费要多少我给多少,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有什么事儿你一说我立马就过来帮你解决,这叫不管你?”季子铮刚刚一时没忍住动手了,这时候看穆宇青白皙的脸上一道红痕,有点愧疚,语气就稍稍软了点,“你之前抱怨广告资源不好,我二话不说就给你联系康纳利、达克斯,第二天丢下手里一堆事儿不管,飞去欧洲跟人家谈,宁可回来补电影进度连轴转一个月也要先帮你拿到这个机会,这能叫不管你吗?你想当模特想演戏,我都全力支持你,你呢?你有体谅过我工作吗?” 穆宇青冷笑道:“你他妈就会用钱打发我,这算什么上心?季子铮,我告儿你,你少拿工作忙那一套来搪塞我,我看你明明就是腻了我了,加班跟外面的小骚货忙着吧。躲我就一套套的说辞,这边跟我说着工作忙没时间,那边就和别的女演员绯闻传得满天飞,没时间陪我倒有时间跟女演员吃饭,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得什么算盘?” “你别老拿这个说事,”季子铮脸色一沉,“我解释多少遍了,那就是普通的投资商应酬,大家伙聚餐,我压根都没跟人独处,照片就是狗仔角度拍得暧昧而已。而且后面那铺天盖地发通稿,明显是有人在带节奏黑我潜人,你看不出来吗?” 穆宇青说:“你别狡辩了,敢做不敢认吗?呵,你俩要没点猫腻,人媒体会专揪着你俩不放吗?整整一个月,大的小的门户网站全是你俩,你怎么不干脆去把头条买了,天天上热搜多好。” “自媒体时代,恶性竞争很容易就利用上互联网,这种行业乱象我管得了吗,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季子铮真是气笑了,“我俩处了这么久,你连我为人都信不过的吗?行,你就算信不过我人品,你他妈能连我性取向都不知道?” “谁知道你啊,”穆宇青说,“指不定心里怎么怪我当时把你掰弯的,你们BI都他妈一个样。” 季子铮怒道:“……是啊,我算是知道了,我在你心里就这样,跟你处这么多年了真他妈不如喂条狗。” 他把手上的戒指拔了下来,直接丢进了下水道。 穆宇青看他竟然把自己买的戒指丢进了下水道,顿时气得半死,二话不说也把自己脖子上的骨链取了下来,跟着丢进了下水道,怒道:“季子铮你他妈一废物二世祖,仗着祖宗蒙荫,别天天拽得跟二万八万似的,没有我师兄帮你,没有徐老师提携你,你以为你能在国内混得开?现在还敢在我面前蹬鼻子上脸,真是长行市了你!” 季子铮冷笑:“我要不是二世祖,谁他妈跟你个戏子混呐。现在好了,养的鸟翅膀硬了,看不上这点钱了,立马就飞去跪/舔别的金主爸爸了,想滚就直说,找半天茬跟我吵累不累啊?你以为你屁股上镶了钻了,捅一次就能钢化还怎么的,还是生怕老子会死缠烂打,一个托马斯全旋下跪求你别分手啊?做你GV梦去吧。” “你别他妈满嘴喷粪!”穆宇青怒不可遏,“面子装的人五人六儿的,心里全是些龌龊东西。” “之前苏霆跟我说你私底下干了什么破事我还不信还跟他吵,现在看你这德行,结果还真他妈爱是一道光啊,”季子铮怒道,“滚滚滚,三爷爷看到你这福尔马林泡发了的玻尿酸脸,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老子整容犯法了?关你屁事啊!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那顺样儿!土鳖!在美利坚吃了那么多万艾可还不是鸟/痒!金针菇都比你强!你他妈就是一牙签!”穆宇青平生最气就是人家说他整容这件事,气得把腕表脱了下来,直接向季子铮脸上砸过去,结果被季子铮精准无误地接了个正着。 季子铮冷笑:“傻逼了吧,还想暗算你季三爷爷,再练个十年也不够给你三爷爷提鞋的。” 穆宇青怒气冲冲地骂了好几句“快枪手”,两人又是一阵对骂,就差没打起来,后面还是穆宇青接了个电话,要去处理工作才忿忿离场。 围观了全程的薛延超一脸懵逼,等他俩吵完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喷嚏。 季子铮这才注意到边上还有个看笑话的,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看屁啊。” “大哥,我看你……前男友进酒吧里,一时冲动就去搭讪了,”薛延超举手作投降状,“但我真的不是有意想绿你的,我真不知道他有男朋友的。我,我真的就是一被三了的无辜群众。” 季子铮点了根烟:“知道了,我把你沉尸护城河的时候会意思意思留个全尸的。” “哎,”薛延超说,“我这刚被您泼了一身,衣服都不敢让您赔了,结果还要挨您的数落。” 季子铮一脸嘲讽地看他:“你他妈勾搭我老婆,我不打你就算客气,难不成你还想让拿人民币甩你脸上羞辱你啊?” 薛延超:“行,那咱直接微信转账吧。哥,你扫我我扫你啊?” 季子铮:“……” “哎,开个玩笑,其实我就是想说,这相遇即是缘,咱俩就化干戈为玉帛交个朋友呗,”薛延超从颜控角度真诚地说,“我看您第一眼就觉得您特帅,长得特爷们。我本来觉得小穆哥的身材比例挺好,模特里都数一数二啊,见了您,嚯,那些都没法看了,您才是活体大卫啊。您是不是有点混血啊,可真有明星相,不拍电影都可惜了。” 季子铮皱了皱眉,按道理来说他和穆宇青在国内知名度不高,不至于走在街上就被人认出来,但听他口气好像是认出自己和穆宇青,还暗示有点拿这件事做威胁的意思,心说先跟这傻逼客气两句,把他拐到个小角落揍一顿,不怕他不把录音笔摄像机拿出来,于是换了一脸宠溺微笑,跟着脱下风衣披到薛延超身上:“对不起,误伤,你冷要不先穿着吧?” 薛延超穿着一身湿衣服,夜风一吹确实有点冷,心想没多久前才果奔了一次,别给搞感冒了,就没跟他客气,结果刚接过来,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西普香水味,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季子铮:“你他妈什么毛病啊,还越披越冷了。” “我就是有过敏性鼻炎这毛病啊,”薛延超一脸委屈,“……哥,那个,我问一下,你是不是有辆红色的超跑,就阿斯顿马丁那个?” “你怎么知道,”季子铮仔细地端详他,觉得有点眼熟,“……你就是那个……大半夜果奔的傻逼?” 薛延超:“……” 薛延超:“呃……那个钱……我微信还你吧。” “我不加微商,”季子铮确认这傻逼的智商应该不足以干出偷拍的事情,暗自松了一口气,眼疾手快地把刚刚穆宇青丢过来的那块表塞进了薛延超嘴里,和颜悦色地说,“含着,别咬,小心玻璃碎了。再见。” 薛延超心想:“放屁,百达翡丽的表盘质量哪有这么差?就扔了那么一下,玻璃还能碎?” 他牙齿刚动了一下,想把这破玩意吐出来。 然后薛延超就跟武侠剧里中了剧毒的大侠一样,嘴角渗出了鲜血。 …… 薛延超看着扬长而去的季子铮,心想:“这他妈是高仿的吧?” 第4章 性感小季,在线翻车 自从薛延超上次在天蝎莫名其妙地绿了季子铮之后,又莫名其妙地老是在酒吧遇到季子铮。 开始他还怀疑这家伙是想来砸场子的,后面发现人季子铮可能单纯就是恢复单身后重新找回了纸醉金迷的快乐,过来透支一下青春的小尾巴,所以这一两个月里两个人各嗨各的,虽然偶尔会有点小学生段位的互掐,但总体来说相安无事。 不过薛延超左看右看,觉得他认识的帅哥里就属季子铮,拽得很有范儿,虽然经常一副冷脸骂人又刻薄,但是特别能激起人的征服欲,对着他那张拽得二五八万的脸能YY出三个G的调/教类钙片,于是薛延超偶尔会把无处发泄的荷尔蒙寄托给季子铮,虽然说不太愿意找他当对象,但内心深处还是挺愿意和他来一炮的,不过碍于第一印象不太好,发展个友谊都没什么潜力,所以也就是偶尔YY一下,实际上并没有去纠缠人家讨嫌。 再说薛延超平时也是有心脱处,没精力谈恋爱更没精力瞎搞,白天工作累成狗,回家躺床上秒睡,小处男的躁动基本都累没了,很少有孤枕难眠的时候。该骚的在酒吧也骚完了,生理问题手动解决掉,绿色环保节能省水费纸,过单身狗的生活绝对不是因为穷:) 这天晚上,薛延超从酒吧下班回家,正戴着耳机,一边走过去取小电驴一边跟他弟用赣中方言讲电话:“好哩好哩,我晓得哩,你快嘛叽困觉。” “就困觉哩,”薛延胜说,“我刷牙嘛。” 薛延超又催了他几句:“锅嘛晚哩,不困觉等着挨你娘的骂哇?” 薛延胜一边刷牙一边含含糊糊地说:“周末嘛,还早。” 薛延超训他弟:“周末莫要出去浪,少哇吗四,老哒老实自正事!” “晓得哩,”薛延胜问他,“哥你过年肥来莫?今天恰饭,妈还跟婆婆哇你嘞。” “不肥切哩,”薛延超说,“过年噶班。” 薛延胜又问:“哥你跟你们公司解约哩?你们公司官博还哇要同你打官司哩,冒四吧?” “错他婆婆,律师函个屁,不就是哄我莫把介里过鸟事哇出切,”想到澄观传媒那堆破事,薛延超忍不住又骂了几句,又说,“老子现在好得很,早跳槽了,比那破窑子强得多。” 薛延胜将信将疑地“噢”了一声。 “薛璐刚跟我打电话哇你两个又吵嘴哩,”薛延超说,“老跟妹责吵嘴,你羞不羞。莫吵嘞,消停嘛叽,求你两个了,天天找我告状我烦死哩!” 薛延胜委屈得都改讲普通话了:“我哪欺负她了,她天天奴役我,还恶人先告状!” 薛延超笑了起来,刚想说话,结果季子铮那辆红得很骚的阿斯顿马丁从他面前飞驰而过,跟着溅了他一身水。 “我靠,”薛延超朝着红色的超跑比了个中指,“这孙子。” 薛延胜奇怪地问:“哥,你骂谁?” “一开跑车的孙子,飙车溅我一身水,”薛延超说,“刚喝了两瓶酒还出来飙车,早晚得被自己作死。” …… 三十秒过后,薛延胜从电话里听到了跟爆炸样的“碰碰”几声巨响,还有车轮在沥青路上刺耳的摩擦声。 “哥?”薛延胜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薛延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然后才开口:“我没事儿,就是刚刚那开超跑的孙子出车祸了。” 薛延胜:“……” 薛延胜:“哥,你手里是不是有本死亡笔记?” “切蔑,”薛延超骂了句土话,“先挂了,我报个警。” 薛延超把小电驴靠边挺好,走前面去拍了张照片,然后打110,他顺溜地讲完,赶紧冲到隔离带上,去看季子铮的情况。 警察问:“车牌多少?” 薛延超报了。 警察说:“以后记得先打120,先救伤员。” 薛延超连连应声,又赶紧拨120。 红色超跑向左侧翻,驾驶位车门打不开,只露出了副驾驶位一侧的车门,玻璃已经碎了。薛延超把副驾驶位的车门打开,吼道:“季子铮?你他妈没事儿吧?救护车马上就到,坚持一下!” 季子铮没回应,也不知道是不是晕过去了。 薛延超只好待在原地等,心里莫名有点心虚,于是默默给他念个南无阿弥陀佛保佑一下。 过了一会儿,警车和救护车都到了,把前挡风玻璃撬开,才把季子铮从驾驶座里用担架抬了出来。 薛延超本来在路边跟调查取证的交警讲事故过程,一看季子铮给抬出来了,忍不住凑过去干巴巴地问了嘴:“没事吧?” 好在季子铮的车还算扛撞,里面又有安全气囊,季子铮没受什么大伤,大概也就是骨裂骨折脑震荡之类的,看见薛延超还很有劲能拽住他的手,特别坚强地对边上医生说:“他是我弟。” 薛延超:“???” 医生:“那好,跟着一起去趟医院吧,做手术要亲属签字。” 薛延超:“不是我……那个……” 季子铮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张卡,颤巍巍地塞薛延超手里:“麻烦了,老弟,这卡你先拿着帮我垫点钱。” 薛延超:“……” ———————————————————————————— 早上九点多,手机铃声响了,薛延超才从VIP病房的沙发上惊醒,看了眼床上正睡着的季子铮,果断挂了电话,然后瘫回沙发上。 薛延超心想:“季子铮家里人也是奇怪,这都出车祸了,也没人过来,连他死活都不管。这不会就是传说中有钱有房父母双亡,从小缺爱长大变态的霸道总裁吧?要是真的那可太谢谢他了,我多道德多文明一守法公民还得跟他狼狈为奸,冒充他表弟去给他签名,好在这手术风险不大,不然就算再给我两倍的钱我他妈也不敢签啊。” 不过吐槽归吐槽,毕竟人家刚塞了张卡,拿了人那么多钱,薛延超还是尽心帮忙,被季子铮挑剔来挑剔去,废了半天劲才请好了护工。好不容易请完了护工,然后又要上供样地捧着手机平板饭盒伺候季少爷打电话解闷吃饭,期间还要忍受季子铮各种嫌弃以及不带任何脏字的人身攻击。 就在薛延超忍无可忍准备撂挑子走人的时候,病房外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薛延超生无可恋地走过去开门,和门外拎着果篮的长发帅哥二脸懵逼。 长发帅哥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笑着说:“季总在吗?” “季哥在休息,”薛延超说,“您要不进来等会儿?” 长发帅哥就进了病房,顺手把果篮摆到病房的床头柜上。 季子铮刚折腾完薛延超,感觉一雪被绿的前耻,心情愉悦,看是苏霆过来,还很赏脸地朝他露了个笑。 苏霆看他这又是石膏又是纱布的惨状,忍不住啧了一声:“这可怜见的,没给你撞失忆了啊?” 季子铮:“你谁啊你?” 苏霆:“老公!你怎么能忘了我!” 薛延超:“……” 季子铮冷笑:“就你戏多。” 薛延超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拿起手机往门外走:“季哥我出去抽个烟。” “好,麻烦你了,”季子铮说,“你要有事儿就先回去吧。” “不麻烦不麻烦,”薛延超顺手把门给带上了,“你哥俩聊!我回去上班了,再见啊!” “这你新包养的小鲜肉吗?”苏霆挑眉,“换口味了?你不是说不喜欢比你个子高的吗?” “我真没包养小鲜肉,求你了,不要再玩这个傻逼梗了,”季子铮说,“人就我一亲戚,让过来帮下忙的。” “快拉倒吧,你亲戚我怎么不认识,”苏霆看他,“我看人家眼睛都熬红了,这等你手术,帮你办住院的,一晚上都没睡吧?啧,看起来还有点良心,好像是比穆宇青那小白眼狼强。” 季子铮无言以对,心想:“欠了这假表弟的人情债得赶紧还了。” 苏霆也就是随口逗他两句,之后就没再提这茬,又问:“你这车祸,真是意外?没人动手脚吧?” “想象力这么丰富,你去当编剧算了,”季子铮无奈,“我真的就是喝了点小酒,嗨过了。要真是有人动手,怎么可能就受这么点伤?” “这下你喝爽了,不光驾照给吊销了,人都差点翘辫子,”苏霆从果篮里拿了个苹果啃,“我真是服了你了,就你那酒量都能喝得耍酒疯出车祸,拿伏特加兑茅台吹了十瓶吧?” “我没喝多少,”季子铮捏了捏苏霆鼓得跟仓鼠似的腮帮子,“你倒吃得挺欢啊,敢情你这果篮不是买给我的,是带着自己吃的?” “哎你又不缺这一口,我垫垫肚子,饿死了要,”苏霆摊手,“其实我才懒得带呢,拎着这么一破玩意多蠢啊。小叶那妞儿非说看病人不能空着手,我说你又不是生了个大胖小子总不能带一筐红鸡蛋过来,她还捶我,我就只好好匆匆忙忙下楼随便买了个果篮。” 季子铮说:“谢谢啊您,三催四请才肯过来看我一眼,我死了你都不知道给上柱香吧?” “哪能啊?”苏霆义正言辞地反驳他,“我刚听你说出车祸了都吓死了,二话不说就下车库要赶过来,后来你说你伤得不严重,公司那边情况又实在是撤不开手,我才没急着赶过来的。你看我这饿着肚子就过来了,哎唷,我多稀罕你啊。” “行,不跟你计较,”季子铮说,“方雨琴那里搞定了没?” “差不多了,网上的舆论已经平息了,”苏霆说,“但是对她个人形象的影响有多严重,就不好说了。” 季子铮沉吟。 苏霆说:“哎,咱们长安的情况你也知道,本行就是做影视,专业方面强是强,就是公关能力太差,压根比不过人家正经的娱乐公司。嗨,人家那些弯弯绕绕的套路,都不知道玩了多少年的,咱们艺人部那几个还没出师的愣头青哪能扛得住,临到阵前了还不是只能靠我这根独苗苗顶着。” “是,就冲你这功劳,老聂就应该把年终奖发给你,”季子铮笑了笑,又问,“齐四眼儿拿这个说事了?” 苏霆说:“那可不,开会的时候可劲地明夸暗损,话里话外那意思,不就是想让老聂把艺人业务割出去,还冠冕堂皇地说什么这样公司好专注提升作品质量,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内容创作中,也避免耽误艺人们的个人发展。我真是日了他二舅姥姥,你听听这孙子说的话,多让人搓火,还没拉完磨就忙着杀驴呢。” “老聂肯定不会放弃经纪业务,”季子铮说,“割掉那么大一块肉,他舍不得。” “嗯,我也觉得,所以你现在就安心养你的胳膊腿吧,”苏霆说,“有什么事儿有我盯着呢。” “唷,难为您了,”季子铮笑了笑,“耽误您约炮撒种了吧?” “不耽误,原来那个刚玩腻,目前还没新目标,”苏霆说,“最近这些趴都没意思,我打算最近找我们小邓影帝凑合过几天。” 季子铮嗤笑:“你和邓元泽还真是炮友情深,敷面膜刮腿毛修指甲培养出来的姐妹情吧?” “我乐意,我爱怎么着怎么着,”苏霆跟他斜飞了一个媚眼,“你以为谁跟你似的,除了性取向哪哪都像直男。” 季子铮说:“算了吧,我要是被你同化成小娘炮,都不用掰直回去了,直接掰断了拉倒。” 苏霆嘁他一脸。 季子铮又说:“那你回去跟邓元泽打炮的时候,顺带问一下他乐不乐意来演下我新片的男三。” “新片?”苏霆问,“哪个?” 季子铮:“鬼片。” 苏霆:“《傀儡戏》?《傀儡戏》男三不是只鬼吗?” 季子铮:“啊,就那个在地上爬,长两个头的。” 苏霆:“你可真行,邓元泽现在什么身价,你让他演个男三,还是这么奇葩的男三。先别说他乐不乐意演,就光他的片酬问题,你就不怕超预算吗?” 季子铮:“所以我这不就来找你这个经纪人来帮忙杀个价吗?” 苏霆:“帮个屁啊,你当买白菜,还杀价。这家伙可抠了,不把钱当钱,当儿子来着,我敢扣他片酬,你心疼一下我的腰行吗?” 季子铮:“……如果你不是一脸期待的YD表情说出这句话,我特么就信了。” 第5章 传说中的电影 既然季子铮开口了,苏霆跟邓元泽滚完床单腻歪的时候还是提了嘴,然而流量井喷的青年老戏骨邓元泽丝毫不顾及和他的多年炮友情谊,一口回绝。 苏霆问他:“为什么不接?你档期排得开啊。” “我最近真的不想再接季导的戏,不然要秃了,”邓元泽说,“苏总你行行好吧,我想把头发留到五十岁的。” “你之前接的是历史片,季子铮是想拿去冲奖的,当然要求会高一点,”苏霆说,“这次是商业片,应该没那么累人。” “季导就是拍电视剧也那样,没差的,”邓元泽说,“前年我刚进他们剧组,季导跟我说第一句话就是要我赶紧买人身意外险,我听得都瘆得慌。” 苏霆:“他那人就喜欢瞎逗人。” “不是啊,”邓元泽说,“他说的很诚恳的,而且自己都买了。” 苏霆:“……” 不得不说买的还挺好的,至少这次车祸是真受益了。 说起季子铮,身为他发小儿的苏霆忍不住跟邓元泽疯狂吐槽。 季子铮虽然长着一张傲娇男主的脸,但其实却有着恶毒女配的身世设定。他亲爹是江陵实业集团的老总季元宏,家里真有矿,都不是金矿银矿的级别,直接是铀矿的级别,混吃等死八辈子没问题。只可惜老娘是小三,性子又比较偏激,做了不少缺德事,虽然死得早,但还是很成功地给季元宏留了一屁股烂摊子,所以季子铮挺不受季家人待见。他从胡同熊孩子一跃成为富家公子,但是涵养和脾气也没怎么改过来,内心仍然是光个腚满胡同乱窜的皮猴儿。季子铮被季元宏领回季家认祖归宗之后,着实没辜负他老娘的殷切希望,每天除了给季元宏大老婆添堵,就是跟各种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打架打得不亦乐乎。 季元宏烦不胜烦,在季子铮16岁的时候打发他去了美国念书,季子铮那一身臭毛病才改了点。季子铮本科在普林斯顿念的神学美术,原本每天阴郁地沉浸在哀悼基督和创世纪里,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又对电影有了兴趣,就去了NYU念电影,硕博毕业之后在好莱坞的一家电影公司工作,编剧、摄影、后期基本都干过,熬够了资历就出来单独执导电影了。 后来季元宏安心退位,把公司交手给大儿子季子铖打理,自己颐养天年,含饴弄孙,某天忽然想起还有个流放出去的三儿子在美利坚吃土,父爱爆棚地让季子铮赶紧回国来一家人团聚,所以季子铮才顺势回国发展。 邓元泽恍然:“怪不得季导喜欢暴力美学,原来是有师门渊源的。” 苏霆说:“其实这只是天性使然。” 邓元泽因为季子铮片酬给得高,对他还是很欣赏的,试图帮季子铮辩解一下,但想起来之前季子铮跟人起争执,徒手撂倒三个壮汉的雄姿,最终还是没昧着自己的良心说话。 “算了,他那个新片你不拍也无所谓,”苏霆说,“那破角色对你现在转型帮助也不大。这家伙倒是一点不讲客气,你现在这身价也敢弄个男三来糊弄。” “电影就没有配角,电影演员应该要什么角色都能演,被局限了戏路可不好,你可别跟粉丝样的还争什么一番二番,”邓元泽笑了笑,“不过我倒是想起来一个小朋友,他演鬼应该不错。” 苏霆顿时来了兴趣:“谁?哪家的艺人。” “原来澄观的,最近离职了,”邓元泽说,“演技不怎么样,但是本人非常符合人物形象。” 苏霆:“牛逼了,他本人长得是有多人不人鬼不鬼的。” 本人没有长得人不人鬼不鬼但是演戏演得相当人不人鬼不鬼的薛延超接到邓元泽电话的时候,感到特别意外。 他跟邓元泽其实交情一般般,只是因为之前做过同一期综艺的嘉宾,来往过一段时间。当时邓元泽没现在这么有名气,也还没拿过国际奖项的最佳男主提名,但因为是童星出身,戏演得也不少,路人缘相当好,粉丝基础也不错,太太团更是战斗力爆表,不过他一直专心演戏,要不是遇到转型问题也不会选择上综艺节目来塑造一下人设,他那时候对现在综艺的花式套路非常陌生,不像薛延超这种经常在网综里摸爬滚打的老油条,放不太开,和其他人互动也少。 后来两个人做任务被分配到一个组,半路邓元泽身体有点不太舒服,但怕拖慢进度就一直忍着硬撑,被薛延超看出来了,他就默默地把苦力活全都承担了,惩罚能替的都帮邓元泽替了。不过可能是因为后期剪辑的问题,结果播出后薛延超没被邓元泽粉丝举高高感谢,反而被怒喷了一阵“心机雕”“抱大腿”“蹭热度”,觉得薛延超的一系列行为是在抢戏、非要抱着邓元泽大腿恶意卖腐,玷污她们冰清玉洁的小戏骨,吃相难看污染眼睛,分分钟让腐女恐同。 然后薛延超的脑残萝莉粉们亲自演绎教科书般的一粉顶十黑,撸起袖子就跟邓元泽的太太团刚了起来,双方撕逼撕出托马斯全旋,黑粉喷子水军齐飞,网综官博底下一片乌烟瘴气,齐心协力给薛延超贡献了既精神污染表情包后又一波热度,搞得薛延超和邓元泽都非常尴尬。 录制结束后邓元泽在微博上帮薛延超说话,说自己很感谢他,虽然两家粉丝并没有因为他的举动停止撕逼,但两个人还是顺带地交换了联系方式,私底下还吃过几餐饭,算是比塑料兄弟情要稍微升华一点了。不过因为之后的工作没有太多交集,渐渐地也就没怎么联系了。 很快邓元泽凭借他主演的一部精品谍战剧《天鹰》大红。他为人低调,童星出身但性格不骄不躁,脚踏实地专心拍戏,厚积薄发终于依靠几部口碑佳作流量井喷,之后又再接再厉,连续出演了几部票房口碑都很不错的电影,拿了不少奖项,还获得了很有分量的最佳男主提名,在大荧幕稳扎稳打,俨然成为家喻户晓的优质青年老戏骨,前途一片光明,和薛延超此等咸鱼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 两个人已经半年没联系了,所以薛延超突然接到邓元泽电话心里还挺纳闷,开始的时候一通尬聊还有点不自在,但好在两个人都是有事说事的性格,邓元泽倒也没跟他扯太远,问了问他近况后就直截了当地说:“这半年你有空吗,最近长安在筹拍一部电影,我想跟导演推荐你。” “那敢情好,我这还没找好下家,正愁资源呢,”薛延超说,“什么题材的?导演谁啊?” “鬼片,”邓元泽说,“导演季子铮,认识吗,拍《封狼居胥》的那个。” 薛延超:“?!” 《封狼居胥》这么正经的电影,竟然是季子铮这么一不着调的人拍出来的? 薛延超一边检讨自己太孤陋寡闻一边感慨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封狼居胥》是前几年票房很高的一部电影,很有厚重感的历史片,讲的就是封狼居胥这个典故。据说是因为资金问题,这个电影前期宣传也很不走心,简直就是电影市场流量战的叛徒,预告在上映前几天才懒洋洋地发出来,主演除了邓元泽以外其他都是小透明,结果却成了暑期档的一匹黑马,排片量爆增,票房实力吊打同期电影,而且捧人功力深厚,目前身价最高的当红小花方雨琴就是靠这部片子走红,邓元泽则靠着这部电影成功转型大荧幕,后来更是顺利拿到了影帝提名,几个主演也都成为了媒体争相追逐的焦点。不过幕后工作者向来不如幕前受关注,很多人也跟薛延超一样只知道电影不知道幕后团队。 其实季子铮的各种桃色新闻八卦言论也多得很,原来在美国的时候就经常被叭叭叭,回国之后虽然没有明星热度高,但各种新闻报道也不少,他交际圈广,脾气又爆,怼记者怼狗仔,嘲讽同行嘲讽明星,随便报道点什么都能拉得一手好仇恨,只不过薛延超向来是把看绯闻八卦的流量花在打游戏上,新锐导演季某某何许人自然从来没关注过。 薛延超还没震惊完,就很理智地拒绝了:“季子铮我认识,呃……所以我感觉季导可能不会用我的。” “为什么?”邓元泽问,“你跟他结过梁子?” 薛延超心想,我先是绿了他然后再诅咒他出车祸,这梁子都结到天花板上了。 “呃,我觉得季导可能受不了我这演技。”薛延超叹了口气。 “我真的觉得这个角色你有优势,”邓元泽认真地说,“和你本人特别像,你要没事就去试个戏吧。” 薛延超以为邓元泽在说场面话,尴尬地笑着说:“行,我看看剧本。” “好的,”邓元泽说,“我发电子稿给你。” 薛延超很快收到了电子稿的试戏剧本,他通宵看完剧情纲要和角色的设定,沉默。 真是好他妈适合我啊 第二天薛延超就和制片人联系上了,制片人了解完大致情况后就欣然让他过来试戏。其实电影选角的环节相当冗长,要先由制片方与选角导演经过层层筛选,再最终由导演组复审,敲定最终人选,但是托邓元泽的关系,薛延超不用参加筛选,直接空降去导演组复审。 薛延超看着制片主任发给他的试戏通知,恍恍惚惚,觉得好不真实。 我一个马上过气的表情包新秀,竟然要参加电影试镜了?! 虽然说演得是一只鬼 但那怎么说也是电影嘛 薛延超把打印出来的试戏剧本放在茶几上,在洗手台上用冷水往脸上拍,默默地在心里呐喊:“薛延超你不能再当咸鱼了,你还有房贷要还!啊!” 于是薛延超开始了每天背台词,对着镜子一遍遍揣摩角色的夜生活。 大概两周的时间,他准备得发际线都延后了一厘米,才终于感觉心里有了点底,斗志昂扬地拿着一卷破破烂烂的A4打印纸,雄赳赳气昂昂,骑着小电驴就去了长安电影制作公司下辖的R-M电影工作室。 试戏的地方在电影工作室专门的排演厅,薛延超骑着电驴慢是慢了点,但是胜在不堵车,恰好踩点到了,门外已经排了老长一队,不少还都是看着特别眼熟的面孔。 排薛延超前面那哥们是个混血,边上跟着俩助理化妆师伺候,一米九的个子,蓝眼睛高鼻梁,五官立体,一身阿玛尼西装,高冷禁欲又莫名性感,进个门硬是走出了T台效果,帅得十分赏心悦目。 后面几个人却在嘀咕:“我靠,一模特还来凑热闹。” “啧,不就是真人秀艹了点热度还真拿自己当个角儿了,来电影当个花瓶有意思吗。” “当花瓶不去偶像剧当,来鬼片当,真是讲究人。” “进口花瓶能不讲究吗?” 薛延超听着后面这群人吐槽有点乐,紧张了一上午的心情这才放松了点,但是一进排演厅里看到导演组中坐着轮椅的季子铮,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他僵着张笑脸说了声“各位老师好”,同手同脚地把资料递给了季子铮。 季子铮看到他似乎也有些意外:“薛延超?” “这可是邓老师推荐的人,”制片主任田勇笑呵呵地说,“跟季导认识啊?” 季子铮笑了笑,淡淡地说:“见过一面。” 他低头翻了翻薛延超的资料,有点无语:“来试……双头鬼的?” “是的,”薛延超的尴尬化解了一点,自信地说,“我很有自信能胜任这个角色。” “那开始吧,”季子铮一字一句地说,“龅牙兔。” 薛延超:“……” 次奥?季子铮是怎么知道这个论坛黑称的? 第6章 胡说八道的试戏 薛延超平时也喜欢惊悚恐怖题材,什么异形丧尸食人鲨都用来下饭,阅片无数,对各种套路早就麻木了,所以傀儡戏固然水分少,该吓人的地方也没搞个充气娃娃女鬼来糊弄,然而已经被资本/主义文化重度污染过的薛延超内心毫无波澜,并没有菊花一紧,背后一凉的感觉。 恐怖片在国内市场一直被认为是鸡肋的存在,大环境不好,入行门槛低,烂片层出不穷,久而久之,国产恐怖片就处于了鄙视链低端的尴尬地位。有些知名导演年轻的时候也拍过恐怖片练手,但成名后都对这种题材避之不及。不过显然初试锋芒的新锐导演季子铮并没有这种想法,他的想法相当简单,管你什么类型的艺术片商业片,敬业拍电影,不喂观众吃屎,认真捞钱。 其实类型片本来就没有高下之分,恐怖片反而是商业模式特别的好的一种类型片,投资少,产出多,这在欧美电影市场早就印证过。而且这几年国人的口味显然已经被国外的各路丧尸鬼片调/教得很重了,所以国内恐怖片市场还是很有潜力的。 琢磨了这么多天剧本,薛延超感觉已经吃透了剧本。傀儡戏剧情说要有多复杂倒也没有,不过节奏铺陈,给得猛料足,结局留白擦边球打得很暧昧,算是非常成熟的商业片,主要亮点就在于傀儡娃娃的恐怖谷效应和剧情反转,不过这也都是常见的恐怖元素。作为一个生化危机行尸走肉寂静岭的老玩家,这么多年恐怖游戏也不是白玩得。 再说薛延超要演的双头鬼,其实是一个非常简单的NPC角色,唯一的功能就是吓人,只要是不注重个人形象的人基本都能演出效果。双头鬼生前也不是个体面人,而是连体人,吭哧吭哧好不容易活到十几岁,结果被身体健全的亲弟弟——男主角杜鸿昌嫌累赘给毒死了,所以双头鬼造型就是这么来的。 他现在试戏的片段,试的就是双头鬼生前被男主角杜鸿昌毒死的片段,和他搭戏的就是刚刚试过单人戏份的混血帅哥塞西尔。 薛延超现在得演连体人,因为没有脚,两边都都是头,只能用手撑着,稍微动一动都很费劲,按照剧本上写着的,吭哧吭哧被塞西尔扶上了充当床的表演舞台,塞西尔说了一句台词,薛延超只是双眼呆呆愣愣地发怔。 塞西尔又说了一遍台词,他才木木地回过神,一脸茫然。 塞西尔以为他没入戏,本来就面瘫着的脸更面瘫了,余光瞥了眼,发现导演组都低着头底下动笔记录,没喊停,就继续演了下去。 塞西尔说:“喝药了。” 薛延超接过道具塑料碗,喝了一口空气,面瘫地背了一句台词。 塞西尔面瘫地回应了一句台词。 导演组也面瘫着脸看着两个面瘫棒读。 然后薛延超按照剧本流程大叫一声,跌下了表演台,整个人直挺挺地伸着手脚,这样10多秒后,开始了有间隙的痉挛,他的痉挛十分逼真,肌肉剧烈地收缩,脸部的肌肉也扭曲得吓人。 他就这样抽搐了一分钟突然停止,半翻着白眼,嘴角一点点地渗着白沫,相比他的棒读,真是死得特别真情实感。 “可以了。”季子铮开口喊停。 刚惨死完的薛延超立马生龙活虎地蹦了起来,和塞西尔一起跟导演组鞠了个躬,然后走出了排演厅。 季子铮低头给薛延超发了条微信:“你等我一下,有事跟你说。” 他边上的几个人小声讨论了几句,田勇问季子铮:“季导,您觉得怎么样?” 季子铮说:“薛延超先留着,那个蓝眼睛的得换个角色。” “行,知道了,”田勇笑了笑,“就是小薛开始的时候怎么有点慌神似的,塞西尔说的台词都没接住。” 季子铮说:“不是慌神,是癫痫小发作。” 田勇奇道:“癫痫?” “连体婴儿一般会有许多并发症,”季子铮说,“像电影里的双头鬼这种,本来就是畸形儿,更容易有颅内产伤和皮质发育畸形,所以很可能有癫痫。剧本里常说杜鸿昌跟双头鬼交流,但是双头鬼却老是发愣,然后记不得他前一句话说的是什么,这就是因为癫痫小发作。” 其实后面中毒的片段薛延超也完全就是按照癫痫发作的症状演出来的。 田勇笑道:“看来这个小朋友做得功课还挺足,不错。” 季子铮面无表情,心想他不错个屁,肯定是因为自己真的得过癫痫或者周围有人得过癫痫。 季子铮之前早就看过薛延超之前的表演片段,那演技实在是令人窒息,说薛延超那是个行走的表情包都是在夸他了,今天能死得这么真情实感,绝对不是一两周抱佛脚抱出来的,那必须得是亲身经历加跑这么久龙套的丰富装死经验。 后面几组也都表现平平,季子铮懒得再费心看,低头玩手机。他犹豫了一下,点开薛延超微信,跟他发了个信息:有事儿跟你说,你要有空就待会见个面。 没多久跟薛延超回复了。 薛延超:好呀好呀,季导我请你吃饭吧 薛延超:[抱大腿] 季子铮:[丑拒] 季子铮:拉倒吧,贿赂我没用 薛延超:哈哈哈那AA呀? 季子铮:…… 季子铮真是服了他这个逻辑。 薛延超:砂锅居怎么样,我觉得味道还可以,咱们坐二楼的雅座? 季子铮本来预计两分钟能讲完的谈话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吃晚饭,他跟薛延超俩人点了一锅白肉、干炸小丸子、红烧全家福,感觉撑得明早都不用吃早饭了。 薛延超问:“季导,要再点个豆汁么?” “你们南方人吃得惯么?”季子铮瞥了他一眼。 薛延超说:“这不照顾你们老北京么。” “谢谢,我真算不上老北京,”季子铮说,“小北京都算不上。” 薛延超笑了起来:“在我们南方人眼里,只要是胡同上流人士都能扒拉到老北京那一堆里。” “豆汁儿不差今天这一口的,先讲正事,”季子铮说,“你的角色我这边先定下来了,但你那破演技必须得加训。我已经跟长安联系了,开拍前你给我赶紧上表演课去,别的就不强求了,基本功好歹要练练。哎,你说那台词功底,怎么就能这么差,没剪过舌头的鹦鹉都比你咬字清楚,就你这口齿还能过普通话二甲呢,你考的时候是碰着一聋了的电脑吧……” 薛延超自从听见“你的角色我这边先定下来”这句话之后,大脑就开始放空,彻底沉浸在“我要演电影了”的喜悦中,后面季子铮臭着脸骂他演技差那一箩筐的话他愣是没听进去。 季子铮抬手给他脑门来了一巴掌,薛延超这才回过神,干笑两声:“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季导。” “你知道个屁啊,”季子铮说,“虽然戏份不多,角色也烂,但你演得是我的电影,观众要是因为你那破演技出戏了,妨碍我赚钱了,立马把你剁碎了沉护城河里,懂吗?” 薛延超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加训。 季子铮又问他:“你是不是得过癫痫?” “我小时候得过良性癫痫,”薛延超赶紧解释,“早就好了,没有复发过,绝对不会给剧组添麻烦的。真的,我体检每次都合格,特别健康。” “这个不怪你,”季子铮说,“生理遗留问题导致的脑残我能理解。” 薛延超:“……” “还有,之前转你的钱为什么不收,”季子铮看他,“转回来干什么,天天哭穷还给银行送手续费?” 薛延超愕然:“我不收了一千吗?” 然后他看季子铮的表情,果然一副“一千哪算钱”的少爷嘴脸。 薛延超只想咆哮:一千怎么不算钱了?虽然我哭穷,但是也没那么大脸直接硬抢你的钱好嘛!精神损失费加误工费加封口费,一千多合理啊,我一天也赚不到一千块啊。要不是看你那死了也没人管的可怜样儿,你他妈别说甩我张卡了,甩我套房都不会鸟你的好不好。请不要用恶臭的金钱侮辱我高尚的善良,二环内四合院的话我也许会考虑一下,谢谢。 季子铮虽然面无表情,但他内心OS大声得薛延超都想声情并茂地朗读出来:“呵呵,心机雕,你以为你装作不贪图金钱的假清高样子就能猛刷一波好感了吗?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段你三爷爷早八百年前就腻了,那些个不要碧莲的小妖精早沉尸护城河了,别想着有机会能在你三爷爷面前作妖。” “片酬我按流程走。”意思是你不要算了,我不可能追着你要给你塞钱,省了这笔钱我多乐意。 季子铮拎包走人:“你明天去长安签合同,表演课的事去找苏霆,苏霆给你安排。” 没有驾照的季子铮只能暂时让助理孙进来接,车刚到,他拉开后排车门正准备上去,突然看见后视镜上亮光一闪,转头一看,果然是狗仔架着单反在偷拍。 孙进显然也看到了,调侃道,“老板你好火啊,吃个饭都有狗仔抓拍?” “我真是纳闷了,”季子铮嗤了一声,把车门重重关上了,“俩大老爷们吃饭,有什么好拍的?” 孙进递给他一个“yoooo你可别装了”的眼神,被季子铮瞪了回去,才乖乖专心开车。 季子铮拨了老半天才拨通苏霆的电话:“苏霆,你那边有空帮我安排个小孩儿吗?” 苏霆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环境特别嘈杂,好像是有人在唱歌,依稀还能听到好几个男男女女各种不文明的声响,季子铮满头黑线:“你丫又干什么呢?不说跟邓元泽打炮吗,这才没腻歪个几天就完事儿了?” 苏霆声音有点沙哑,透着一股子餍足的劲儿:“我跟邓元泽一起出来的,跟投资商制片人正应酬呢,他们非要玩这个。” “姐姐,你能不能靠谱点?”季子铮真是服了他了,“你自个爱跟着鬼混就算了,还敢带邓元泽来趟这个浑水,辞职信赶紧备着吧你。” “哎,我管公关你管公关啊,您怎么操这份闲心,”苏霆笑了起来,“我心里有数。倒是你,这么急,大晚上的还打电话找我走关系啊?” 季子铮说:“就问你呢,一句话的事儿。” 苏霆说了句什么季子铮没听清,只能听到各种不文明的声音越来越大,让季子铮特别想挂电话。 “听见了,”苏霆懒洋洋地说,“不就帮你搞个人进公司嘛。” 他那边吵得跟AV、GV外放样的,季子铮听得含含糊糊,就又说了一遍:“对,就让他进公司上表演课,好好给他训练一下。” “哎,对,宝贝儿,就舔那儿,”苏霆正享受着,大脑信息系统自动抓关键字“进公司”,漫不经心答道,“行了行了,知道了,就是让人进公司对吧,你把资料发给我,明儿给你办妥。” “明儿你起得来吗。”季子铮冷笑,挂了电话。 事实证明,苏霆这种妖精不存在第二天起不来床的问题,他哪里是打了一晚上‘架’,分明是吸了人一晚上阳气,第二天皮肤光滑满脸春光地去了公司,欧双大眼睛逮着谁都放电。 薛延超也被这个两面之缘的长发帅哥给电到了,这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气息真是让单身狗无法直视,只好含着泪地低头看合同。 看完他就懵了,怎么电影合同后面还有一份签约合同呢。 “苏总,”薛延超拿着那份长安影视传媒公司的艺人签约合同给他看,“这……这是?” “季子铮的意思,”苏霆笑得意味深长,“啧,昨天专门打我电话来拜托的,非要我把你弄进公司。” 薛延超:“?!” 薛延超更懵了,大佬动用关系把我这个十八线小透明塞进自家公司,这个剧情也太玄幻了,我特么是一觉醒来就穿越到了总裁文吗? 长安影视传媒公司是国内娱乐行业的老牌龙头企业,原由长安电视台电视台出资控股,出品过相当多的精品电影电视剧,后转由国内私人控股,前几年刚集团化,大写的财大气粗,旗下艺人也不乏大牌明星,大多是像邓元泽这种有名气有口碑的实力演员.无论是现有的资源和实力还是发展潜力,都甩了薛延超的野鸡老东家八百条街。 季子铮回国后没有按照他父亲的意思留在江陵实业集团出资成立的江陵影视制作公司,而是因为和长安的老总聂伯辉有故交,选择去了长安。当时长安的几个董事为了引进投资,出让了部分股权,后面也都被季子铮收购了,所以实际上季子铮占有的股份已经并不低于长安的创始团队。 薛延超看清楚条款之后忙不迭地往上签名,感觉自己距离咸鱼翻生又进了一步。 第7章 一点小日常 “苏总,好了。”薛延超把签好的文件递给苏霆。 “行,”苏霆笑了笑,“希望咱俩今后共事愉快。” 薛延超跟他道谢:“谢谢苏总能给我这个机会。” “哎,别谢我,”苏霆说,“要谢就该谢谢你们季导。人家既然对你上心,你也应该知恩图报,对吧?” 薛延超心想这回我说什么也得把戏演好,诚恳地说:“我一定好好报答季导。” 苏霆说:“这就对了,你们季导就喜欢这种上道的。” 苏霆凭借自己多年的丰富经验和鉴gay技巧,觉得薛延超这种一脸呆萌的小白兔,在床上估计不怎么骚得起来,季子铮万一腻了他又回去找穆宇青那小作逼,那就真是大事不妙。苏霆痛定思痛,决定用毕生绝技点拨他。 这时候外面却响了敲门声,是策划部一小姑娘进来给苏霆递文件。 苏霆就一边签文件一边跟薛延超说:“我跟你说啊,这种活儿呢,像你们这些没怎么经人事的小男孩儿,多多少少会在阅历上吃亏,肯定没人家被调/教过的懂啊。不过这也不要紧,多积累积累,主要肯放得开,听话,让干什么你都顺着来,慢慢地也就会了。” 薛延超若有所思,心里感慨苏霆不愧是金牌经纪人,对演戏也这么有感悟,薛延超自己现在也意识到科班出身受过系统训练的优势,不过他相信基本功能补得上来,他一定好好花功夫学习,不能再跌回原来那种跑通告接烂片的不可持续发展的坑里,特别赞同地说:“哎,是,您说得特别对。我也觉得像我这种没什么天份的,急不来,一时半会儿提高不了,得循序渐进慢慢来。” “对,慢慢来,多花点心思,”苏霆说,“不过像你要是没什么经验,可千万别一上来就玩什么花样儿,别人片子里好多姿势啊动作啊,要没经验特容易受伤的。” 薛延超连连点头,心想:“我以后要是拍打戏,一定提前练好了再上场。” “其实有时候这事儿吧,也不是花样越多越好,”苏霆说,“主要是要保持新鲜感,刺激的玩意儿都是耍给观众看得,但看片看得爽不代表自己就一定得按人家的路数来。自己上当然是体验感最重要,再多的花样也比不上真情实感。” 薛延超恍然:“我有时候也觉得,之前设计了再多的动作,但一开始脑子还是一片空白,强行拗出来反而尴尬,看来还是临场发挥融入感情比较重要。” 苏霆说:“对,矫揉造作就没意思了。我就特烦那种,捏着个嗓子在干嚎的,才几秒呢就能高/潮,脸都没红嚎个屁啊。” 薛延超应声:“是是是,我以后一定多对着镜子练情感爆发的戏份,调整好表情,绝对不会再想以前一样输出光靠吼。” 苏霆十分满意地把和同签了。 “既然合同签了,咱俩就是绑在一条线上的,”苏霆一边跟薛延超说一边把文件递给了边上杵着的小姑娘,“有什么不懂的别害臊,尽管问我就行。” 那姑娘忍不住看了一眼苏霆桌上薛延超的签约合同,在内心感慨:“地摊文学诚不欺我,原来包/养真的要签那么厚一沓文件的啊,太守法了吧。” 她拿到了苏霆的签字文件后,就火速溜了出去,挥一挥衣袖,给全公司嗷嗷待哺的吃瓜群众留下一地瓜皮。 第二天,全公司都传遍了“苏霆新包了个小男孩儿还在办公室口头调/教X技术”的惊天大秘密。 季子铮听孙进汇报完这么一八卦,终于找到了员工工作效率低下的原因,立马给人事部总监打电话,整治了一个星期,才终于扭转了这股子歪风邪气,让员工们养成了只要吃瓜意似海,微信群聊也能放光彩的好习惯。 季子铮又专门针对个人作风问题,揪着苏霆这个典型一顿训。 “我让你给他安排几节表演课,你跟他签什么鬼约,”季子铮皱眉,“你是不是从没见识过什么叫做赔钱的演技,签个花瓶回来放门口来展览啊。” “这事儿您可别操心了,我做了那么多年经纪人,还要你这成天泡片场的来教我了解市场不成?”苏霆笑了笑,“我最近不是想着手搞那个综艺吗,但我手底下那几个综艺感都不行。我看那小孩儿综艺感不错,邓元泽上次跟他搭档过一期节目,回来也说他性格挺好,就琢磨着想把他弄去参加我那节目,签我手下省事点。” 季子铮侧头看了苏霆好几眼:“你这是要跟齐四眼儿对呛到底,宁可把资源给个新人也不肯让他那傍家儿啊?” “那是,什么鸟人都往节目里塞,当我这监制是死的吗。上次在老聂面前打我脸,现在还敢拿我做人情,这孙子真是不要脸啊,”苏霆说,“不过我签那一小孩儿,实话说还是看了一半你的面子,一是想打齐四眼儿的脸二是想赶着拍您老人家的马屁,好嘛,结果压根就是会错了你季三少爷的意思。我说你也是,都好得蜜里调油了,签公司里来你爱怎么玩怎么玩,还非得避嫌装什么正人君子呐。” 季子铮无语,真是人在轮椅坐,锅从天上来:“快闭嘴吧你,我跟薛延超什么关系都没有,别用你那污秽的思想来揣摩我。” “行了你,跟我面前还装什么呢,”苏霆直接上实锤,“你衣服都在搁人家那儿了。” 季子铮回想了一下,发现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他跟你说的?” “不是,”苏霆说,“他同宿舍的小孩儿看见的,你那清一色的Lora Esatta定制谁看不出来哦。” 季子铮瞬间抓住了重点:“你他妈又跟练习生睡了?!泰迪转世啊你!” 不过这些事情薛延超都不知道,他在办好入职后,就立马开始了比半封闭式的表演训练。 这跟他在原来公司上的表演课一对比下来,长安的表演培训简直太正规了,但是累也是真累得很惨,感觉都快赶上他美术集训的时候了。一天下来,除了解决各种生理需求,基本上就是从早到晚不停地训练、学理论知识。唯一的消遣就是宿舍里的电影碟片和一本本砖头厚的大部头《戏剧精选》,很有种备战艺考的错觉。累是累了点,但薛延超还是很快乐,毕竟训练期间工资照给,吃住在公司宿舍还不用花钱,存钱供房压力小了很多。 这两个月薛延超的作息简直太规律了。一大早五点半就得起来去舞蹈房里练形体拉筋,饭没顾得上吃两口,又着急练贯口练绕口令,然后就是长时间的理论知识和表演技巧学习课程。下课后立马得小组汇报表演,再接着准备第二天的排练作品。除了表演相关的基础训练,声乐基础和舞蹈基础也会穿插进行,日程特别满,简直是让薛延超重温一遍生不如死的高三地狱。 薛延超寝室有个小男孩儿是公司招的练习生,叫楚洋,刚满二十,长相特漂亮,虽然没有穆宇青长得那么国际范儿,但胜在满脸的胶原蛋白,妆都不用化,直接往那一站,活脱脱就是漫画里走出来的日系花美男,性子也活泼讨喜,跟薛延超关系不错,要不是人家是直男,薛延超绝对已经上手追了。 作为博爱的颜狗,薛延超每天混迹于一群活色生香的花美男中,却被背台词排小品看书写报告占据了所有时间,感觉自己思想境界都升华了。 这天薛延超排演成绩太差,被老师单独怼了好一通,晚上就留在了排练室背台词,一直练到半夜才下楼回宿舍,结果刚下电梯的时候看到苏霆和楚洋正在公司大堂的摄像头死角搂着激/吻,顿时愣住了,又不好就这么径直下去打扰他俩,只能特别无语地杵在电梯间等着。 不过好在他没烦恼多久,这两人也没缠绵多久就上苏霆车走了。 薛延超顺利回宿舍楼,在公用洗手间洗漱完,蹑手蹑脚地回房,结果发现宿舍剩下的两个人也没睡,都还在写报告,就安心地跟室友打了声招呼然后上床。但刚躺下就觉得全身腰酸背痛,只好又爬起来抹跌打药。 他对床一边写报告,一边跟他聊天:“超啊,刚回来的时候见着楚洋了吧?” 薛延超诧异道:“厉害了,你怎么知道?” 对床笑了笑:“他跟苏总嘛,挺多人都知道了。”言下之意是你俩这么铁,你都不知道? “哎,”薛延超惆怅了,“楚洋之前还说他直男呢。” “你可别对直男有什么误解,”下铺也笑了,“直男怎么了,直男就不能跟男的上床了?啧。” 薛延超:“……” 对床写完了报告,抱着枕头看薛延超,一副坐等吃瓜的表情:“我听人说,薛同学你跟苏总关系也挺好的?” 薛延超说:“没,我跟苏总真不熟,就是他对演戏还挺有想法的,看我演戏实在费劲,点拨过我几回。” “苏总就乐意教你,”对床乐了,“不在办公室一对一指导的嘛。” “唷,薛同学,你也挺有一手的,”下铺打趣道,“扬万儿了可记得多提携提携哥几个。” 薛延超:“……” 花美男个屁 内心还不都是一群八婆,不是沉迷后宫争宠就是乱搞X关系 第8章 传说中的综艺 薛延超的电影戏份因为布景的原因,开拍的时间偏靠后,所以他在封闭式集训结束后,没有等来他的电影开拍,而是在苏霆的安排下,先参加了一个网络平台播出的综艺节目,一共八期,一周一期,一共要拍两个月,录一期节目三天时间,其他时间继续磨剧本练演技做前期准备工作,录完八期刚好进剧组开拍,时间安排非常合理。 但当薛延超看完了综艺台本后,顿时觉得这个安排一点都不科学了,而且常常眼中饱含泪水。 “苏总,”薛延超想起被熊孩子支配的恐惧,脸都白了,“为什么非让我上个带娃的综艺呢?” “这可是你强项啊,你一个当过小学老师的人,在节目上肯定能跟小朋友处得好,”苏霆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现在萌娃类综艺多火啊,国民度又高,最圈粉了,有什么不好的,啊?你说你,唱跳实力不行,演戏脑子不行,好不容易给你拿到了这么好的资源,你还跟我挑三拣四啊?” 薛延超看了眼卖身契上的违约赔偿费,非常诚恳地说:“没有,我就顺口这么一提,我特喜欢孩子,这种综艺太适合我了。” 然后薛延超就迎来了他人生中第一档作为常驻嘉宾参与的综艺节目《代班爸爸》。 《代班爸爸》是某知名视频网站和长安影视联合打造的萌娃综艺,看点就在于明星嘉宾和素人小孩的相处与互动,通过不同环境以及游戏任务,点题教育。第一季阵容都是话题热度很高的男明星,性格迥异,萌娃也十分吸睛,后期又走心,所以第一季反响还不错,虽然算不上现象级的爆款综艺,但是《代班爸爸》的粉丝群稳定,口碑好,播出平台也有保证,苏霆让薛延超去参加这部综艺去积攒人气,养一养路人的好感确实是明智之举。 节目第一期剧本也很快就快递给薛延超,不过里面倒也没有太过明细,只大致讲了一下录制流程,主要是一些安全注意事项,为了节目效果没有透露游戏环节,制作还算还原真人秀的本真。节目录制时间是三天,第一天在室内,主要是留点时间给四位明星嘉宾和四位萌娃先互相熟悉,第二天第三天则要出外景。 作为小虾米,薛延超当然不可能让苏霆全程跟着他录节目,苏霆分配了一个助理给他,然后就赶紧打发他们俩坐飞机走人。 落地之后,节目组司机把薛延超送到了预定的酒店。 《代班爸爸》第二季也是四个常驻嘉宾,第一期是他们四个的专场,后面的几期会再有两到三个临时嘉宾参与。 薛延超到的早,其他三个嘉宾的飞机要稍晚一点,他跟节目组很快沟通完,就自己一个人在酒店打发时间了。 薛延超转了一圈,发现这家酒店娱乐设施还不少,就进健身房里折腾了一身汗,又游了个泳,洗完了澡才回了自己房间。助理小王已经把东西给他整理好了,看他进来提醒道:“薛哥,其他嘉宾也都来了,你要去打个招呼吗?” 薛延超想了想:“我也没带个什么送人家的,我过去空着手套近乎多尴尬。晚上吃饭的时候要碰到了打声招呼就行了,反正明天开拍总是要见的。” 小王点头,两人收拾收拾就去酒店餐厅吃自助餐去了。 结果在餐厅里还真碰上一位,还是薛延超最不想打招呼的那一个。 薛延超十分胃疼地看着走进来的口罩帅哥。 “哎,薛哥,”小王说,“那谁啊?看着好像挺眼熟的。” 薛延超一言难尽地说:“我妹夫。” 他十分地不想过去跟人讲话,本来估摸着说不定人家也不乐意跟他讲话,这样俩人可以假装没认出来然后省去尬聊环节,谁知道口罩帅哥一眼就瞄到了小角落的薛延超,进来把口罩摘了,径直走到薛延超边上,笑得特别平易近人:“是薛老师吗,我是裴宇。” 裴宇是文星娱乐的艺人,选秀节目出身,是现在最火的偶像团体KAKURO的队长,人气很高,薛延超他亲妹妹薛璐就特别迷裴宇,裴宇的海报家里挂得到处都是,周边一堆堆的买,搞得薛延超自己明明也勉强算个过气流量,还要被自己亲妹妹逼着给裴宇打榜刷数据,实在是凄凄惨惨戚戚。 好在这次上节目没让薛璐知道,不然薛延超铁定要被薛璐的夺命连环call逼疯。 “你好你好,老师二字可真的不敢当,”薛延超只好起来跟他握手,他现在听到老师二字就头皮发麻,尤其听到熊孩子叫更想撞墙,“我妹妹是您死忠粉啊,咱俩这几天可得好好处,不然回去这丫头还不得剥了我的皮。” 裴宇笑了:“哎呀,您可别夸我,我这个人一被夸就容易飘。” 两人又尬聊了几句,气氛不算太活络,意思意思就各自该吃吃该睡睡。 薛延超回房间的时候路上又碰着了其他两位嘉宾,都打了个招呼认了下脸。 这一季嘉宾可谓是清一色的亮眼美男,十分养眼,裴宇就不说了,这是目前人气最高的偶像男神,打榜打得薛延超欲哭无泪的‘准妹夫’;薛延超自己呢,在成为表情包之前好歹也是帅到过学院路一众学姐学妹们,年过廿五依然能伪装成各款校草初恋白月光;另外两个人——付彦星和贺一楠,一个是明明能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的创作型歌手,一个是女友粉比流量明星还多的前国羽队成员,就算节目内容不好看,但画面绝对是够舔屏了。 目前来说,薛延超对节目还是挺乐观的,一觉醒来,干劲十足地开始了节目的正式录制。 第二天六点多,四位代理爸爸上了同一辆商务车,前往宝贝萌娃们所在的小猪佩奇之家。 路上摄像大哥已经开拍了,女主持活跃气氛,开始跟四位代理爸爸聊天。 “代理爸爸们即将要见到自己的小搭档啦,期待吗?”女主持看向裴宇,笑眯眯地问,“Lorenzo希望小搭档会是什么样的?” 裴宇揪了揪自己奶奶灰的小辫子,笑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当然希望是个跟我一样帅的小帅哥。” 薛延超和贺一楠对他这一番自恋言论适时地鄙视了一番。 女主持也笑了笑,又问薛延超:“超超呢?超超希望小搭档是个小女孩还是个小男孩?” “女孩儿,”薛延超果断地说,“小姑娘乖一点,男孩子就太皮了,带不住。” 裴宇啧了一声:“要真是小姑娘你会给人梳小辫子吗?” “会梳,”薛延超淡定地说,“虽然丑。” 贺一楠笑道:“那完了,到时候人家嫌弃你手艺哭了怎么办?” “那就给他买裴宇和付彦星的新专,”薛延超说,“我妹就这么哄好的。” 裴宇乐了:“谢谢,但我不会给你广告费的。” 突然被cue到的付彦星倒也没怎么说话,只是笑了笑。 “裴太太们都注意着点,这么抠的就别嫁了,”薛延超拍拍贺一楠的肩,“裴小宇还是多学习学习我们贺一楠,人贺队长多大方,一晚上这个火箭游艇刷得呐。” 贺一楠突然间引火烧身,满脸无奈:“咱们能不能友善一点,刚见面就说这个。” 就最近这段时间,亚运会上,国羽队男单新秀霍荣3:1逆转日本队夺冠,因为出色表现以及颜值加成迅速火遍全网,内敛小哥哥顺应民意被迫直播营业,身为他前队长的贺一楠给新主播打气,悄咪咪登小号疯狂给他刷礼物,直播间粉丝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哪个壕粉,对他的大手笔喜闻乐见,结果贺一楠一个操作失误连了麦,当场翻车,CP粉集体原地爆炸,搞得这段时间他和霍荣经常喜提热搜,被网友们疯狂开扒那些年国羽队的JQ,直呼嗑糖嗑到昏厥,搞得现在贺一楠去哪儿都被人调侃这件事。 就这么一路瞎聊,时间过去得倒也快,摄像大哥本来还想多录几段留作素材,看大家聊着聊着都困了,于是就果断关了摄影机,全车除司机外集体睡回笼觉补眠。 一车人补了会儿觉,快九点的时候终于到达了传说中的小猪佩奇之家。 薛延超看着别墅区里最大最显眼的粉色城堡,草坪边上还站着一只巨大的充气粉红猪,十分无语。 “小猪佩奇到9102年都没过气啊,”裴宇感慨,“这可真是顶级IP。” “求它出真人电影电视剧。”薛延超说。 “你想演什么,猪妈妈吗?”贺一楠说,“其实我一直搞不懂那长得跟吹风机样的有什么可萌的。” 四位高大英俊的代班爸爸被强行拉入了小猪佩奇的世界,然后分别被工作人员分别带到不同的卧室,和自己即将要待上两天的萌娃见第一面。 薛延超在最里面那间房间,打开门之前,对着摄像机双手合十:“锦鲤大王保佑,是个特别乖的小公主。” 然后他打开门,看到的是在泡泡池里疯得不亦乐乎的混血小正太,看他进来,还砸了个泡泡球给薛延超,跟他热情地打招呼。 薛延超觉得这一段后期肯定会给他加一个心碎的特效,然后配上悲情BGM。 薛延超把泡泡球捡起来,放回了泡泡池,然后脱鞋,也进了泡泡池里,蹲下来缩在泡泡池里,跟混血小正太脑袋对脑袋地聊天:“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Oliver,”混血小正太穿着身小西装,一头栗色小卷毛,蓝眼睛特漂亮,“你是超超爸爸吗?” “是啊,这几天你跟着我混,”薛延超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叫你奥利好不好,小绿箭侠。” “嗯哪,”奥利奶声奶气地说,“不过我不是绿箭侠,我要当钢铁侠。” 薛延超顿时被混血小正太一口的东北大碴子味给逗乐了:“不行,我们这个世界是DC宇宙,没有钢铁侠。” “骗人,”奥利不服气地说,“我让蝙蝠侠削你。” “蝙蝠侠是好人,”薛延超乐得不行,“他不削我。” 奥利抱着泡泡球碎碎念。 “奥利奥利奥利,”薛延超笑着问他,“你几岁了?” 奥利跟他比划:“我四岁了。” 薛延超笑了起来,把他大拇指摁下去:“宝贝儿你这比划的是四还是五啊。” 奥利又想了想,计算了一下:“我……我五岁了。” 两个人继续进行着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奥利经常是英语夹杂着东北话乱讲,薛延超也没怎么听懂他的碎碎念,乱七八糟地瞎回答,然后不在一个频道的两个人还能莫名聊得很嗨,听得摄像大哥都乐了。 接下来就是相处时间,直到薛延超陪奥利玩泡泡球大战玩得精疲力竭,主持人才过来通知代班爸爸和宝宝到客厅集合。 薛延超牵着奥利的手下楼到客厅,看到裴宇边上乖乖巧巧的漂亮小姑娘顿时就酸了。 裴宇特得意地拉着小姑娘跟薛延超打招呼:“铃铛大宝贝儿,快跟你薛叔叔还有这个哥哥打招呼。”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过去,很有礼貌地喊:“薛叔叔好,哥哥好。” “宝贝儿别听他的,喊哥哥,”薛延超冲裴宇比了个枪的手势,往他脑袋方向biu了一下,“裴宇别教坏小朋友,都90的,好意思吗你。” “谁跟你90后,”裴宇笑,“我、一楠、彦星,都95后。” 薛延超瞬间扎心。 我他妈年纪最大,混得最差。 奥利看到同龄的小朋友,显然就没有功夫理会他刚上任的超爸还在伤春悲秋,快快乐乐地和小妹妹一起玩积木去了。 薛延超坐到沙发上,看着两个小朋友在客厅地毯上玩玩具,跟裴宇有一搭没一搭瞎聊。 然后下来的是付彦星,他抱着一个哭得满脸通红的小男孩儿下来,平时看着挺高冷的脸现在表情柔和得很无奈。 裴宇问:“这怎么哭了?” 薛延超抽了几张纸巾给付彦星,付彦星把小男孩儿放到沙发上,接过纸巾给他擦眼泪鼻涕,无奈地说:“想妈妈了,死活要出去找妈妈,说什么都哭。” “小哭包啊。别哭了,跟哥哥姐姐去玩吧,”薛延超笑了笑,跟奥利和铃铛招了招手,“奥利,小铃铛,带弟弟一起玩积木吧?” 奥利拉着铃铛很积极地走过来,还示好地塞了一截玩具火车给他,很大哥地说:“别哭了,这个拿去玩。” “我叫铃铛,”铃铛指了指奥利,“他叫奥利弗,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哭包似乎被玩具火车吸引了注意力,抽抽噎噎地缩在付彦星怀里拿着玩具火车拨弄。奥利跟铃铛就坐在他边上拿着遥控教他怎么玩。 “我……我叫豆子。”小哭包打了个哭嗝 “名字还挺可爱的,”裴宇笑着说,“豆子快别哭了,再哭要发芽了。” 六月天孩子脸,豆子开始还伤心,老说要回去找妈妈,哭了一阵之后被三个手忙脚乱的代班爸爸可算是哄好了,很快又喜笑颜开地跟着奥利和铃铛去疯跑了,闹得可欢。 这时候贺一楠也过来了,他的小搭档是小胖墩儿津津,招风耳,小圆脸,笑起来眼睛都眯成缝了,看起来跟只小仓鼠样的,长得可喜庆。津津性格倒是很外向很很活泼,一点也不认生,很快就融入了其他小伙伴。 四个小孩儿在别墅里跑上跑下,叫叫嚷嚷地让整栋别墅里瞬间拥有了一千只麻雀,四个代班爸爸很同步地都选择在沙发上葛优瘫。 裴宇:“快中午了吧,我好饿啊,午饭怎么解决?” 贺一楠:“哎,主持走的时候没说啊?” 裴宇:“那可能就是要我们自己解决的意思。” 薛延超:“我刚刚看了一眼冰箱,里面全空的。” 贺一楠:“我去,我们的钱包手机不全上交节目组了吗?哪来的钱去点外卖?” 薛延超:“找找吧,按套路来说,要我们自己去买菜应该会留个信封里面装了钱之类的。” 付彦星起身,和薛延超在周围搜索了一圈,很快就在茶几下的抽屉里找到了节目组留下一封信和三千块钱。 “代班爸爸们好,这是节目组为你们接下来的三天生活提供的三千块钱,括号,不包括住宿费,祝旅途愉快,”付彦星面无表情地读信,“今日任务,为宝宝们准备营养的爱心料理。” 裴宇难以置信:“八个人,三天,就给三千块?” 贺一楠满脸绝望:“你们有人会做饭吗?泡面加蛋配金银花能不能算营养的爱心料理?” 裴宇说:“那算黑暗料理。” “莫慌,我们先来解决一下预算问题,”薛延超拿出自己的神器笔记本,拿起茶几上的计算器开敲,“成人门票是73加65一共是138,小孩儿半价就是69,1.2以下免票,嗯,就先算四个小孩儿都要半价,这样的话所有门票合计是828,所以我们还剩2172,其实还好。” 裴宇:“好像听上去还可以。” 贺一楠:“所以今天谁做饭吗?” 付彦星:“……我不会做饭。” 裴宇:“我会一点吧,但是水平真的差。” 薛延超:“呃,那今天我来做饭吧。” 贺一楠:“薛哥,靠你了!” 薛延超:“裴小宇帮忙打个下手可以不?” 裴宇:“好的呀。” 薛延超:“那我俩先去买个菜。锅啊盆儿啊电饭煲之类的厨房里有吧?” 四个人站在空空如也的厨房里感受到了来自节目组的恶意。 连根筷子都特么没有 第9章 继续带娃 裴宇十分无语:“得了,上街买锅去吧。” “可以了,”薛延超尝试打了下火,发现问题,“没让咱们现场修灶。” 贺一楠乐了:“听你这口气,很有故事啊。” 薛延超说:“嗯,我大名叫辛德瑞拉,有个特别凶残的后妈。” 四个人吐槽了几句,薛延超就和裴宇赶紧拿着钱出门买锅买菜去了。 走了大半个别墅区也没见到个超市,菜摊更是没有,薛延超和裴宇连问了好几个大爷大妈,一连走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在不知道多远的地方找着了一家沃尔玛。 “我去,走过来都累得够呛,”裴宇说,“我们买的东西可多啊,能让人送货吗?” 薛延超说:“好像三公里内是可以免费送货吧?” 他俩一边说一边走进超市,立马就引起了围观,毕竟这俩个高腿长的帅小伙子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后面又跟着摄制组,想不显眼都难,很快就有姑娘跟在薛延超和裴宇后面偷偷用手机录像拍照,还有特激动的粉丝当场就狂喊裴宇的名字。裴宇朝她们笑了笑,食指抵在唇上嘘了一声,把一群小姑娘电得又是好一通嗷嗷叫,但激动过后也就是远远地跟着看,没打扰节目录制。 薛延超表扬他:“你粉丝真有素质,教育得太好了。” “都怕我生气呢,”裴宇满脸得意,“我一生气就不发自拍了。” “别啊祖宗,”薛延超说,“回头我妹又要哭了。” 两人在一楼买了米面和菜,又上楼去买锅碗瓢盆,上扶手电梯的时候对面终于有个小姑娘认出薛延超来了,看上去都快哭出来了,扒着电梯扶手一直在跟薛延超挥手,一连声地说:“啊啊啊啊啊超超真的是你啊!超超你没退圈吧!超超不要不要不要退圈啊,氪星兔永远爱你!” 薛延超哭笑不得,但又觉得有点小感动,于是也跟小姑娘挥了挥手:“我没退圈,这不出来拍节目了吗?” 薛延超挥完手转头就跟裴宇感慨:“我真是好久没感受过这待遇了。” “那可得赶紧找回感觉来,”裴宇笑了起来,“哥你粉丝团叫氪星兔啊,这么可爱,官方定的吗?” “哎呀这黑历史,”薛延超笑了笑,“后援团那几个小姑娘闹着玩的。” 薛延超当时刚在网上小火一把的时候还没跟公司签约,没有专业团队给他包装,然后他自己也没什么网红的自觉,结果别人上街都是一身名牌潮牌,从头到尾打理好,造型好看得不行,就薛延超,天天穿个DC周边T恤,尤其超人那款出镜率特别高,所以他身为DC粉最后的倔强给后援团的小姑娘们留下了特别深的印象。然后初期后援团的几个小姑娘又结合了一下薛延超广为流传的兔叽形象,粉丝团名称给定了个氪星兔。 小姑娘们能记得自己的小爱好,薛延超还是挺开心的,所以氪星兔这个奇奇怪怪的粉丝团就留了下来,变成了官方盖过戳的正经粉丝团。可惜薛延超后面基本上是走黑红路线,微博底下永远是控评的赶不上组团骂他的,兔叽这外号也都快成黑称了。 还有就是关于退圈这个梗,起因还是他从公司离职。薛延超刚跟公司解约的时候,公司官博还发过文怼他,说他违约甚至扬言要发律师函,不少“知情人士”“内部人员”也爆过不少所谓黑料,黑子爱听什么他们讲什么,同性恋睡粉金主,有的没的全扯一通,那时候还有网友吃吃瓜。然鹅薛延超离职后微信拉黑微博卸载从此六根清净,对此丝毫不在意,彻底放飞自我,在gay吧想嗨就嗨,龙套爱跑就跑,除了房贷毫无烦恼,他如此早出晚归作息成迷,不光消失在大众视线,连狗仔都找不到这个人,曝光率低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境界。他原公司原经纪人则是巴不得他早日凉到绝对零度,知道了他的颓废现状十分安心,顿时不舍得花钱给他爆黑料买水军了,就偶尔让营销号来几篇八卦新闻稿,通篇都是催薛延超赶紧退圈。久而久之连他粉丝都快信了,炸锅讨论了一段时间后,脱粉脱得跟楼盘甩卖似的。 不过薛延超的这些没什么实锤的黑料没怎么发酵,激起了点小水花就没了,毕竟造假成本太高。反正就随便来点黑料都能败败路人好感,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小鲜肉更新换代得快,小姑娘的老公早都换了一拨又一拨,薛延超很快就被后辈们拍死在沙滩上,大家也没兴趣吃他的瓜了。所以这段时间里女友粉颜粉们爬墙换别的爱豆舔屏,黑粉们换别的对象喷,狗仔们改拍别的更有人气更有热度的小明星,娱乐圈依然繁荣和谐,多薛延超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当然薛延超的低曝光率还跟他这段时间的外形变化太大有关。原来是要为小白兔人设操持,追求少年感,他经纪人不准他增肌,要他控制在偏单薄清瘦的体形,但薛延超被炒之后没事就吃能量棒举铁玩杠铃,肌肉比原来厚实多了,倒三角明显得不行。他原来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还可以强行靠脸装装花美男,现在去健身房都被搭讪问是不是私教。没有了团队打理造型的薛延超,穿着五十块一件的廉价T恤衫和掉色牛仔裤,上街帆布鞋不上街人字拖,胡子拉碴戴个黑框眼镜,宛如失业大叔,瞬间泯然众人,和之前的小白兔美少年实在是差距大。 幸好薛延超在上节目之前被苏霆押回去重新做了造型,胡子剃了,头发理了,眼镜又戴回隐形的了,成功地伪装回了美少年,虽然从软萌小白兔变成了肌肉巨兔,但凭借着一张茫然又无辜的装嫩脸还是成功地唤醒了粉丝残存的记忆。 薛延超对于自己竟然还能遇到粉丝这件事也是觉得很惊讶,有点小激动,但后面一路上都不断听到裴宇粉丝的土拨鼠尖叫以及狂热粉丝在超市广播的深情表白,心情瞬间就平复了。 裴宇和薛延超跟着导购左挑右挑,原则是价格优先,万能平底锅万能高压锅,专挑性能多的买,合并无数同类项。碗筷则直接一拿了一次性的。 裴宇一脸凝重:“我觉得这样好不环保啊。” “人这是可循环材料,”薛延超说,“环保餐盒。” 裴宇:“可是一次性的本身就不环保,这一大盒的得砍掉多少棵树啊。” 薛延超:“你洗碗还耗水呢,国家多缺水啊,咱们这是在节省水资源。” 裴宇:“水那是可再生能源啊。” “树也是可再生能源,”薛延超叉腰,“别以为我们艺术生不知道生物质能属于可再生能源。” “您都毕业这么久了还记得呢,”裴宇双手合十,“对对对,您说得都对。” 于是两个人对这套歪理学说达成共识,安心结账。 薛延超排队的时候,顺手在货架上又拿了几个保温桶。 “哎,超儿,”裴宇很好奇,“买这个干什么啊?” “带饭吧,”薛延超说,“我之前查攻略的时候,看到人家说光明农场找地方吃饭太麻烦了。” 裴宇说:“那直接带点泡面八宝粥什么的不就行了,带这个多沉啊。” 薛延超说:“吃那些容易饿,再说泡饭泡面什么的也不健康。” “那你这装着带过去也不是新鲜的了。”裴宇想来想去还是嫌保温桶麻烦。 “明天早上做好,这到中午能有多久,”薛延超推他去结账,“我来准备就行,您就受累背一背。” “那行,”裴宇笑着说,推着车下去,“其实我特烦做饭,但是今天还得硬着头皮上,您多指教指教啊。” “我做饭也很一般,就是饿不死自己的水平。”薛延超笑了笑。 裴宇啧了一声:“一般大厨都是这么谦虚的。” 两位新上任的大厨买完了厨具食材佐料,准备就绪,回到了小猪佩奇之家的豪华大厨房开工。 裴宇看到薛延超娴熟的刀工之后,顿时放心,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说我没看错人,大厨加油。” “谢谢啊,这成品都还没出来呢,”薛延超笑了笑,“快洗你的菜,等着用呢。” 薛延超第一次做饭的时候才八岁,搬个小板凳站在乡下的土灶跟前,手里拎个菜铲子,一边被油烟呛得要死一边艰难地翻锅。学习过程很艰难,但薛延超学东西上手快,十岁之后做饭已经是熟练工了。在他外婆的栽培下,薛延超去县城读高中前就已经掌握了酿米酒、剁辣椒、腌咸菜和做香肠的技能,基本保证赣中土菜馆一条龙服务。 薛延超属于无辣不欢类型,自己在家做菜能把隔壁呛哭,但现在顾忌到小朋友的口味还有南北方混合的代班爸爸团,所以今天做菜比平时清淡很多。 因为买完东西回来时间也不早了,薛延超为了求快手里干活利索得很,简直行云流水,一个小时内马马虎虎整了桌四菜一汤,蒜香排骨、土豆炖牛肉、鲜蘑菜心、茄子豆角再加一个西红柿蛋花汤,全是简单的家常菜,做法一点也不复杂,但摄像大哥却可劲地拍,硬是要拍出美食纪录片的架势。 忙了半天可算是能吃上饭了,小朋友们也都饿了,乖乖地上桌吃饭,一时间饭桌气氛十分融洽。 作为炸厨房专业户,贺一楠对薛延超感慨道:“薛大厨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裴宇搂着薛延超肩膀,挑着一双桃花眼笑:“我们薛大厨贤惠着呢。” 贺一楠适时发出噫声。 “谢谢谢谢,”薛延超随口说,“我一直按照戴安娜普林斯的择偶标准严格要求自己。” 裴宇:“神奇女侠?” “嗯,”薛延超给不太会用筷子的奥利夹菜,“本人这辈子的梦想就是入赘天堂岛。” 在小朋友们的欢声笑语和裴宇的花式吹捧中,薛延超难得的保持了优雅吃相。 饭后付彦星和贺一楠自觉去收桌子洗碗,哄四个精力旺盛的小朋友去睡午觉的重任就落到了薛延超和裴宇身上。 裴宇各种唱歌讲故事又哄又骗终于把小朋友们安顿好,薛延超则时不时要得替他留个神,把偷跑出来的奥利给提溜回床上。 奥利在厕所玩了第三次水之后,薛延超十分无语地把奥利给抱下来了楼,坐在沙发上问奥利:“宝贝儿,你精神怎么这么好呢,别的小朋友都睡了你不困吗?” “不困,”奥利说,“我在家也不睡午觉。” 薛延超啧了一声:“那你这个flag立住了,别真香。” 奥利从他怀里钻出去,又想去开玩具盒拿他的遥控小飞机出来玩。 “那你自己在这儿玩,行吗?”薛延超说,“我困了,我要上楼睡觉去。” 奥利摇头,攥着他的衣角:“你陪我玩。” “那不行,我要困死了,真的特别累特想睡,”薛延超蹲下来跟他讲道理,“你自己不想睡,那也不能不让别人睡啊,是不是?” 奥利继续摇头,满脸写着“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不乐意”。 薛延超把他抱起来:“那你跟我一起上楼睡,好不好?不睡久了,就眯一小会儿。” 奥利巴巴地看着遥控飞机说:“我想玩。” “一个人玩多没劲啊,”薛延超说,“等你睡醒了别的小朋友也醒了,到时候再一起玩好不好?” 薛延超跟奥利讨价还价半天,奥利才不情不愿地同意了,被薛延超拎回了床上睡觉。 终于把最后一个小朋友搞定,薛延超疲惫地回到了代班爸爸的专属卧室。代班爸爸专属卧室有两间,裴宇自发地要跟薛延超抱团,贺一楠和付彦星也没什么异议,老早地把行李提到另一间房去了,现在也都睡下了。 薛延超看了眼正在整理行李的裴宇,问他:“你要靠窗的床还是靠里面的床?” “随便,”裴宇低头拿睡衣,“我都行。” 薛延超说:“那我睡里面的床了?” 裴宇“嗯”了一声,薛延超火速换完睡衣钻进被子里,舒服得喟叹了一声。 一躺床上薛延超就想睡了,奈何裴宇却一副想跟他谈天的架势:“我原来老听叶淮哥说起你,但见了面嘛,感觉你和他说得挺不一样的。” 叶淮就是薛延超还在澄观传媒当艺人时候的室友,两个人是一个经纪人带的,所以经常被捆绑。当时薛延超还对他挺有好感的,觉得他人很斯文,有颜有才华,卖腐都快卖出真感情了,但到底还只是段塑料兄弟情,薛延超跟投资商打架之前被叶淮坑过一把,两个人就撕破脸了,之后也是各种不对付,直到薛延超被炒,叶淮也跳槽了。 不过人家跳槽后的待遇可比薛延超要好得多了。叶淮虽然人品一般,但确实是挺有实力的,会弹会唱,能自己作词作曲。他被澄观签下来之后发展平平,转型期间被公司安排去拍了几部剧,反响也一般。但很快叶淮就运势走高,先是被文星娱乐看中,花大价钱帮他付了违约金挖人,叶淮也不负众望,和文星娱乐签约之后,作为偶像团体KAKURO主唱大放异彩,成为了文星娱乐的摇钱树之一,比薛延超现在混得好多了。 “他跟你们说过我?” 薛延超挺意外的,按道理来说,叶淮都对自己这个死gay深恶痛疾,跳槽后都和薛延超本人老死不相往来了,居然会主动和队友说起自己? “是啊,”裴宇说,“他说你是个娘C。” 薛延超:“……” 这必然是叶淮的原话。 第10章 农场一日游 薛延超很绝望。 他念书的时候,明明在设计学院上专业课都有人误会他是体育系来旁听的,结果演戏之后,连他室友都觉得他是娘C,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皮肤白怪我吗,长得显嫩怪我吗,要是我能捏脸调数据,我也想长成休杰克曼那样啊,问题是这又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薛延超说,“经常有人在我微博底下发‘少年娘则国娘’的表情包,其实我看了真的感觉特别难过,明明我个人的精神品质没有问题,却被别人用外貌来攻击,这种大男子主义难道不才是真正的病态文化吗。在现在这种乌烟瘴气的舆论场上我一点都没感受到健康的社会风气应有的包容性和多元化。” 裴宇:“……我,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薛哥你别生气啊。” 薛延超:“逗你呢,没生气,哈哈哈。” 裴宇讪讪地说:“……哈哈哈,薛哥午安。” 一个平静的午后度过了。 下午的时间也过得很快,到了晚饭时间,薛延超手把手教两个炸厨房专业选手付彦星和贺一楠做菜,费了半天劲才做出了一道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韭菜炒鸡蛋,总算是完成了代班爸爸的爱心料理任务。 剩下的时间薛延超就一直陪着奥利在玩,打算好好培养一下革/命友谊,方便接下来的任务进行。 开始的时候几个小朋友还玩得很欢乐,但没过多久,别墅里又响起了一点都不久违的哭声。 付彦星赶紧过去把豆子抱了起来,问他:“怎么了?” 围观了全程的铃铛口齿清晰地说:“豆子和奥利打架了。” 刚在楼上铺完床的薛延超闻讯下来:“怎么打架了?奥利小朋友你咋回事?” 奥利不说话,拉着张脸老大不高兴。 “豆子想玩飞机,奥利不给,”津津说,“奥利就推豆子。” 薛延超问豆子:“豆子,奥利推你了吗?” 豆子一边哭一边说:“推了。” “宝贝儿,这样不对,你知道吗,”薛延超蹲下来,耐心地奥利说,“有什么话好好跟人家说,不能动手,对不对?” 奥利也觉得很委屈:“他抢我飞机。” “那你要跟弟弟好好说话,让他别抢你飞机,你玩一会儿再让弟弟玩一会儿,让弟弟先玩别的玩具,”薛延超说,“以后不高兴也不可以直接推别人。弟弟比你年纪小,也没你力气大,你一推,人家摔了怎么办?” 奥利鼓着腮帮子:“我膈应他,不想给他玩。”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霸呢,”薛延超说,“要乐于分享才交得到朋友嘛,你自己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大家一块儿玩不好吗?跟弟弟道个歉,两个人握个手和好吧?” “不去,”奥利一口回绝,“我才不稀罕。” 薛延超看他这一副小倔驴表情,有点好笑,问他:“怎么你这么宝贝你那遥控飞机呢,谁送你的啊?” 奥利说:“三舅送的。” 薛延超有点好奇:“这么喜欢你三舅啊?” “我坠喜欢三舅,”奥利提到三舅立马就兴高采烈了,“三舅最尿性。” 薛延超笑:“你怎么知道你三舅尿性?” 奥利说:“因为三舅讲英语人。” “英语人是什么鬼?”薛延超用尽了毕生的英语素养,“English啊?” 奥利成功把话题歪到了吹他三舅上:“姥爷家就三舅跟我讲英语人,三舅老好了。” 薛延超有点接收不了他中英混杂的脑电波,十分无奈地听他一直在碎碎念他三舅老好了老好了老好了,想插话都插不进去。 那边付彦星也跟豆子沟通完了,牵着豆子的手让他跟奥利道歉。 “哥哥对不起,”豆子两只黑溜溜的大圆眼睛泪光闪闪,看着可怜巴巴的,“我不是想抢你的玩具,我想跟你玩。” 薛延超揉揉奥利的脑袋说:“听到没有,就是误会而已。人家弟弟都这么大度不计较你推人的事儿了,这时候你应该怎么说啊?” “对不起,我也不该推你的,”奥利说,“我原谅你了,但你以后甭在我面前晃悠。” 付彦星都忍不住笑了:“这什么鬼?” “奥利你怎么不按套路来呢,”薛延超也笑了,“你怎么这么小气,人家就玩一下你的玩具你还要闹绝交啊?” 奥利问他:“绝交啥意思啊?” “就是以后都不和人家玩了,”薛延超说,“这么小气,是不是不想当钢铁侠了?” 奥利不服气:“我要当钢铁侠。” “那不行,钢铁侠才没你这么小气,钢铁侠就喜欢交很多朋友,”薛延超说,“你这么小气,朋友都不愿意和你玩了,你怎么能当钢铁侠呢?” 奥利思考了半天,被薛延超以各种钢铁侠的假理由洗脑,说了老半天,才终于答应为了当钢铁侠忍辱负重地又重新和豆子建交去了。 两个小朋友的小摩擦终于翻篇了,又愉快地玩在了一起,之后就手拉手地被哄去洗澡睡觉了。 小朋友都乖乖睡觉去了,代班爸爸们则聚在了客厅里开始探讨明天的行程问题。 薛延超说:“我刚和裴小宇出去买东西的时候顺道问了一下边上的住户,他们都说光明农场离这边不远,顺着马路一直往东差不多就到了,坐地铁都不到三个站。” “我觉得完全可以骑自行车过去,”裴宇说,“门口那一排的小黄车,多绿色环保。” 付彦星说:“明天不晒吧?我真的很不信任南方这天气。” “大清早的,”裴宇说,“应该没多大太阳。” 贺一楠说:“那行,只要你们有人能带路我觉得就完全没问题。” 薛延超想了想:“然而借共享单车要手机扫码的。” 手机已被节目组缴掉的四人组无语凝噎。 贺一楠突然奇思妙想:“你说如果我们四个明天出门,能碰上粉丝吗?” 裴宇一拍大腿:“对啊,可以找办了卡的路人借嘛,到时候再付钱给他们就好了。” 付彦星也觉得可行:“他们知道是录节目,应该不会太难借。” 薛延超心酸地说:“你们可以,我就不一定了。” 裴宇拍了拍他的肩:“有我裴小宇一份,就有你一份。” “谢谢,”薛延超说,“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只有我。” 他们大致讨论了一下行程,差不多就敲定了,随后就跟摄制组道谢,一天的录制就结束了,四个代班爸爸赶紧上楼,洗漱睡觉,明天还得早起。 薛延超把床头的闹钟定好时间,没再跟裴宇瞎聊,马上闭眼就开始酝酿睡意。 他睡眠质量一向不错,今天入睡也很快,就是做的梦比较神奇。 他跳槽后,事业勉勉强强算是走入正轨,前段时间也比较在专注集训,没工夫胡思乱想,结果今天好久没在他脑海里蹦跶的季子铮居然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了。梦里全是今天他和奥利相处的片段,只是奥利变成了小季子铮,眉清目秀的小脸绷着,跟薛延超置气,噘着嘴不愿意搭理他,很种诡异的萌感,然后薛延超逗他老半天,装哭都用上了,小季子铮才终于傲娇地开口叫了他一声爸爸。 这个梦细节清晰而且十分没有逻辑,但梦里的薛延超却没有感到任何不合理,在梦里为了这一声爸爸欣慰了一晚上,早上薛延超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囧了。 都说梦是潜意识的反映,薛延超很感慨,原来自己对季子铮的感情竟然如此真挚——只是单纯地想当他爸爸而已。 薛延超搓了搓脸,然后摁掉了闹钟,迅速地去洗漱,完事进厨房,开火炒菜,准备好便当装进保温桶,最后开始做早饭。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来了,等薛延超端着面条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在饭厅候着了。 裴宇低头跟小铃铛说了句话,小铃铛立马蹬蹬蹬跑到薛延超边上,笑得一脸灿烂:“谢谢超超哥哥。” 薛延超摸了摸她的头:“不客气,吃饭去吧。” 大家顺利开吃,就奥利还处于梦游状态,拿着叉子怎么都没弄到几根面条。 薛延超看他吃饭特别费劲,直接拿筷子给他喂。 奥利一边嚼一边还在继续碎碎念:“这咋咔咔就泡水呢?” “泡啥水,”薛延超说,“谁跟你说的煮面不泡水啊?” 奥利继续碎碎念:“你这不是烤冷面啊。” “烤冷面也得泡水,”薛延超往他嘴里塞一嘴面,“但是这个没得吃,因为你超爸不会做,张嘴,嗷。” 奥利嗷了半天,终于把一碗的面条给呲溜完了。 一行人整完行李就赶紧出门了,果然依靠刷脸成功地借到了四辆双人共享单车,一路上走走停停,磨蹭半天总算到达了目的地。 今天不是双休日,所以农场人还不算多,四组临时父子分完钱,接到了摄制组给的第一张任务卡,就分头开始完成任务了。 薛延超和奥利的第一个任务相当和善——喂小羊喝奶。 薛延超对着地图,很快就找到了被一众小朋友包围的小羊窝,奥利果然也被这种毛茸茸的生物吸引了,立刻就撒欢地跑上去,摸小羊的毛。 边上工作人员在一旁指导,拿了一瓶羊奶递过来,薛延超和奥利一人一瓶,分别喂给小羊。 小羊温顺地在一旁喝奶,看得奥利都馋了:“我也想喝。” “这个是给羊喝,你可不能喝。”薛延超笑了笑,赶紧拿出赞助商提供的酸奶给他,开始一本正经地念广告词。 奥利喝了几口,还倒了点在羊圈里,扒着栅栏看小羊舔,薛延超怕他掉下去,赶紧站过去在他背后护着。 小羊舔完了地上的酸奶,又扭头去舔奥利手上的酸奶瓶。 奥利叫道:“它舔我手。” 薛延超笑:“嗯,你舔回他。” “不舔。”奥利疯狂摇头,揪着薛延超的衣服顺手就擦了擦。 薛延超佯怒:“那你也不能擦我身上。” 奥利嘎嘎嘎乐,被薛延超揪了揪耳朵:“皮猴儿。” “我不是皮猴儿,”奥利说,“我是白猴儿,我三舅是皮猴儿。” 薛延超把他拎下来:“你就是小皮猴儿,洗手去。” 两个人去边上洗手,然后就往边上的牛舍走,参观机器挤奶。 奥利从来没看过这些,觉得什么都很新奇,特别兴奋地跟薛延超巴拉巴拉说了一路。 薛延超听着他东北话十级的碎碎念,偶尔还跑出来各种英文词汇,笑得不行,跟他搭几句,感觉自己这个过了普通话过了二甲的人都要被带跑偏了。 两个人晃悠到人工挤奶的展示区,发现许多游客正拿着手机在对着一个身形极其熟悉的挤奶工拍照录像。 薛延超挑眉,牵着奥利混进人群,定睛一看,差点没笑死。 “裴宇哈哈哈哈哈,”薛延超看着标准挤奶女工打扮的裴宇,一阵狂笑,“你这造型很新潮啊。” “救命啊啊啊啊啊,”裴宇戴着头巾十分抓狂,“裴太太们看了要脱粉了啊啊啊啊。” 奥利也在一边笑:“裴宇哥哥现在就像个小老太太。” 裴宇心痛:“奥利你别补刀了。” 那边小铃铛在拎着个空的铁桶跑了过来,跟奥利和薛延超打完了招呼,把铁桶放在裴宇边上,继续勤劳地给裴宇打气:“裴宇哥哥加油!裴宇哥哥加油!” 裴宇一脸生无可恋地挤完了两桶奶,才被在边上指导的正经挤奶工摘掉了这身的装备。 小铃铛抱住裴宇亲了一口:“裴宇哥哥超级棒!” “走吧小公主,”裴宇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去草场玩。” 然后四个人就去草场玩滑草车。 草场相当宽阔,远处看倒不觉得,到坡顶坐滑草车的时候才看得出来其实坡度还挺大的。 薛延超看着都有点害怕,抱着奥利的时候把保护装备又扯紧了一点。 “超超你嘎哈?”奥利说,“好大劲啊,别拽了。” 薛延超:“我害怕!我恐高啊!” 奥利:“这不高啊。” 薛延超:“我觉得高啊。” 奥利字正腔圆地说:“loser。” 薛延超:“听不懂听不懂,雷港咩也?” 工作人员走过来,一下就把俩人推了下去,奥利兴奋地叫了起来,时不时还冲先滑下去的裴宇和小铃铛挥手。 薛延超全程脸部表情僵硬,感觉风沙灌了满嘴,整个人都暴露在火辣辣的太阳下,眼睛都眯得睁不开,这哪特么是滑草,分明是滑沙。 好不容易滑到了底下,薛延超颤颤巍巍地从滑草车站上起来,长出了一口气。 奥利拉着薛延超的手,继续往上跑:“再玩一次嘛!” 小铃铛一听也来劲了,跟裴宇说:“我也想玩。” “别别别,”薛延超说,“我吃不消,奥利你跟小铃铛和裴宇哥哥去玩呗。” 然后裴宇就陪这俩小朋友来来回回滑了四趟,然后自己又单独滑了两趟,薛延超穿着滑草鞋站在边上踉踉跄跄地走,感觉裴宇比那俩小的玩得还高兴。 奥利和铃铛终于玩腻了滑草车,也到边上换上了滑草鞋,走了一会儿就能满场溜了,玩得很开心,然而薛延超还跟老牛拉破车样的,哼哧哼哧地在后面追着。 “薛哥哎,”裴宇笑道,“你这平衡感是怎么学会骑自行车的?” “摔会的。”薛延超辛酸地说,撑着滑草杆,一步一步艰难得犹如刀尖上行走的小美人鱼。 还是裴宇带着薛延超滑了半天,薛延超才掌握了滑草技能,终于也能够潇洒地满场滑,绕着裴宇转了几圈都快滑出了冰球运动员的自豪感。 裴宇看他这几圈滑得顺多了,欣慰地给他比了个心:“今天的超超哥哥依然是芳心纵火犯。” 然后薛延超摔进低洼的草丛前也给他回比了一个心。 第11章 亲子项目 裴宇一边笑一边把摔得四仰八叉的薛延超扶了起来:“免礼免礼。” “去去去,”薛延超搭着他的肩膀拍了拍,两个人开始了幼儿园大班肄业水平的打闹,直到贺一楠和付彦星这两组人也都出现在草场后才结束了这套智障儿童欢乐多的友情破颜拳。 四个组的任务都已经完成,差不多也到了中午十二点多,上午的录制基本结束。 等大家休整完后,掉线半天的女主持重新登场,带着大家前往附近的一个丛林氧吧,开始下午的活动项目。 薛延超抬头一看这个训练营的布置,忍不住兔躯一震。 这个小树林 这个网道 这个悬空木板桥 这个秋千 这个吊索 “上午在我们的绿色生态牧场玩得开心吗?” 女主持笑起来很有亲和力,小朋友们很赏脸地纷纷表示好玩。 “欢迎大家来到我们丛林氧吧树上项目的亲子路线,”女主持介绍道,“下面呢,就请代班爸爸带领宝贝们通过我们的丛林关卡。这些项目既要考验我们的身体协调能力,也能够锻炼宝贝们的胆量和勇气。通关的宝贝可以获得我们XX酸奶提供的勋章,成为我们今天的XX酸奶小勇者。” 薛延超的预感成真,作为平衡感奇差的轻微恐高患者,简直是这种项目的黑洞型选手,现在满脸大写的生无可恋。 大家纷纷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扣安全锁、绑安全绳、戴安全帽。 女主持说:“工作人员确认好防护装备没有问题,就可以开始挑战了,小朋友们加油!看看谁是我们今天的超级小勇士。” 薛延超看着摇晃的木桩,感觉奥利还没怕,自己都要先怂了。 贺一楠问跃跃欲试的小朋友们:“你们谁第一个去挑战?” “我要第一个!”津津积极地举手,“一楠哥哥我们第一个去吧!” 贺一楠跟他对了对拳:“可以啊,勇当第一。” 豆子那边则毫不意外又眨巴眨巴大眼睛想掉金豆了,攥着付彦星的衣角怯怯地说:“我可以不去吗?我害怕。” 付彦星把他抱起来,给他鼓气:“不要怕,咱们要勇敢。” 豆子秀气得跟小姑娘似的小脸都皱成一团了,带着点哭腔说:“会掉下去的。” “不会掉下去的,”付彦星说,“有绳子系着。” 豆子拼命摇头,坚持说:“会掉下去的。” 付彦星说:“那我们最后一个过去,你跟着铃铛姐姐走,看会不会掉下去,好不好?” 奥利听到付彦星cue他,立马跑过来说:“豆子跟着我吧,我第三个走。” 贺一楠正组织小朋友们排队,准备出发,忽然听到奥利改主意了,奇怪地问:“奥利你不是要第二个走吗?” “超超哥哥害怕,”奥利过去拉了拉薛延超的手,“让他歇会儿,还是第三个吧。” 薛延超有点尴尬又有点感动,摸了摸奥利的头:“奥利小朋友你也太细心了,这都看出来了。” 奥利施舍他一个“看你这怂样”的嫌弃白眼。 准备就绪后,贺一楠率先出发,在前面去接应津津,津津后面跟着铃铛和裴宇,然后再是奥利和薛延超,最后是豆子和付彦星。 贺一楠刚退役没多久,身体素质相当好,走丛林绳桥如履平地,津津虽然有点婴儿肥,但也是个特别灵活的小胖墩,一上桥就勇敢地大踏步往前冲,两个人的进度很快。 小铃铛平时是个淑女,但运动起来也是元气满满,很快也上了丛林绳桥上,稳稳地走到了对面,裴宇在后面跟着她,两个人也很轻松地过了丛林绳桥。 奥利和薛延超跟着上了桥。奥利攀着绳子一边往前走一边念叨薛延超:“超超你别怕,我是钢铁侠,会飞的,可以保护你。” 薛延超哭笑不得:“好的,我如果要掉下去了立马喊你,你就赶紧飞过来接着我。” 奥利郑重点头,然后两个人继续往前走,薛延超屏息凝神,中途偶尔会有点小障碍,但很快克服掉了,最终也顺利到了终点,就是脸色挺白的,讲话都有点磕巴。大家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害怕,没有打趣揶揄他,他到终点的时候裴宇还拍了拍他的肩,给他鼓劲。 后面的付彦星就没前面三组那么简单,他小心翼翼地牵着豆子走了几步,晃悠悠的木桩子和随时可能掉下去的失重感彻底点燃了豆子小朋友内心的恐惧,他开始放声大哭,紧紧地抱着中间的支撑圆柱死活不肯往前走。 付彦星只好回去又耐心地开导他,已经到达绳桥对面的另外三个小朋友也纷纷和豆子挥手,给他喊加油。 付彦星劝了好半天,没有办法,只好让豆子趴在他背上,背着他过绳桥。 豆子紧紧地搂着他的脖颈,终于有了点安全感。 付彦星说:“你看,我们都没有掉下去对不对?” 豆子“嗯”了一声。 付彦星说:“那下一个项目你自己去尝试一下好不好?下面有那么多工作人员看着呢,不会出事的。我跟在你后面走,你要是掉下去的话,我也能在后面接住你。” 豆子终于小声答应了。 付彦星背着他终于到了丛林绳桥的终点,在终点的大家也都聚上来,鼓励豆子。 贺一楠带着大部队继续开始下一个项目——丛林圆板。 丛林圆板跟刚才的丛林绳桥差不多,但是难度系数要低一点,毕竟十多个有空隙的圆木板拼接起来的断桥还是要比刚刚晃来晃去的木桩走起来要稳,只不过两边没有扶手,看上去是更吓人了一点 前面三组很顺利地过去了,剩下豆子和付彦星。受到大家鼓励的豆子也终于决定勇敢地自己走过去,他年纪最小,走路的时候还有点不稳当,步子也小,踏过圆木板之间的空隙时有点费劲。大家看着他也都觉得担心,付彦星则在后面跟着他,紧盯着他脚下,生怕他踩空。 好在豆子还是有惊无险地过了桥,等着他的三个小朋友也都欢呼雀跃地过来迎接他。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豆子也就没开始的时候那么害怕了,慢慢地也跟上了大家的节奏。 下面几个项目难度不一,什么丛林斜木、空中飞渡,也都算比较简单的项目,但到后面的几个项目,什么轮胎桥、抱佛脚,丛林高跷,玩法还比较复杂,真的有点挑战自我。 一伙人把这些关卡闯下来,都出了一身汗,终于到了最后的一关丛林荡木。 这个丛林荡木是节目组特有的升级版,挑战者要一边在荡木上晃悠保持平衡,一边回答问题。挑战者随机报号抽题卡,女主持根据题卡对嘉宾进行发问,答对十道才能够成功通关。 这样一来大家就只能一个一个过去。打头阵的是贺一楠,他报号抽题,结果抽中的题卡是国学知识,十分绝望,之乎者也听得全程懵逼,瞎说一通,说了不少奇葩答案,大家都笑个不停。 问小朋友的问题显然就和善得多,几个小朋友就很快就答完了题,顺利过关。 到了裴宇,他抽中的是体育知识,刚勉强蒙混过关的贺一楠顿时哀嚎起来:“裴小宇我们应该换一下题。” “换什么换,”裴宇一脸胸有成竹,“尽管放马过来,我Lorenzo无所不知。” 裴宇家境不错,出道前在澳大利亚留洋镀金,虽然英语口语还是一塌糊涂但莫名练得了一手好球,所以他对体育是真挺感兴趣的。他日常也花式自恋,不过这次还真没瞎吹,答题正确率真是奇高,过关的时候贺一楠都表扬他:“厉害了小老弟,有些问题我都答不出来。” 轮到薛延超,刚抽完题号,女主持就笑着说:“恭喜超超,抽到了三合一大礼包的混合题型,趣味百科知识。” 薛延超:“……” 趣味百科?! 你趣味了我他妈不趣味啊 薛延超站在荡木上晃来晃去,腿都软了,感觉自己马上就要魂飞魄散。 女主持:“第一题,请问世界上有‘钢琴诗人’之称的波兰钢琴家是哪一位?” 感天动地,薛延超就知道一个波兰钢琴家:“肖邦!” 女主持:“回答正确!下一题,中国邮政特快专递的英文缩写字母是哪是哪个字母?” 薛延超:“不知道,过。” 女主持:“最早的红白机游戏超级玛丽是由日本哪家知名制作公司出品的?” 薛延超:“呃……科乐美吧……不对不对,任天堂,是任天堂。” 女主持:“回答正确。下一题,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的作者是?” 突然从超级玛丽跳到古诗文背诵,薛延超愣了一下神:“……高适?” 女主持:“回答正确。下一题,一二九运动中最流行的口号是?” 薛延超:“过过过,历史不好。” 女主持:“下一题,米老鼠一只手有几根手指?” 这是什么鬼?? 薛延超:“……五根?” 女主持:“错。” 薛延超震惊:“米老鼠竟然不是五根手指吗?!” “米老鼠其实只有四根手指,”女主持解释说,“下一题,太阳系九大行星中,离太阳最近的是?” 薛延超脑内一片金木水火土乱撞:“火星?” 女主持:“错,下一题,保险丝越粗熔断电流越大还是越小?” 常年住乡下老宅被迫手动修过电路的薛延超斩钉截铁地说:“越大!” 女主持:“正确,下一题,天然气的主要成分是?” “……甲烷?”薛延超很想说我在乡下基本上都是烧柴。 女主持:“正确,答对五道题了。下一题,天气预报中常提到高气压中心,在该中心一般什么天气?” 薛延超感觉到了这个题组对高中地理的偏爱:“晴朗。” 女主持:“正确,下一题,偶像团体KAKURO即数谜游戏的第一张专辑是什么?” 听到这一题大家都笑了起来,薛延超无语,裴宇在边上笑着朝薛延超喊:“这你要不知道,你妹就该打你了。” 薛延超:“《KISS》。” 女主持:“正确,下一题,《葫芦娃》中蛇精的宝物咒语是什么?” “这什么破题?!”薛延超费力地想了半天,“如意如意,顺我心意。” 女主持:“还差一句。” 薛延超:“如意如意,顺我心意,不就是这两句吗?” 女主持:“如意如意,顺我心意,快快显灵。” 薛延超:“啊啊啊这道题算过了吧。” 女主持笑:“好了好了算你过了,还剩两道题,下一道,美国最大的城市是?” “哥……哥谭……”薛延超一个嘴瓢,“呸呸呸,纽约。” “还剩最后一道题!加油啊!”女主持笑,“有两只狗赛跑,甲狗做匀速直线运动,乙狗做匀加速直线运动,甲狗的速度是6米每秒,乙狗在距离他25米的地方,以1米每两次方秒的加速度开始追赶甲够,请问……哪只狗出汗多?” 薛延超:“……” 薛延超歇斯底里地怒吼:“狗不会出汗!” “回答正确!”女主持笑得不行,“恭喜薛延超,过关成功!” 薛延超终于到了终点,心好累。奥利被他那句哥谭戳中了笑点,薛延超过来掐他脸的时候他还一直在鹅鹅鹅地笑。 “别笑了,”薛延超佯怒,“嘴误不行啊。” 奥利才不怕他,继续狂笑。 付彦星是带着豆子一起过关的,他手气特别好,抽中的是音乐知识,这对付彦星来说当然是是小菜一碟,过关速度几乎是所有人里最快的,比起前面的艰难历程简直是轻松得不行。 四个小朋友都成功的获得了小勇者勋章,开开心心地结束了下午的活动。 经历一下午的体力脑力活动,大家伙也都累饿了,训练营的活动结束后立马就到农场边上的特色乳鸽店大快朵颐。 这一餐吃得很痛快,四个代班爸爸到底还是大小伙子,累了一天看见乳鸽都眼冒绿光了,小朋友战斗力也很强。所有人都跟几百年没吃过肉似的,没几下就把一盘乳鸽给瓜分得只剩骨架子了。 付彦星倒没有他们这么饿狼抢食,一直在给豆子切乳鸽,等豆子吃完了他才安心去吃饭。 薛延超看桌上也都剩些残羹冷炙了,又赶紧让服务生再给付彦星加了只乳鸽。 付彦星朝他笑了笑,说了声谢谢薛哥。 付彦星平时不太爱说话,给人感觉有点高冷,这一笑真是如沐春风。 薛延超这两天录制节目对付彦星印象还是挺好的。付彦星性格比较安静内敛,他和其他嘉宾互动的时候也有点拘谨,不像裴宇这种自来熟,和谁都能很快熟络起来,也不像贺一楠这种粗线条的,性格率真梗又特别多。付彦星的表现会比他们几个都要弱一些,照顾小孩儿也没什么经验,遇到豆子各种意外情况也常常会手忙脚乱,尤其豆子爱哭,他也经常不知道怎么去哄,但看得出来他对豆子非常温柔,豆子说什么他都很耐心地在听,豆子在一边玩的时候,他就默默地在边上看着豆子,其实像他这种无声的陪伴有时候更能给小孩子安全感。 薛延超想,如果节目效果好,估计播出之后付彦星应该会疯涨一波粉。 嗯,很有可能他又会多一个妹夫。 第12章 生活不易 多才多艺 一行人酒饱饭足后,摄制组把晚上写着入住的酒店地址递给了代办爸爸们,在市中心的一个四星酒店,环境不错,算是对大家的慰劳,但是交通问题就需要他们自己解决了。 几个人商量了一阵,因为人生地不熟,所以保险起见决定还是打车去,避免不认路到处乱晃。 附近是旅游景点,打车还是比较好打的,所以分了两辆车直达。 因为下午的时候奥利和津津玩得难舍难分,所以这次薛延超和奥利就跟贺一楠和津津同车。 摄像大哥没有跟着他们上的士,而是跟着节目组的车走了,所以去市内这段时间就没有跟拍。两个小朋友在后排叽叽喳喳说得不停,还没从那阵兴奋劲里缓过来。薛延超和贺一楠的心情也都比较放松,聊起天来也在镜头下要更随意一些。 贺一楠和薛延超都属于挺能聊的类型,虽然两个人交际圈重合范围小,但东扯扯西扯扯,还偶尔会跟司机大哥聊几句房价交通时政,虽然都没有手机玩,但是一路上居然也感觉时间过得挺快。 终于到了酒店门口,薛延超和贺一楠,一人扛一只困得睁不开眼睛的小朋友,进去办手续入住。 行李已经被节目组送进去了,所以手续还是比较简单。 四间豪华双床房都是互相挨着的,薛延超挑了最里面那间房,原因就是因为奥利觉得那间房比较敞亮,早上的时候会有很多阳光射进来,薛延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在晚上看出白天的丁达尔效应。 进了房间,薛延超赶紧催奥利去洗澡,自己则在整理行李,把今天两个人在草场摸爬滚打弄得一身草的衣服换下来,拿酒店提供的肥皂宿稍微搓了搓,放衣架那里挂了起来。 酒店自带morning call,所以晚上连闹钟也不用设,什么都不用考虑,直接一觉睡到第二天就可以了。薛延超洗完澡之后大脑彻底放空,穿着浴袍躺床上整个人都不想动了。 奥利可能是之前在车上睡精神了,把人酒店的床当蹦床玩,然后到处跑来跑去。 薛延超被他闹得脑袋头疼了,只好起床,一把抱住精力旺盛的奥利小朋友:“明天行程很紧张,很早就要起床,你现在不睡觉的话,明天会困得很难受。” “我不想睡觉,”奥利说,“我现在一点都不困。” 薛延超给他换好睡衣:“你躺一会儿就困了。” 奥利换好睡衣,乖乖地躺到床上,薛延超给他掖好被子,躺回自己床上,问奥利:“你睡觉留灯吗?” 奥利说:“就开一盏台灯好了。” 薛延超“嗯”了一声,把走廊灯和厕所灯都关了,中间的台灯留着,房间一下就幽暗起来,人都连带着困顿了。 奥利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对薛延超说:“我想给三舅打电话。” 薛延超:“……” 薛延超发现奥利对他三舅真的是爱得深沉,他连他爸妈都不怎么提,就是一口一个三舅。 “这么晚了,先睡觉吧,”薛延超说,“明天打好不好?万一你三舅也睡了呢?” “三舅肯定没睡,”奥利信誓旦旦地说,“我就打一会儿,打完我就睡。” 薛延超感觉奥利要是今天不给他三舅打完这通电话,那今天晚上是绝对是睡不踏实的,无奈道:“那你快打吧,打完就赶紧睡吧。” 奥利点点头,从被子里钻出来打电话,他床头的电话线没那么长,奥利就直接摁了免提,趴在床上等电话接通。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奥利叫了一声:“三舅!” 那边问:“Oliver?” “Yeah!奥利兴高采烈地说,“I am gonna tell you what happened to me today. It’s marvelous! ” “Are you?”电话那边笑了一声,“Let me know what it’s like. ” 然后薛延超就开始了长达一个半小时的英语听力时间。 虽然基本上什么都没听懂,不过助眠效果还是挺好的。 奥利挂电话的一瞬间,薛延超彻底进入深度睡眠。 第二天一早,薛延超在各大酒店标配的morning call致爱丽丝音乐声中醒来,进厕所洗漱完,看着镜子里满脸胡茬的自己,内心十分悲痛,自己明明单身狗一个,雄性激素还分泌得这么旺盛。 他从自己行李箱里拿了剃须刀,一边刮胡子一边叫奥利起床。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奥利这个国家级赖床选手,当他刮完胡子的时候,奥利小朋友还是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薛延超尝试了各种噪音、捏耳朵、揉脸叫醒,奥利依然和他的被子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搭配上他毛茸茸的白色睡衣,简直变色龙一样地在床上隐形了。 薛延超最后只好拿毛巾泡了冷水,在奥利脸上擦了半天,奥利小朋友终于被冰醒了。 “奥利,你是不是一睡觉五感都关闭的?”薛延超给他系好鞋带,“好了,快去洗漱吧。” 奥利小朋友梦游一样地进厕所洗漱,刷着刷着牙眼睛就闭上了,薛延超进来看的时候,他嘴里的牙膏泡沫已经流到衣服领子上了。 薛延超嘴角抽搐,拿毛巾给他擦嘴擦衣服,借机教育了奥利小朋友要早起早睡,但是讲着讲着,看他这个困得眼泪都要出来的可怜样,又有点心疼,揉了揉他的头发:“中午我们看去哪里找个地方睡个午觉。” 奥利打了个哈欠:“吃完饭就不困了。” “嗯,”薛延超说,“洗个脸,清醒点。” 折腾了老半天他俩才出门去餐厅,其他人基本上都快吃完了。 最后到大堂的时候,薛延超和奥利毫不意外地落后了。 人都来齐了,摄像机开拍,女主持拿着任务卡分给大家。 任务卡上就俩大字:赚钱 全员懵逼。 负责管钱的裴宇举手:“我们还有钱,并没有花完三千块。” 女主持狞笑:“剧情需要嘛,大家懂的。” “你们真人秀居然有剧本,”贺一楠冲着镜头表示受到惊吓,“你们欺骗观众感情。” “反正就是强行没钱了,”女主持微笑,“今天的任务是,请代班爸爸带着宝贝们去赚钱,中餐也请自行解决。” 铃铛问:“那晚餐也要自己解决吗?” 女主持说:“晚餐是由今天大家赚的钱来决定。所以需要四组小朋友要比拼一下啦,冠军有奖励哦。” 津津作为吃货则灵魂发问:“冠军的奖励是什么?” 女主持笑眯眯地说:“冠军的奖励就是在我们全球第四高楼、SZ第一高楼的米其林旋转餐厅享用五星级自助餐。” 小朋友们顿时亢奋起来,女主持拿来四个小钱包,分别递给每一个小朋友:“请小朋友保管好赚来的钱。好了,现在大家可以出发了!” 四个代班爸爸都十分茫然,一时间也并没有什么思路,并不知道要干什么,但因为节目组强行要求要嘉宾们营造出激烈的比赛氛围,所以还是争先恐后地跑出了酒店。 薛延超跑出来之后,就牵着奥利在街道上开始闲逛,看着周围异常陌生的建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在一天之内赚到米其林餐厅的晚餐费。 在薛延超前面的是裴宇和小铃铛。裴宇正站在路中间跟小铃铛商量,很快他俩就统一了意见,开始很有针对性地找周围人问路。 薛延超眯了眯眼睛,走过去拍了拍裴宇的肩膀:“裴小宇同学,你想好干什么了?” “没有啊。”裴宇一脸坦然。 薛延超问:“那你为什么问人家哪里人多?” 裴宇说:“人多的地方机会多嘛。” 薛延超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两组竞争对手决定暂时结个盟,先共享一下信息。他们向边上路人问了一圈,决定到前面的中心书城广场去碰碰运气,那里人多,商铺也多,看起来似乎还是有挺多招工机会的。 今天刚好是周六,中心书城的人流量很大,广场上人来人往,还有不少唱歌、拉小提琴、拉二胡卖艺的,水平高的周围还会聚拢了一圈人,不少人经过的时候也会驻足,喝彩给钱,气氛不错。 幸好裴宇来之前戴好了墨镜和口罩,所以没被人认出来,不然这么大人流量铁定被扒得皮都不剩。他和薛延超把书城里和周边的店铺都走遍了,问了一圈咖啡厅蛋糕店餐厅,但是人家要么是不缺人,要么就不愿意日结。 薛延超让奥利和铃铛齐上阵卖萌,老板虽然被萌到了,但最终还是委婉地回绝了他们。毕竟市中心租金贵得吓人,主要是考虑招工成本。这里本来地段就很好,能待下来的店铺业基本上都是品牌中的品牌,生意好得很,所以节目播出的广告效应对他们来说其实并不是太有吸引力,至少这点效应广告并抵不上他们预想的成本。 问到后面几家店,裴宇终于按捺不住,决定放大招,他把墨镜口罩都摘了,果然顺利地留在了一家咖啡店门口当招财猫。 不过因为店老板并不认识薛延超,所以她表示招财猫有一只就够了,薛延超只好牵着奥利又回到了各种吹拉弹唱的小广场上。 但这时候,他发现小广场上原本还分散得比较均匀的人群突然都往一个地方聚集了。 “是彦星哥哥,”奥利眼尖,立马看清楚了,“超超哥哥你看,是彦星哥哥。” 正在弹吉他、唱着付彦星代表作的卖唱小哥猝不及防看到活生生的原唱出现在自己面前,满脸懵逼,瞬间卡壳唱不出来了。 付彦星笑了笑,一手牵着豆子一手摁住话筒,跟着伴奏接着唱了起来。 也难怪付彦星的迷妹们天天吹彩虹屁说她们哥哥是吃CD长大的,就算是这种全损音质的设备,付彦星声音独特的金属质感都能保持着极强穿透力,好听得相当惊艳。 妹子们瞬间疯狂尖叫,拍照录像打call一条龙。 然后在付彦星的鼓励下,豆子也跟着唱了起来,和付彦星唱完跟大家鞠了个躬,可怜巴巴地说没钱吃午饭,妹子们纷纷萌化,吉他小哥瞬间赚的盆满锅满。 付彦星这时赶紧跟吉他小哥解释自己在拍节目需要挣钱,问能不能一起唱歌然后分他点钱,吉他小哥见到偶像激动得不行,果断表示自己一分钱都不要,只想和偶像一起唱到天荒地老。 奥利说:“超超哥哥,我们也可以去卖唱啊,我们说不定能赚更多呢。” “这是不可能的,”薛延超更悲伤了,“我倒贴人钱,人家也不愿意听我唱歌的。” “好吧。”奥利很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一大一小坐在公共长椅上,摄像大哥由远及近给他们拍了一个十分凄凉的长镜头。 奥利坐了一会儿,感觉很无聊,从薛延超包里取出了自己的钢铁侠绘画本和笔,坐在长椅上开始画画。 薛延超看着奥利小朋友很有毕加索风格的绘画,几乎快遗忘了自己曾经是个学美术的人。 薛延超突然说:“对啊,奥利,我们可以给人家画速写卖钱。” “会有人买吗?”奥利问。 “应该会的,找顾客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薛延超在背包里搜了搜,没有炭笔,但是有一只钢笔,那也勉强可以。 “我们就用你的钢铁侠绘画本发家致富,”薛延超教奥利,“等下你看到有小姐姐啊阿姨啊老奶奶啊,就跟着人家一路卖萌,买个速写吧买个速写吧,知道不?” “嗯,知道了。”奥利拍了拍胸口,表示自己非常在行。 奥利小朋友凭借他混血小正太的天然优势和卖萌必杀技,果然俘获了一众阿姨姐姐的芳心,不少人看到是录节目,也就很赏脸地过去了。 薛延超虽然已经很久没有练速写了,但毕竟是拿到过央美合格证的人,而且他当年校考进B航的时候总分也是前几,基础还是很好的,除了开头那两张稍微有点丑,后面也就越画越顺手了,不过小姐姐们都很小天使,普遍表示很可爱很喜欢,高高兴兴地给了钱买了速写,有个小姐姐走的时候还亲了亲奥利。 因为奥利小朋友的卖萌功力无敌,薛延超在这一上午还是成功地卖出去很多张速写,一张十块钱,零零散散数一数也有百来块钱了。 奥利搂着薛延超的脖子,高兴地叫了起来:“我们赚到钱啦,我要买冰激凌吃。” “好啊,先去吃午饭,”薛延超也很高兴,“到时候还剩了钱就给你买冰激凌。” 薛延超带着奥利去书城的商业区找餐馆,他们有意错开高峰时期,人稍微少一点,但还是得等位。等位的时候薛延超还很凑巧地碰到了一个认出自己的粉丝,粉丝特别激动地跟薛延超还有奥利合了影,然后薛延超果断开始推销速写,粉丝自然欣然接受,薛延超利用等位时间的时候成功给她画完了速写,并在速写上签了名,粉丝小姐姐激动地直接给了他一张红色毛爷爷。 薛延超顿时不好意思,赶紧回头给她找钱,但粉丝小姐姐却已经拉着闺蜜火速溜走了。 奥利并没有感受到薛延超的怅惘,高兴地问:“够钱可以买冰激凌了吧?” “够钱了,”薛延超收回了自己的尔康手,攥着红票子跟奥利感慨,“她们真是小天使嘤嘤嘤。” 明明在生活中一个个都那么小天使 为什么在网上总是骂别家吃shi呢 第13章 三舅出现辽 最后奥利小朋友心满意足地吃到了他的冰激凌,然后两个人继续回到小广场上卖速写。 薛延超一边画一边满怀对母校的愧疚感,心想自己很有可能是新媒体艺术与设计学院自成立以来第一个毕业四年后还沦落在街头卖速写的,对不起院长对不起教授,我回家就去手抄航空航天概论和西方美术史。 愧疚完,薛延超还是继续腆着个脸卖速写。 但下午的生意明显没有上午好做,主要是因为午后气温升高,还在广场活动的人少了。付彦星和吉他小哥早都已经转场了,薛延超和奥利晃悠了半天,最终也还是换了个地方,但卖力一下午,但赚的钱要比上午少很多。 薛延超身心俱疲地卖出去四张速写,太阳已经偏西了。他和奥利跟时间赛跑了两个多小时,还是没能扭转局势。眼看到了截止时间,薛延超只好带着奥利往集合点走。 奥利小朋友大概对于钱还没有产生什么精确的概念,捧着装钱的小纸盒,虽然币值都比较小,但是里面看起来很满,所以奥利坚信他和薛延超一定能获胜。 薛延超叹气:“我们赚得真的不算多。” “多啊,”奥利说,“我们有好多张钱。” 薛延超说:“全都是十块二十块的,加起来也没人家一张红色毛爷爷多啊。” 奥利说:“可能别人赚得更少啊。” “嗯,”薛延超点点头,“可能性比较小。” 奥利有点失望:“……好吧,钱好难赚啊。” “大概是我没什么赚钱的技能,”薛延超汗颜,“所以奥利千万别学我,以后要好好读书,知识就是力量。” 不过奥利倒也没有因为知道了他们必输无疑的真相而垂头丧气,大概是因为今天吃过冰激凌了,特别心满意足。奥利本来就特别喜欢吃甜食,但家里人怕他蛀牙,所以这方面管得特别严,也就是这几天出来录节目他才能偷吃几口。 他们刚好踩着点到的规定时间,但还有贺一楠那一组没到,所以大家留在原地等他,节目组则开始统计大家今天赚到的钱。没过多久贺一楠才带着津津急匆匆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解释说他和津津在羽毛球馆打工,因为必须工作到规定的工作时长,这才晚了,大家都表示理解。 很快统计结果就出来了,赚得最多的是卖唱的付彦星和豆子。主要是付彦星号召力是真的太强,他上午卖唱歌的时候,被粉丝拍视频传到了网上里,顿时一传十十传百,粉丝们蜂拥而至,最后简直演变成了小型演唱会,赚的钱比其他三个人加起来都多。 第二名是裴宇。裴宇也是因为粉丝多,当招财猫的效果特别好,老板又是他迷妹,一听爱豆要跟别人比赛赚钱,结工资的时候当即大手笔一挥,决不能让爱豆输。而且他和铃铛的中饭也是直接在店里解决的,又少了一笔中饭开销。 第三名是贺一楠和津津。贺一楠和大部队离开后就在附近找了家体育馆当羽毛球陪练,然后津津当球童,两个人辛勤工作了一整天,中饭在体育馆的员工食堂吃的。虽然他和津津拿的是双份工资,但是由于贺一楠同学过于实诚,没有要提成拿的死工资,所以赚的没有付彦星和裴宇多。 所以薛延超和奥利毫无压力地拿了倒数第一。 不过他俩比较有觉悟,一路上早就有这种心理预期,所以对这个结果非常坦然。 但津津那边则因为无缘冠军而非常失落,小胖墩心心念念的就是米其林餐厅,结果辛苦一天,却还是没能拿到冠军,顿时委屈得不行,没等女主持公布奖励就忍不住哭了。 铃铛和奥利虽然没他这么难过,但被津津的情绪感染,多少也有点闷闷不乐。 拿到了冠军,豆子本来非常高兴,但看到小伙伴都这么失落,顿时感觉当冠军也没有意思了,于是跑到女主持跟前:能不能把奖励分给大家啊,我不想要奖励了。” 女主持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笑了起来:“奖励分享不了哦,我们只订了两个位置。” “那我们也不要去旋转餐厅吧,”豆子说,“我想和大家一起。” 付彦星欣然同意。 最后所有人都没有享受米其林餐厅,大家其乐融融地在另一家餐厅吃了一餐饭,摆了一个大桌,果然东西还是抢着吃比较香。 “代班爸爸”第二季第一期的录制就在这种和谐友爱的氛围中结束。 录制结束后,大家又回到了小猪佩奇之家,各自收拾收拾就可以走人了。 薛延超行程安排比较松散,不像其他几个人急匆匆地要去赶通告,所以公司为了省交通费,给他买的是夜间特价机票。等薛延超把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整好了,拎着行李箱下楼到客厅的时候,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奥利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玩工作人员给他的iPad。 薛延超问奥利:“爸妈还没来吗?” “他们太忙了,”奥利说,“没时间过来。” 薛延超问:“那谁来接你?” 奥利说:“三舅来接我。” 薛延超“嗯”了一声,摸摸奥利的脑袋,起身把行李箱放到一边。 奥利巴巴地望着他:“超超哥哥你要走吗?” “早着呢,”薛延超说,“我要到十二点多才登机。” 奥利高兴了起来:“那你可以再陪我玩一会儿,我们可以玩双人游戏。” “好啊,”薛延超说,“玩什么?” 然后他俩就瘫在沙发上玩双人版捕鱼达人。 薛延超:“卧槽,这怎么又是一个空网。” 奥利:“哎呀妈呀,鱼群都没了,你咋这么磨叽呢?” 薛延超:“啊,我撒网了撒网了。” 奥利:“哎,你捕啥鲨鱼啊!” 薛延超:“鲨鱼不能捕啊?” 奥利:“当然不行啊。” 薛延超:“哎,这怎么就没钱了呢?” 奥利:“谁让你刚刚捕鲨鱼用那么贵的网。” 薛延超:“QAQ” 季子铮进门的时候,这俩小朋友还在沉迷捕鱼达人。 奥利听到季子铮叫他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顿时开心起来,直接光着脚就跳下沙发,跑过去抱住季子铮:“三舅!” “嗯,”季子铮把他抱起来,“奥利你又不穿鞋。” 薛延超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朝季子铮尴尬地笑了一下:“季导。” 季子铮“嗯”了一声,问他:“你跟奥利一组的?” 薛延超:“是啊。” 奥利扒着季子铮的脖子,跟季子铮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 季子铮认真地听他嘚吧嘚吧碎碎念,神色温柔,简直散发着父爱光辉。 薛延超忍不住脑补各种豪门私生子情节,脑补完又觉得自己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家,默默自我检讨。 季子铮问薛延超:“你回北京?几点的航班?” 薛延超说:“嗯,晚上十二点的。” “你把机票退了吧,”季子铮说,“坐我飞机回去。” 薛延超:“?!” 薛延超心想,这个时候我该说什么,谢主隆恩? 然后土鳖薛延超生平第一次坐私人豪机,去宝安机场的路上脑内一直在单曲循环乱世巨星。不过很可惜,马化腾爸爸的专机已经飞走了,薛延超没机会一睹芳容。 所谓豪机,除了内部设计要有时尚感,里面还要配备有吧台、餐厅、主浴室、套房、影院种种设施。 季子铮的豪机比他的豪车还有特色。 薛延超看着休息室里的三角钢琴、大提琴、中提琴、小提琴、低音提琴、竖琴、手风琴、长笛、双簧管、巴松管、长号、大号、定音鼓,目瞪口呆。 薛延超:“你……平时在飞机上听管弦乐?” “去年带奥利去听了一次柏林森林音乐会,”季子铮说,“他说喜欢伯恩斯坦的交响曲。” 薛延超:“哇哦。” 虽然并不知道伯恩斯坦是谁但很显然奥利是一个有品位的五岁小朋友。 看得出来奥利小朋友对那架漂亮的斯坦威红木钢琴尤其喜欢,飞机刚起飞,奥利就拉着薛延超过来,给他弹曲子。 奥利给他弹了一首小清新的《春之歌》,满脸都是“快夸我”的表情。 薛延超感慨:“奥利你以后真的可以去当门德尔松。” 不愁吃不愁穿,在家养管弦乐团就行了。 “不,”奥利说,“我要当钢铁侠。” 薛延超强烈怀疑季子铮以后真的会去给奥利再盘个史塔克工业。 奥利又丁丁当当地弹了几首曲子,被季子铮勒令去睡觉。 季子铮坐在床边,用法语温柔地给奥利读《三个火枪手》。 奥利终于困了,季子铮给他掖好被子,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轻声说:“Bonne nuit ,mon Garon.” 季子铮关上了主卧的灯,和薛延超回到了吧台边。季子铮本来想开瓶红酒,但薛延超表示他不会品红酒,所以最后他和季子铮一人拿着一只高脚杯盛着黑啤对酌。 虽然很奇怪但是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薛延超和季子铮第一次这么气氛缓和的一起喝酒。 薛延超想给自己放个烟花。 季子铮对薛延超说:“奥利挺喜欢你的,这几天谢谢你照顾他,这小子很皮吧?” “没有没有,”薛延超看他这一副炫娃的小表情,笑了起来,“奥利很懂事。” 季子铮“嗯”了一声:“他同龄的朋友比较少,这几天难得跟这么多小朋友一起出去玩。” “出去玩玩也好,”薛延超说,“奥利特黏你啊,天天念叨他三舅。” “那是,”季子铮笑了笑,“奥利可是我接生的,当然跟我亲。” 薛延超特惊讶地看着他。 季子铮说:“奥利他爸是我二姐在美国认识的,法国人,跟我二姐谈恋爱的时候还在念书,后来两个人分手,他毕业就回欧洲了。后来我二姐发现怀了奥利,不舍得打掉又怕我爸骂她,死活不敢回北京,然后就搬到了我家来折腾我。我怕她一个人出意外,就只好天天给她做苦力,伺候她和奥利,搞得当时我同学都以为她是我老婆。后来有一天大半夜,我二姐说肚子疼,吓得我赶紧打电话叫家庭医生,结果家庭医生住得远,还没赶过来,奥利就生下来了,当时把我都吓蒙了。” 薛延超笑了起来:“奥利挺性急的啊。” “嗯,这性子像我。”季子铮笑了起来,他唇边有个小小的梨涡,笑起来的时候会给人一种他很温柔的假象,仿佛和传说中经常在片场把演员骂哭的毒舌导演不是一个人。 季子铮继续说:“奥利一岁多的时候,我二姐被我爸逼着去相亲,不得不回国了。她当时不敢带奥利回去,就把奥利留在了美国。虽然有保姆在帮忙带,但是奥利特别黏我,害得我去哪儿都老是带着他,差点博士毕不了业。我二姐一直到结婚后才把奥利接回国的,但我姐夫不太喜欢奥利,奥利回国后就一直是我爸和他老婆在带。奥利刚回国的时候不太会讲中文,跟他姥姥姥爷沟通很困难,对新环境也很不适应,经常大半夜哭着要跟我视频,现在就好多了。” 薛延超哑然。 “我现在工作也忙,很多时候也没工夫陪他,”季子铮对他说,“我同意他上这个节目,也是希望他能多交点朋友,能经常出去玩玩,过得开心点。他挺喜欢你的,你要是有空,就多陪陪他吧。” 季子铮从来没用过这么亲近的语气跟薛延超说过话,听得薛延超不知道该继续心疼奥利还是该受宠若惊,挠了挠头:“啊,没问题,我通告少,不忙。” 季子铮:“……” 薛延超:“那个……我不是说公司不重用我,我也没有不满意公司给我的规划。我本来演技就差,过度曝光挺招黑的,现在多学习学习,沉淀一下就挺好的。” 薛延超:“呃……我是说虽然我演技差,但是我一定不会拖剧组后腿的,我一定好好学习,提升演技。” 季子铮:“行了行了,跪安吧,我想睡觉了。” 薛延超:“嗻。” 薛延超刚走两步到休息室,又突然掉头回来:“对了。” 季子铮:“???” 薛延超拉起他的手飞速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Bonne nuit,Mon Garon.” 作者有话要说: Bonne nuit,Mon Garon 晚安,我的男孩 乱翻的,有BUG指正(捂脸) 第14章 第一期播出 季子铮对他这一发强行尬撩无fuck可说,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洗手。 “咳咳,”薛延超说,“虽然吻手礼说晚安很尴尬,但是!季导晚安!谢谢您搭我这一趟顺风……机!” 然后薛延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休息室,躺倒在沙发上装尸体。 两人相顾无言,一觉睡到了飞机落地。 薛延超心想,靠,本来想亲额头的。 季子铮心想,呵,薛兔叽真是挺逗。 薛延超从机场回公司宿舍,录制完节目后又继续他的表演课训练。理论课程结束后,他又被苏霆扔去了一家和长安经常合作的戏剧工作室,话剧团公演建国七十周年的献礼剧目大型话剧《我们的时代》,薛延超也就跟着话剧团在剧院跑场,算是正式开始了他的实地演练历程。他没什么资历,演技也不好,只能当场务跑跑腿,帮人搬器材搬服装,布置台景打扫后台。演员们排练的时候,薛延超就跟在边上看,听导演讲戏,观摩演员们演戏。 剧团还经常会去周边县市组织文艺节目下乡送戏、慰问农民工,完成上级交派的演出任务。薛延超当然也是跟着,跑遍了周边的乡镇,跟着话剧团在外边风吹雨打的,也从不叫苦叫累。他下功夫认真学,干活勤快,没事就看着演员们琢磨,人也算机灵,端茶倒水的倒也在剧团里混熟了,他也渐渐地也学到了点门路,慢慢能接点小龙套演演。 开始的时候,薛延超一句词也没有,演些什么跟大部队瞎混的爱国学生、一句话没说就被枪杀了的革/命志士,到后面好歹能有几句词的下乡知青、工厂上流水线作业的小工人、摆摊卖东西吆喝几声的小贩。 薛延超接下来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基本上是跟着话剧团在剧院度过的,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录制代班爸爸。 第二期的录制地是孔子之乡曲阜。代班爸爸团带着小朋友游遍孔府孔林孔庙,仰观泰山,比起第一期少了点欢脱的无厘头笑料,但齐鲁大地的书香卷气和文化底蕴还是给节目增色不少。 就在薛延超跟话剧团从唐山刚回到北京的时候,苏霆发了条微信给他:“第一期播出的反响还行,继续保持。” 薛延超这才从五四运动爱国青年、时代潮流改革开放的剧情中回过神来,趁着堵车的间隙,拿手机打开视频网,“代班爸爸第二季”已经冲到热搜第三,看样子热度确实还不错。 他开着弹幕看完了第一期。不得不说后期剪辑节奏挺好,四组嘉宾的镜头和时常比较均等,也没有强行剪辑剧情冲突,误导整期视频走向,整体上走得是小清新的温馨风格,偶尔还会有些令人捧腹的神来之笔,画风在魔性和温馨之间反复横跳,总体观感还是不错的。 薛延超跟着节目又重温了第一期的旅行,有些事情明明经历过一遍,但是有谜之后期的加成,再看一遍还是忍不住爆笑。 节目的前三分之一,薛延超都看得很快乐,和弹幕全程一起“哈哈哈好可爱”,一直看到他和奥利坐完滑草车,然后裴宇艰难地教自己滑草。 【前方高能,有54931条弹幕来袭】 然后薛延超被满屏的粉红弹幕给炸懵了。 裴宇给他比心那里,满屏的弹幕基本都是整齐队形 【今天的超超哥哥和裴宇哥哥都是芳心纵火犯】 薛延超:“……” 薛延超往下看后面的弹幕,越看越惊悚。 【awsl他俩为什么这么甜啊啊啊啊啊啊】 【谁来让我清醒一点!!!!CP感真的爆棚啊!】 【是谁在偷窥我的生活!!!】 【裴小宇同学!你放彩虹屁好熟练啊!你怎么能这么会?】 【请爱豆离粉丝生活远一点,谢谢】 【不行!裴小宇,你才二十三,妈妈不允许你对着别的男孩子这么撒娇!】 薛延超无语凝噎。 他和裴宇明明相处得很自然,怎么在观众眼里就变得这么gay里gay气呢? 后面他和裴宇的接触也不少,弹幕刷个不停,感觉邪教大军越来越多。 好在他们刷了一阵,引起了唯粉和路人的反感,被喷了一阵“能不能好好看节目了CP粉不要再恋爱脑了行不行”,CP言论就少了很多。 节目也播出到了四组代班爸爸苦兮兮的卖艺片段,大家的注意力也都被集中这上面。薛延超也围观了一下其他三组的独家赚钱秘方。 镜头先播的是贺一楠和津津,他俩左拐右拐,找到了一家羽毛球馆,直接就去找总教练应聘了。 总教练一眼就认出了贺一楠,大喜过望,但还是按程序问了一句:“有简历吗?” “没有,”贺一楠真诚地说,“只剩这张脸了。” 后期P了个人脸识别机器上去,滴了一声,显示检测结果是国羽队男单前队长。 【233333队长一脸认真,真心觉得自己退役后就剩张脸了】 【国羽队果然是看颜值招的人】 【队长你清醒一点,除了脸你还有肉体啊】 【队长:口亨,我应聘还要简历吗?!我都直接刷脸的】 后面贺一楠辛苦教学和津津满场捡球的画面都做了快进处理,单一重复的内容被加上了很多搞笑的特效,两人宛如两只辛勤的小蜜蜂,干活真是干得一点水分都没有。 接着镜头一转,到了咖啡厅门口。 裴宇穿着咖啡厅的标配黑西装,笔挺帅气,笑出一口整齐白牙。 【哥哥的美貌终于正式营业了】 【帅死了啊请这个男人不要再散发魅力勾引我了好吗】 很快就有裴宇的迷妹发现了,小姑娘挺小一只,但是声音中蕴含了巨大的能量,开始呼朋引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裴宇啊!真的是裴宇啊!活的裴宇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啊是我本人无疑了】 【同款土拨鼠尖叫√】 裴宇微笑:“你好啊,来喝杯咖啡吧?” 迷妹:“好……好……” 裴宇:“欢迎光临。” 迷妹:“好……好贵啊。” 【哈哈哈哈哈xswl妹子神人】 【哈哈哈哈哈这怕不是个假粉】 裴宇直接拉着妹子进来:“外面这么热,进来吹吹空调嘛!你点柠檬水好了,柠檬水最便宜了。” 【强买强卖啊哈哈哈哈裴小宇太出息了】 【妹子一脸我被我爱豆绑架了的表情】 【哈哈哈哈妹子尔康手挥挥大喊好贵啊我不买了】 【这个神路人哈哈哈哈哈】 播完这个片段,镜头又切到了付彦星唱歌的片段。 【啊啊啊啊我的星星怎么如此闪亮】 【哭泣,这个唱功,实力逼死百万调音师】 【豆子小宝贝正在试图把调带跑哈哈哈哈】 【很好,在豆子的不懈努力下,彦彦这句终于被带跑了】 付彦星收完了大家给的钱,还领着豆子给大家鞠了一个躬,表示感谢。弹幕也纷纷夸赞付彦星有礼貌,然后表示很好奇想知道薛延超是怎么赚钱的。 这个时候,后期p了一行字:当其他三组已经自食其力地赚到了钱,薛延超和奥利却…… 然后镜头一转,奥利正趴在椅子上画画,薛延超看着奥利画画:“嗯,这个死侍画得很像。” 奥利:“我画的不是死侍,这是蜘蛛侠!” 【哈哈哈哈哈你们俩还在这里干什么!快去赚钱啊!】 【这两个小朋友已经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想赚钱】 【奥利小朋友真是灵魂画手】 【奥利小暖男快看看妈妈,妈妈爱你】 薛延超:“对啊奥利,我们可以给人家画速写卖钱。” 【哈哈哈哈灵魂画手的谜之自信】 【薛.我们可以一夜暴富.超】 奥利小朋友找来了第一位顾客,薛延超行云流水地画完了一幅速写,卖了出去。 【手残党哭了,我竟然连灵魂画手也比不过了】 【美术生震惊,这个速写虽然外表有点丑,但是内心其实很善良】 【其实我感觉……这个速写线条和比例还是可以的?】 【咦,薛延超会画画】 【可能是美术生叭】 【韩寒会画画后悔画韩红,薛延超画画不后悔画哈哈】 【前面的梗好老哦hhhhhhhhhhhh】 后面观众也一直保持着这种和谐友爱的氛围,第一期结束。 薛延超看完了节目,心情复杂地问助理小王:“小王,你看了《代班爸爸》吗?” 小王:“当然看了啊哈哈哈,周围小女生现在都在追这个呢,不看都没话题跟他们聊了,我觉得节目挺有意思的啊哈哈哈哈,薛哥你表现也挺好哈哈哈哈肯定会涨粉的,你要不要登微博看看?” 薛延超得到了小王春风化雨般的一通赞美,但总觉得他话中有话,然后就登了微博。他沉寂很久的微博瞬间又多了无数评论和艾特,节目播出后果然回温,涨粉速度也很可观。老粉表示嗷嗷嗷超超你这么久没出现是去闭关健身了吗身材更好了人又帅了啊啊啊氪星兔爱你一万年,新粉表示哎呀呀这个小哥哥真可爱颜好有腹肌会做饭会画画还会玩梗粉了粉了。 然而微妙的是,和节目组官博以及视频弹幕上的一派和谐友善不同,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莫名地招惹到了裴宇的粉丝。在他转发节目官博“第一期开播”的那条微博下,有特别多的裴宇粉丝到他微博底下喷他,反黑组不停地删评论都删不完,举报完了他们换号继续喷,感觉挺有组织力的。 主要都是些裴宇的唯粉,还有KAKURO的团粉,言辞都挺不客气,个别甚至都上升到人身攻击。 薛延超看了一些,大概就能归纳出中心思想。 唯粉:薛延超真是个心机雕,就知道抱着我们哥哥的大腿吸血卖腐。抱走我们哥哥,坚决不扶贫,倒贴的那个快给我们滚远点。 团粉:薛延超太不懂规矩了吧!要搞CP也只能我们自己团内搞好不好!其他人别想抢走我们家的金瓜! 薛延超残存的粉丝很快也怒了,她们虽然在数量上不足以和裴宇粉丝抗衡,但是胜在身经百战,立马撸袖子上阵:某家粉丝秀个P的优越感感,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怎么老有智障说我们崽倒贴?明明你们裴宇自己硬凑上来的好不好。扶贫扶你妹,个破偶像好不容易出圈了了不起啊,还不是卖腐炒CP搞上来的,这时候当什么白莲花,真是不要碧莲。 裴宇唯粉怒不可遏,请高手出山誓死要扒出薛延超黑料,然后顺藤摸瓜竟然扒出了薛延超那个来给裴宇打过榜的小号,立马怼上去:这叫不倒贴,倒贴实锤了好吧!薛小受都做到这份上了真是不容易呵呵呵,某家都跟你们主子一样又当又立。 薛延超粉丝很快也把节目的内容给剪了出来:我们崽都说过的好吧,因为他妹妹喜欢裴宇,所以他才了解KAKURO和裴宇的好吧。真是搞笑,帮妹妹顺手投个票打个榜怎么了? 两家粉丝持续开撕,给节目贡献了一半的热度。沛雨甘霖狂甩截图,怒喷你看看你看看薛延超,给他做菜还帮人家整衣领,你家那个心机雕就是想蓄意讨好我们哥哥抱他大腿吸血,氪星兔当即回敬互动视频,你看看你们裴宇天天非要跟我们崽组队,还主动勾肩搭背,没事就挨挨蹭蹭,你看看微博都是裴宇先关注的我们崽,妈的智障我们崽根本就没有倒贴。 夹缝生存的CP粉默默关注着这场很常见的撕X大战,不敢出声,然而私底下悄咪咪地抱图转视频,一个个被萌得倒地不起,疯狂狼嚎:救命啊!怎么这么RIO啊!你们别吵了,我要别狗粮撑死了!CP名就叫宇宙超人奥特曼怎么样? 随着这起撕X风波,节目热度和CP粉热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扶摇直上,简直让人怀疑是营销套路。 第15章 婺源第一天 紧跟潮流的节目组很快从这次小规模的撕X中嗅出了观众们对于男男CP超乎寻常的关注度,于是奇思妙想地在第三期临时加了一个嘉宾——叶淮。 薛延超在第三期开拍前一天才被节目组通知了这这件事,内心一万个卧槽,立马登微博跑到节目官博去看,果然第三期的嘉宾已经放出来了,叶淮那边也很快就转发微博配合宣传。 薛延超的微博毫不意外地又炸了一次。 这次轮到CP粉和腐唯一起炸。 叶淮和薛延超的CP粉:啊啊啊啊活久见,我的CP竟然又铜矿了,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嘤嘤嘤我的初心呐。 裴宇和叶淮的CP粉:淮超早就BE了好吗,我们宇淮才是王道,分则各自为王合则天下无双。 薛延超和裴宇的CP粉:天哪,这是什么百慕大三角,妈妈我到底萌了个什么CP哈哈哈哈。 薛延超的腐唯:请让我表演一个原地去世,这个新欢旧爱修罗场竟该死的甜美,我们家花真是朵金花哈哈哈哈,支持3P的赞我。 薛延超刷了一阵评论后,瞬间面瘫,心想我是不是该反省一下为什么我粉丝天天希望我被别的男人睡,哎其实我被帅哥睡还是睡帅哥都无所谓,但姐姐们你得先赐我个男朋友啊?!YY个啥啊,你们兔叽母胎solo都成魔法师了,刷小H文给我有意思吗?! 薛延超郁闷地退出微博,打开小蓝,看了看聊天记录里不同用户发来的聊骚信息,到底还是没这个胆子去作死约炮,只好默默地清了清自己的恋爱脑。 节目外的事情还在纠结,但第三期的录制如约开始,薛延超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第三期的录制地点——婺源。 婺源毗邻景德镇,和皖、浙两省交界,虽然和薛延超老家同在一个省,但其实生活风俗和口音民风其实差别很大,毕竟南方丘陵地区,隔条村可能都互相语言不通。 薛延超大二的时候,学校组织他们去过婺源写生,当时他们徒步穿过杭徽古道,和驴友一样自备帐篷,露天扎营,从扬州琼花一直看到婺源油菜花。所以薛延超对婺源还是印象很深刻的,他当时的毕业设计就用过徽派建筑的元素。 集合地点就在婺源江湾镇的一家民宿,薛延超和助理小王刚下飞机,就在景德镇机场碰到了叶淮。 薛延超觉得自己这体质也真是怕谁来谁,但也没办法,既然都打了照面肯定得打声招呼。要是叶淮一个人就算了,薛延超绝对正眼也懒得看他一眼,反正他俩私底下关系本来就恶劣到一见面就互相问候对方母系家属的那种,但是现在叶淮这阵势弄得太大,助理、经纪人、化妆师,浩浩荡荡一大帮人跟着他,弄得跟娘娘出宫似的,要是薛延超敢跟叶淮摆脸色,团队指不定背后要怎么编排。 薛延超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的事情多了去了,就硬着头皮跟叶淮打了个招呼,叶淮的功力显然比他深多了,打完招呼还和和气气地跟他叙旧,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薛延超全程呵呵呵哈哈哈,叶淮一闭嘴,他立马拜拜,坐车走人,车子一走他就忍不住摸手机出来,登微信想跟沈正峰吐槽,但是沈正峰这种走在二系秃头前沿的国家栋梁很有可能并不知道叶淮何许人也,想了想改找顾尧吐槽:为什么节目组偏偏要请叶淮来呢?不知道为什么第三期嘉宾突然要加他。 顾尧大学专业是音乐,家里条件不错,本地拆二代。他之前和叶淮是某选秀节目的同期选手,小有名气,但是顾尧并不乐意当专业歌手,上节目单纯就是来玩两把,后面既没去拉赞助也没签公司,所以入围决赛的时候被刷下来了。当时顾尧和薛延超认识都还是因为叶淮,不过顾尧退赛后和叶淮基本就没再来往了,但他跟薛延超关系倒还一直不错。 顾尧:嗯,看到你们节目组官博宣传了。你现在跟他一起录节目? 薛延超:是啊。 薛延超:我真是奇了怪了,之前节目组跟我们说第三期没有特邀嘉宾,这特么都快开拍了就突然空降一个,这总不能是他自己强行要求来的? 顾尧:救场吧可能 顾尧:或者你们编导觉得就你们四个太没意思了 薛延超:…… 薛延超:我真怕我录节目的时候,一个没忍住就跟他打起来了。 顾尧:我特好奇裴宇帮谁。 薛延超:……他看戏可能性大一点。 虽然这两期节目上薛延超和裴宇互动挺多,互怼互嘲,玩梗玩得不亦乐乎,但其实大多是为了节目效果。他俩经常抱团主要是因为觉得对方综艺感好,合作起来不至于太费劲。他俩私底下其实交情挺一般,说不上多差,不过肯定没有节目上表现出来的兄弟一生一起走。 叶淮和裴宇的情比金坚也绝对是加了粉丝CP滤镜的,毕竟叶淮想单飞的意图非常明显,他觉得KAKURO的发展基本靠他一个人在carry,所以看不起其他几个只能卖脸的小弟弟,奈何裴宇是队长,偏偏人气又比他高,公司当然会往裴宇身上倾斜资源多一些,他们之间肯定是存在矛盾,不然裴宇就是情商再低也不至于跟薛延超开那么一句给叶淮拉黑的玩笑,何况裴宇后期表现明显情商不低。 不过无论三个人之间关系如何,再不和他们这三天也得忍着,毕竟合约上规定了,他们不能把好好的萌娃综艺录成武术综艺。 第三期录制最开始的时候,大家边吃边逛,听着女主持介绍江湾古镇的风土民情,心情愉悦,又有小朋友们天真烂漫的欢声笑语调剂,气氛都还不错。但到开始分组任务,这就渐渐微妙起来了。 不同于前几期一天一个游戏环节的松散设置,这一期的主题是展示当地极具特色的传统婚俗,所以衍生下来的相关小任务都非常有婺源本地的风俗特色,比如布置婚房、帮忙准备酒席、给新娘子置办嫁妆。当然这只是游戏环节的设置,新娘子虽然年轻,但其实已经早就和他的新郎结婚了,这次补办婚礼是和节目组提前商量好的,婚礼真真实实地按传统风俗办的,不过代班爸爸和小朋友们也只是参与到了活动中去,很多环节肯定不可能全靠他们完成,不然哪有新娘子出嫁前三天才开始置办嫁妆的。 抽完签分好组后,节目组立马就把第一天的任务分配下去。 贺一楠、豆子、铃铛一组,替新郎跑腿,送“龙凤喜饼”“成双红烛”“雌雄活鸡”“过年猪”等彩礼到女方家。 付彦星、奥利、津津一组,去村里请一支迎亲队伍,并且跟着迎亲队伍排练,演奏喜乐。 裴宇、薛延超、叶淮一组,负责给新娘置备最后一件嫁妆——一套漂亮而极具当地特色的豆青釉青花嫁妆瓷。 薛延超对这个分组十分无语,节目搞事情搞得也太明显了,清流综艺什么的都是假象,只要有爆点就要好好利用,没有矛盾也要给你强行制造矛盾。 分完组后,裴宇、薛延超、叶淮三人组跟着节目组的指引走去附近的一家瓷器店,路上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明里暗里交锋,句句都是坑,薛延超也真是服了他俩这四两拨千斤的语言修为,女明星之间的唇枪舌战都没你们精彩,一个两个的人不大,心眼还不小啊。 身为傻白甜,薛延超自动自觉地专心打太极,跟这两个高玩过招绝对是说多错多,还是远离战场比较稳妥,宁可在这一期毫无存在感,也不要留黑点给人家带节奏。 婺源离景德镇不远,车程只有一两个小时,但节目组为了节省时间,还是没按原计划把三个人拉到景德镇去,而是直接让他们去了周边的瓷器厂。节目组专门挑了一家专做嫁妆瓷的小窑厂,请老匠人教这三个超龄学徒做嫁妆瓷。 瓷器的制作过程相当复杂,要经过练泥、拉胚、印坯、利坯、晒坯、刻花、施釉、烧窑、彩绘、釉色等等一系列复杂的工序。但像施釉这种看似简单的工艺,手底下要没有个十多二十年的功夫,连填色都填不好。而且嫁妆瓷的要求更加精致细腻,他们三个在一天之内烧出一套精美绝伦的嫁妆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说是学烧瓷,其实就是跟着老匠人后面瞎混。 练泥这一步老早就由工人们代劳,薛延超他们过来的时候,瓷石已经是沉淀过后的泥块,水分均匀,所以他们一上手就开始拉胚。 拉胚的操作比较常见,基本上是小学手工课必备,这是把泥团放在转盘中心塑造成型的阶段,非常检验拉胚师傅的手艺。因为不同的泥料有不同的收缩率,拉胚除了要考虑硬度和瓷器造型,还要根据不同的收缩率调整手法。如果作品的尺寸还很大,那还要分段拉制。 三个人穿好了瓷器厂的工服,围观拉胚师傅的示范动作。 拉胚师傅拿了一坨泥团,直接就拍在拉胚机的转盘上,电闸一开,转盘开始转动,拉胚师傅用力压紧泥团,双手握着泥团就开始往上提。拉胚也叫走泥,陶艺人常说的“蚯蚓走泥纹”,指的就是这个走泥。一拉一立,一坏一格,瓷器自然就能顶天立地。 然后就是开孔压底,拇指摁入泥团的开孔后,很快就能够向外推,泥团经历开孔压底后,还不是很像成品的瓶器形状,反而像个简陋的土盆。 接着拉胚师傅娴熟地开始翻外沿,四指提压,稍微有点修饰开口的感觉,但当他一扶正的时候,泥团的形状顿时就变了,矮土盆猛地向高蹿,成了土盆届的姚明。再经过成筒、拉高、外展,重复扩展的泥团已经顺利地出来了瓶子的形状,拉胚完成。 拉胚师傅演示完毕之后,示意他们三个上手。 薛延超小心翼翼地上手开孔、翻沿,一扶正,出来个大号土罐。 “哎,”师傅说,“你这个不行,内壁太厚了,弄薄一点。” 薛延超只好在成筒的时候疯狂抠泥,糊了自己满手,瓶口是薄多了,但是瓶身也快没了,整个瓶子就快只剩个口了。 “师傅,您看这个还能抢救一下吗?”薛延超跟这个泥团斗争了半天,实在是无计可施。 “你这不用抢救了,”拉胚师傅也很无奈,“坟头草都长得有人高了。” 大家一阵哄笑。 拉胚师傅给薛延超又开了个拉胚机,重新揉了团泥,手把手教,薛延超终于没再弄个脸盆出来。 裴宇和叶淮那边也磕磕绊绊弄完了,老师傅过去给他们三个修完了胚,这才有了个瓷瓶的勉强样子。 泥胚终于千辛万苦地成型了,被工人们赶紧弄过去加工干燥。 后面印胚、利胚、晒胚的工序,三个人其实都没有参与进来,在边上默默围观,只有刻花和施釉的时候,才在老师傅的指导下,兢兢战战地拿着骨刀在上面刻划了一阵。 三个丑不拉几的瓷坯就被装入了匣钵中,拿去烧了。他们三个的瓷器手工课总算是结业了,获得了节目组提前准备好的一套嫁妆瓷。 薛延超悄悄问编导:“那我们自己做的那个瓶子能拿走吗?” “可以,”编导说,“明天就可以拿回来给你们。” 薛延超挺高兴的,毕竟辛苦这大半天的,虽然成品可能会丑得惨绝人寰,但留个纪念挺好。 他们中饭都是留在瓷器厂直接盒饭解决的,等回到了民宿后,发现大家累得跟死狗一样。 晚饭是民宿老板招待的,摆了一桌正宗徽菜,粉蒸菜、鹅颈、山蕨、蒸汽糕、糊菜,挺难得。 吃完晚饭,大家各自散了,要不三三两两地在外面乱逛,要不就回房休息。 薛延超带着奥利,悄悄在村子里绕了一圈,在村口找到了小卖部,从兜里拿出了瓷器厂的名片,问小卖部借了公用电话拨给了瓷器厂。 “哎,老板啊,”薛延超说,“你们还接嫁妆瓷的单子吗?” 老板听到有生意上门,立刻精神了,大嗓门开吼:“你说咧,单要还是成套?单要的话有掸瓶、将军罐、花觚、帽筒、冬瓜罐还是状罐?” 薛延超心说卧槽怎么还怎么多种类,说:“那就全套,我定制图案可以吗?” 老板:“你定咧,花鸟、仕女、婴戏,都管嘛。” 他纠结了一下,悄悄问奥利:“你之前说你舅喜欢的那幅油画叫什么来着?” “《西斯廷圣母》。”奥利正在和边上一个小孩儿玩弹珠,头也不抬地说。 薛延超:“……” 薛延超:“……老板,能画圣母像吗?” 第16章 婺源第二天 当然是不能。 最后薛延超还是买了一套花开富贵主题的,还是讲价讲半天才谈妥的。 他向来出去玩,都喜欢买点特产回去分给朋友同事,这次也是一样,而且他上次蹭了季子铮的专机,多多少少还是要送点东西表示一下。虽然说季子铮要啥没有,但毕竟礼节需要,收不收是季子铮的事,送不送是薛延超的事。 但季少爷这种装逼如风的男子,又不吃辣,自然不会喜欢当地的那些土特产,薛延超本来是想送他一方歙州砚,但转念一想,万一这个假洋鬼子不会写毛笔字,那不就尴尬了,所以想来想去,薛延超决定送他一套嫁妆瓷 奥利问:“唉呀妈呀,嫁妆瓷是啥玩意儿啊,这么老贵啊。” “就是一种特漂亮的瓷器,”薛延超说,“因为做这个人少,所以就贵,物以稀为贵嘛。” 奥利“噢”了一声,继续低头玩弹珠。 俩小孩儿趴地上也不嫌脏,玩弹珠玩得兴高采烈。薛延超看着五颜六色的弹珠在地上撞来撞去的,心念一动,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他也喜欢这么跟小伙伴玩。那时候也没什么别的能娱乐的东西,看个电视村里还老断电,所以一群留守儿童经常是玩个弹珠就能消遣一天。 薛延超有点触景生情,心想:“我这次录完节目就回家一趟吧,这么久了也该回去看看老人家。” 他正在一边感性着,奥利那边懊恼地叫了一声,他的弹珠被弹出了白/粉笔画的圈里。 跟奥利一起玩的小男孩儿把所有的弹珠都捡了回来,揣到自己兜里,得意洋洋地说:“你又输了,所有弹珠都给我。” 奥利很不高兴,但也没有耍赖,把自己的所有弹珠都给了他,抬头揪了揪薛延超的衣角,蔫了:“我们走吧,我不玩了。” 薛延超笑了笑,突然也有点童心未泯的感觉,拍了拍奥利的:“没事儿,我帮你赢回来,你超哥别的不行,玩弹珠可是高手。” 奥利说:“我没有弹珠啦,都输光了。” 薛延超笑了起来,转身去小卖部又买了两个弹珠,问那个男孩儿:“我来跟你玩两把。什么规则啊,就不出这个圈是吧?” “对,”小男孩儿说,“我们互相攻击对方,谁先出圈谁就输了。” 薛延超点点头,蹲下来,两个人分别开始弹弹珠。 然后薛延超和人家一小孩儿玩弹珠一直玩到了九点多,把人家的弹珠全输了个精光,小男孩儿十分无语,把弹珠扔了一地转身就跑了。 “太带劲了!超儿你真尿性!”奥利兴高采烈地把弹珠都捡了起来,裤子口袋里装得鼓鼓囊囊的。 “没大没小的,超啥超,喊哥哥,”薛延超在他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但是转念一想,这样就比季子铮低了一辈,“嗯,喊叔叔。” “不喊。”奥利跟他做了个鬼脸,牵着他的手一路上蹦蹦跳跳 农村都睡得比较早,江湾镇虽然大力发展旅游业,但是也依然保持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两个人沿着原路走了回去,家家户户已经闭着门在休息,四周静悄悄的,深巷中偶尔能听见几声狗叫。 薛延超拉着奥利从后院进来的时候,几个房间的灯光也都是暗的,想来大家也都休息了,所以刚进来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在墙角边打电话的叶淮,直到叶淮毫无征兆地暴怒地吼了一声“你他妈做梦”,然后啪得一声把手机摔在墙角。 奥利吓了一跳,薛延超也这才注意到墙边还有个人。 叶淮转过头来,看到了薛延超和奥利,表情还有些阴沉,眼睛通红,浑身轻微地在颤抖,不知道是不是气的,朝他俩点了点头,强笑道:“薛哥。” “早点休息,我和奥利先上去了。”薛延超说了句话,拉着奥利上去了。 两人进了楼梯间,奥利问:“你们的手机不都被节目组收了,他咋还有手机呢?” “呃,”薛延超说,“可能他找节目组要的吧。” 奥利说:“可这不就破坏规则了吗?” “人家也许有急事吧。”薛延超感觉叶淮刚才的状态有点奇怪,进房间的时候忍不住又往那边瞄了一眼,发现叶淮还在院子里,扶着墙跪了下来,一直在干呕,浑身抖得比刚才还厉害。 薛延超心想,难道黑粉喊你一声叶娘娘,你还真特么怀孕了? 但这件事他也没怎么留意,叶淮身体自然有他助理去操心,他跟叶淮不打起来就算好了,怎么可能还巴巴地上前去送温暖。 第三期婺源篇录制的第二天。 大概是这边气候的原因,睡觉睡得太昏,薛延超起来的时候脑子还有点懵,吃完早餐听女主持介绍任务的时候,大脑空白了三十多秒,才反应过来,今天居然要实实在在地干农活。 今天的主要任务是为婚宴准备食材,所以说他们要去帮当地的农民插秧、割油菜,这样才能获得农民给予的相应食材,鱼的话则要自己去捉。 大部队在田埂间行进,薛延超看着自己提桶里那翠绿的秧苗,心想:“今天……是春分吧,春分插什么秧,这么早不怕插秧之后遇到寒潮降温,把秧苗冻死吗?非要我们体验插秧的话,也应该清明前后让我们过来吧。” 但他转念一想,估计节目组是又怕去晚了看不到油菜花,才选了春分这个又能看到油菜花又能强行插秧的节气,不然等到清明,油菜花就没这么漂亮了。 节目组的无人机在他们头顶盘旋,绕着漫山遍野的油菜花一阵狂拍。 一行人站在水田边,指导他们插秧的是个老大爷,示范性了插了几棵,算是现场教学,然后就招呼他们下来实地操作。 大家纷纷脱鞋脱袜子卷裤子,下到水田里,踩在黏了吧唧的泥巴地上,路都不会走了。 薛延超倒还好,毕竟是有基础的人。他慢悠悠地晃了过去,从桶里拿了秧苗,跟着老大爷后边就开始插秧,均匀地插了一排,相当整齐。 薛延超念高中前也是经常要帮外公外婆干农活,那个时候他还是只小黑兔,不是现在的大白兔。他们家有八亩地要种,薛延超薛延胜兄弟俩当然都属于优质苦力,只要不上学那都是要下地干活的。但薛延超在家的时候很少用这种传统插秧的方式,弄一米多的行子,然后再这么把秧苗一棵棵插进去,嫌太慢了,他一般都是直接抛秧,一天能弄完好几亩的地。 不过抛秧后期育苗也很麻烦,而且需要多施肥,相较而言,农村里插秧的人还是多一点。 奥利那边好不容易才学会了挪脚,没一直陷在泥里,插了几根秧苗都没插稳,很容易就浮起来了,薛延超顺手就帮他修理了一下。 裴宇笑道:“薛哥你也太熟练了。” “那是,”薛延超说,“我可是一名勤劳的农民掰掰。” 大家伙在稻田里斗争了一上午,历经各种千辛万苦,才终于插完了一亩田,获得老大爷倾情赠送的绿色大米,完成了任务。一个个都跟在泥塘里打过滚似的,浑身脏兮兮的,但好在事先都准备好了衣服,任务一完成后立马就去换衣服了。 薛延超拿着节目组给的热毛巾帮奥利擦完了脸,白毛巾都快成褐色的了。 奥利指了指他脸上:“你脸上也有。” 薛延超拿着毛巾擦了半天,越擦越脏。 裴宇见状笑了起来,抽了两张湿纸巾,直接往薛延超脸上抹了两把,帮他擦干净了。 薛延超愣了两秒,看了一眼正在拍他俩的摄像大哥,顿时尴尬,心里默念这段到时候赶紧剪了剪了剪了。 叶淮那边朝他们看了一眼,但也没说什么,他似乎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神色异常憔悴。 薛延超心念一动,感觉叶淮跳槽之后似乎瘦了很多,他本来眼窝就深,脸上的肉少了,显得颧骨更高了,看上去有点阴郁,没有精神劲儿,全都是靠化妆提色,颜值确实不如裴宇这种满脸胶原蛋白的能打。 中午休息过后,下午是万众瞩目的梯田花海。 婺源最出名的是油菜花,而这10万亩梯田油菜花海,确实非常震撼,青山、白墙、花海,浓墨重彩。 到了篁岭后,节目组给了每个人一张线索条和篁岭景区的导览图,上面一共有十五句古诗词,大家要根据这上面的古诗词,把十五个藏宝箱全部找出来。 没有固定队伍的时候,薛延超一般都是和奥利小朋友组队,但是奥利这次毅然决然跟贺一楠、铃铛一组,因为他和薛延超选路线的时候有分歧。奥利认为第一个宝箱的线索“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是指去篁岭顶,所以想先坐缆车上去看,恐高患者薛延超则认为“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是指篁岭的“天街”古巷,所以并不想坐缆车,然后奥利就果断地抛弃了他,跟贺一楠和铃铛一起坐缆车去了。 薛延超一个人走在熙熙攘攘的篁岭天街上,越走越迷茫,十分后悔没有一咬牙上缆车。 他走着走着,突然路过了一家店铺,门口有很多游客排队,他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的是:绣缘堂。 绣缘堂门口的一个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姐看到薛延超,对他笑了笑,从边上拿过一个盖着苏绣锦缎的小宝箱。 薛延超恍然大悟,把小纸条上的第六句古诗念了出来:“玉砌花光锦绣明,朱扉长日镇长扃。” “恭喜,”小姐姐把宝箱递给薛延超,“获得一个宝箱。” 薛延超接过宝箱,有点好奇里面是什么,但宝箱被上了锁,明显是不允许嘉宾们看。 薛延超心想这真算是误打误撞了,一手拎着宝箱,一手拿着纸条和导览图研究,实在是一头雾水,真不知道下一个宝箱该去哪里找。 他正站在原地,看着一行行的古诗词发愣,突然听到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他抬起头来,发现前面一群穿着戏服戴着面具的人正在跳舞,锣鼓喧天,大概是当地一种民俗,举行什么仪式活动之类的。 薛延超问了当地的居民才知道,原来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傩戏。游客们全都驻足观看傩戏班子表演,傩戏演员也越发卖力起来,动作粗犷凶蛮,看上去倒不太像演戏,倒像在打架,不过热闹倒是挺热闹。 薛延超看得挺感兴趣,一时间都不想找藏宝箱了,看完了傩戏表演才想走。 结果他刚往前走,就被里面一个傩戏演员拦住了路,那个人把面具拿了下来,竟然是裴宇。 跟着裴宇的摄像也从边上出来了,给裴宇拍了个特写。 薛延超震惊:“你真是好热衷于角色扮演。” “所以说我很不容易的好不好。”裴宇做了个揉眼睛哭唧唧的表情,接过了边上一个傩戏演员给他的藏宝箱。 薛延超奇怪地问:“为什么我拿藏宝箱的时候不需要完成任务?” “有些有,有些没有。”裴宇说,“你运气也太好了。” 接下来就从薛延超一个人的瞎转,变成了正经的双人寻宝活动。 两个人瞎猜乱蒙地把“弱之胜强,柔之胜刚”的藏宝地找了出来,在空中太极的表演地找到了拿着宝箱的工作人员,但是这次要获得宝箱,也是有任务的——乘坐高空热气球看完一场空中太极的表演。 薛延超:“……” 妈的早知道就跟奥利他们去坐缆车了。 裴宇问:“我一个人坐可以吗?” 工作人员:“必须要两人上去才算完成任务,你可以再找一位别的嘉宾陪你共同完成。” 裴宇看向薛延超:“要不我们再去找人?” “景区这么大,太难找了,”薛延超说,“我上吧。” 裴宇拍了拍他的肩:“加油。” 薛延超是有点恐高,但只是因为小时候的心理遗留问题,不至于严重到生理眩晕,多接触其实也有利于脱敏,所以还是咬咬牙,上了热气球。 还好热气球是小型的,飞不太高,不然,限乘两人,所以他们俩的摄像都没跟着上去,直接在两个人的安全帽上安了摄像头。 于是两个人就上了热气球,一直沉默着。 说是观看表演,其实薛延超压根不敢往下看,他就盯着热气球的扶手上看,大概刻意忽视高度问题,心理上稍微能好受一点。 裴宇看他这么紧张,也没开口说话。 “哎,裴小宇,”薛延超说,“咱俩还是讲讲话吧,转移一下注意力。” 裴宇笑了笑:“行,我刚好也有些话想跟薛哥说。” 然后薛延超还没反应过来,裴宇就把自己领子上夹着的麦还有薛延超的麦都关掉了。 第17章 第三期结束 薛延超问他:“你闭麦干什么?想跟我讲什么黄/色废料?” “你才满脑子黄/色废料,”裴宇很无奈,“嗯……我其实想说……曾广金的事情。” 薛延超一愣,想了想才记起来,曾广金就是那个跟他打过一架的投资商。 这种潜来潜去的PY交易确实多一些,大概是这个行当公众人物多,黑暗面更容易曝光,不过某些交易哪个行业没有呢。就薛延超本人经历而言,倒也没有舆论里的这么妖魔化,有是有,但大部分情况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一方暗示一下,要双方都有意就干,不干拉倒,你不愿意自然有人愿意,当然最终资源到底能不能到手还是另说。薛延超一向是不敢主动去趟这种浑水,一方面是天生没这种搞歪门邪道的本事,不太会种种复杂的骚操作,像薛延超这种傻白甜,别说趁机上位了,不被人家白/piáo、割肾就不错了,另一方面他也是安于现状,当个十八线小鲜肉,接点小烂剧拍拍,片酬都比他原来的月薪高很多了,薛延超觉得自己能虚假爆红一下,都已经是蹭了流量时代的红利,所以非常知足,并没有站到金字塔顶端的野心。 其实按照薛延超的经验,如果是按正常套路走的PY交易,他要处理起来还是游刃有余的,绝对能当个优雅咸鱼,但偏偏曾广金这个奇葩就这么特立独行,之前连个语言暗示都没有,薛延超一来,直接给了个极其重口的见面礼。薛延超当时也是被震惊了,本来想好言好语地遁走,奈何曾广金毫无收敛,还变本加厉地百般踩雷,所以薛延超当时一冲动就动手了。 薛延超突然听裴宇提起来,顿时有点警觉,面带疑问地看了裴宇一眼。 “这件事情叶淮哥跟我说过,我当时不知道是谁,后来碰到薛哥你……”裴宇一脸愧疚地说,“我……就是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哎,薛哥……你是不是不愿意说这事儿啊……那我不说了。” 这个暗示薛延超get到了,原来觉得奇怪的地方终于明白了,薛延超心说真是日了狗了,原来这次还是叶淮这孙子坑的,手段还越来越他妈下三滥,哪天就给这孙子套个麻袋揍一顿,个小胳膊小的,老子脏不过你还打不过你吗。 当然现在不是跟叶淮打架的时候,应付裴宇这个问题更重要。薛延超就是再傻白甜,被人坑过几回那也能坑出经验了,像叶淮这种咬人的狗,一般都是闷声发大财,这件事裴宇是不是从叶淮那里知道的不能确定,但现在能肯定的就是,裴宇这状一告完,绝对是有后招,指不定就是想借刀杀人。 “没事儿,”薛延超说,“都过去了。” 裴宇看他没接招,就把话题轻飘飘地转走了,扯闲似的从他自己出道开始说起,一直说到KAKURO今天的发展,一路过来也真是不容易。 薛延超说:“是,你们这几个小孩儿真是挺不容易的,这一行比我们还累得多了,但是赚得多嘛。” “那倒是再苦再累也值,”裴宇说,“但敬业爱业这一点呢,我们几个可就不如叶淮哥了。我们只是谋生、赚钱而已,他却真是在追求艺术。KAKURO在音乐上的这些成就,可以说都是叶淮哥的心血。” “嗯,叶淮确实是个对音乐很有想法的人。”薛延超心说这口吻学叶淮学得挺像,挑了挑眉,等裴宇的下文。 “虽然都说能者多劳嘛,但有时候看叶淮哥真是太辛苦了,”裴宇笑了笑,“大家都很心疼他,希望他不要这么拼命,怕他身体吃不消。” 薛延超从裴宇的笑容中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味深长。 前段时间叶淮要单飞的八卦闹得沸沸扬扬,文星娱乐听到风声后,拼命开条件要留住他。叶淮加价成功后则反过来打压裴宇,到底是一山不容二虎。听裴宇的意思嘛,他应该是拿到了叶淮的把柄,准备反杀,所以来争取一下薛延超这个敌人的敌人。 薛延超心说裴小宇你真是太高看我了,你跟叶娘娘要撕就撕呗,我可没您段位高呐,很容易拖你后腿的,要借刀杀人也别借我这个破柴刀嘛。 “我觉得叶淮哥真是该休息休息了,休个假也好啊。老这么操劳的,对身体也不好,”裴宇看着薛延超,“薛哥你说是不是?” 他话说到这份上,薛延超也不能不表个态,他也不会四两拨千斤地再给叶淮补一刀,只能苍蝇采蜜——装蜂:“是啊,我看叶淮最近这真是瘦多了,脸色也不好,这可不行,一看就是气血亏虚,这得食补啊。我弟前段时间准备高考的时候,心里压力大嘛,老是失眠多梦,也是气血亏虚,我妈知道之后,就用当归熟地煲乌骨鸡,特管用,一下就好了。哎,我一个表姐就卖走地鸡的,录完节目我就把她微信号给你,你让叶淮平时多炖点乌骨鸡,喝个十天半个月,肯定就能见效。你们平时也喝点这个,对身体很滋补的。” 裴宇:“……” 裴宇默默地把两个人的麦又打开了。 后面裴宇就没有再跟薛延超提到过这类话题,在镜头下一直都是那个嘻嘻哈哈、阳光灿烂的自恋大男孩,照常一脸没心没肺地老是跟薛延超勾肩搭背,挨挨碰碰,撒泼打滚嘲笑卖萌无所不能,连摄制组里不少妹子们都被他迷得得嗷嗷的,弄得薛延超这个卖腐小能手有点无奈,人家这么自然,他也不好刻意疏远。 第三期录制顺利结束后,薛延超没有马上就飞北京,直接坐火车回了外婆家。 他打电话给外婆的时候,外婆又是高兴又是埋怨地数落了他一阵,怪他不早点打电话给家里,说是几天家里的鸡刚卖掉了,没有好菜给他。 薛延超忙说不用不用,炒点青菜都行,但他到家的时候,他外公还是到稻田里去捉了只鲤鱼,又找隔壁家买了几斤熏肉,烧了一大桌子菜。 前几年的时候,薛延超给外公外婆汇了很多钱,本来让他们再建栋新房子住,但外公外婆坚持不要,最后薛延超只能请人把家里的老宅修补了一遍,全部换了新家电。 薛延胜和薛璐都在县城里念高中,跟着薛延超爸妈住,本来都在县城里买了房子,但老人家不愿意去,还一直待在乡下,守着几亩地,养了几只鸡,一条狗。后来薛延超读大学,他爸妈就把房子卖了,在县城租房子住。 家里现在那只黑白花斑的土狗还是薛延超养的,本来还取了个名字叫杰克.惠勒,但外公外婆表示无法理解为什么他要给畜生取人的名字,所以从来没有人叫它杰克。 杰克很久没见薛延超了,但还是凭嗅觉认出来了,特别高兴地围着薛延超打转。薛延超摸摸他的头,跟它玩了一会儿,结果杰克一高兴,扑到薛延超身上舔薛延超的脸。外婆当即一阵呵斥,薛延超只好灰溜溜地跑到门口的摇井去打水洗手。 洗完手,薛延超从包里把从婺源带过来的茶叶送给外公,又送了外婆一对玉手镯,说完又给他们俩塞了两个红包。 薛延超费尽口舌劝了半天,两老也不肯收下,外婆拉着他,絮絮叨叨地叫他不要买东西不要给钱,有空记得回来看看他就好了。 “冒事嘛,”薛延超搂着外婆,“你外孙是大明星,好会灿钱咧。” “大明星个鬼咧,”外婆说,“春晚都冒上过。” 薛延超:“……” 薛延超:“哎呀,反正你们收下嘛。” “泥娘哇你在北京不容易,灿钱买房子,要娶老婆,”外婆说,“我们都晓得嘛,你不要每次肥来都把钱我们。” 薛延超:“哎你别听她的,我不娶老婆,你们收嘛。” 外婆骂他乱说话,顺带又催了一遍婚。 推搡半天,外公外婆才收了。 薛延超留在乡下住了一晚,还是睡在他自己那张老式的雕花木床上,杰克黏着他不肯走。但外公外婆向来是不准狗睡房间里的,晚上就把狗赶到院子里去,堵了狗洞。薛延超偷偷把堵狗洞的砖又移开了,让杰克进来,睡在木床的脚踏上。 乡下睡得很早,平时薛延超是很少这么早睡,他本来还以为自己会失眠,但居然神奇的没有,大概是因为老宅只有院子里才有天窗,房间里特别黑,而乡下晚上又很少噪音,在这种又黑又安静的环境下,薛延超睡得相当踏实。 第二天早上他本来想赖床赖到中午,结果被外婆老早就揪起来洗漱,催着他吃完了面,收拾好东西,带着他去村口赶进县城的班车了 薛延超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抱着外婆塞给他的一罐剁辣椒,欲哭无泪地上了班车,跟一群拎着蛇皮袋的大爷大妈挤了一路。 班车在土路上颠颠簸簸,薛延超真是好久都没有这种体验了。 到了第一个站——街心花园,大队人马哗啦啦就下去了,薛延超总算能有个座位坐着。 无意间跟隔壁一个大妈对视了一下,薛延超有点不尴尬地朝人家笑了笑,大妈突然搭话:“哎!你……你不是……” 薛延超震惊了:“您认识我?” 不至于吧,我的粉丝连大妈都能覆盖到的吗?我知名度没这么高吧。 大妈问:“你是兰英家老大莫?” 薛延超:“……是啊。” 他母上大人芳名兰英。 “你不认得我咧?”大妈一拍大腿,“我是你隔壁村拐/子的婆婆嘛,喝过你们家老二满月酒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晚(捂脸) 第18章 薛妈的碎碎念 小城市生活就是这样,随时随地都可能碰到熟人。 薛延超跟大妈聊了一路,呵呵呵哈哈哈,越聊越懵,下车的时候还是满脸茫然,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多七大姑八大姨。 下了车,他赶紧拉着行李抱着剁辣椒往小区跑,老妈电话催个不停,让他早点来吃中饭,别耽误弟弟妹妹下午上课。 这几年县城变化挺大,薛延超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不靠导航有时候都找不到路。高楼建了一栋又一栋,房价越炒越高,CBD、购物中心的规划图在广告牌上随处可见,房子多了,人却没多,但长期存在的各种建设导致城市面貌依然没有得到改善,脏乱差标签依旧坚/挺,虽然没有大城市的快节奏和生活压力,却也显得颓废很多。 三四线小县城就像一个独立的孤岛,这里面的很多人可能这辈子都没出过省,能接触到的只有自己周围的满地鸡毛,封闭的圈子构建了整个熟人网络,一切都要靠人情关系拉扯,平庸而安逸,是这里的生活本色也是居民本色。 薛延超父母在老城区租了个房子,就在薛延胜和薛璐兄妹俩念的高中边上。小区道路很窄,而且使用得非常不合理,空间基本上被家家户户晒的腊肉香肠辣椒还有乱停放的电动车占据,连飞檐走壁都要跟棉被竞争,薛延超在迷宫似的道路里绕了两三圈才找到了正确的地方。 老妈老早就把大门打开,等薛延超进来,辣椒味飘得整个楼道都是。薛延超进屋带上门,扑进厨房,给了老妈一个热情的拥抱,乐滋滋地说:“妈,我肥来哩。” 老妈正在炒菜,被他吓了一跳,煎鱼没翻好面,油在锅里滋滋地响了半天,半边皮煎得有点焦。 “你煎郭过,还不如我咧。”薛延超卷袖子就想上手,被老妈打了一下。 “你刚肥来做湿利饭,莫搞东搞西,”老妈瞪他,挥着铲子把赶薛延超赶出去,吼了薛延胜一声,“薛延胜你快来招呼你锅,莫再玩游戏,晓得莫!” 薛延胜那边应了一声,还没出房间,薛璐先蹦蹦跳跳地跑出来,跳到薛延超背上给了他一个后背杀,用普通话控诉他:“薛延超你个大猪蹄子!跟我们裴宇葛格录节目竟然不告诉我!” 薛延超笑着搂住他妹,两个人打打闹闹去了客厅,薛延胜正在烧开水,从柜子里拿了两个纸杯放在茶几上。 薛璐和薛延超还在枕头大战,薛璐拿着抱枕砸薛延超:“哥!你也太叛逆了!你知道你妹妹身为裴宇的唯粉,看到你和裴宇的CP超话的时候内心是有多崩溃吗?” “毒唯啊你,多读书少追星知道吗,”薛延超抱起一个玩具熊回击,“你哥在这里郑重地劝你赶紧脱粉,你知道不知道你爱豆其实……。” “啊啊啊啊我不听我不听,”薛璐放下抱枕捂住耳朵,“爱豆都是不会拉屎不会放屁的你懂吗?” 薛延超:“我就会啊啦啦啦啦啦啦啦。” “你竟然有脸说你是爱豆,”薛璐满脸难以置信,“裴宇的站姐都比你粉丝多你知道吗?” “我只是有点过气了好不好!”薛延超说,“别再在你哥面前说裴宇了,再说我哭给你看哦。” “过气个鬼咯,你本来就没红过啦,你那叫虚假爆红,营销有水分的好嘛,”薛璐上来搂搂她哥的肩膀,“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给你买僵尸粉啦。” 薛延超真是被他亲妹妹贴心的安慰感动到了。 虽然老爸因为中午在食堂吃而缺席,但一家人还是很开心地吃了餐团圆饭,老妈也拿出了做年夜饭的劲头,做了满桌子的菜,吃得高三考生薛延胜泪流满面:“好嘛,我平时吃得都是猪食咧。” “瞎说,”老妈敲了一下他脑袋,“平时给你做得还不营养啊?你去把脑白金当饭吃好啦。” 因为下午上课时间早,薛延胜和薛璐也没能跟薛延超聊多久,赶紧扒完了饭,拿了书就骑电动车回学校了。 吃完饭,薛延超帮着老妈一起洗碗收拾桌子。 老妈一边收拾,一边跟他说:“薛延超我跟你说,你尽早把这份工作辞掉。” 老妈平时说正事都喜欢用普通话,大概是因为她觉得用赣方言吼人没有气势。 薛延超愕然:“怎么突然让我辞工作啊,我在新公司干得好好的。” 老妈说:“我和你爸老早就想劝你别在演艺圈混了。你前几年说要辞掉工作去当演员,我们本来就想反对,但你一头脑热,就是不听别人劝。当时你爸就跟我说,说孩子大了,管不了他们,只有他们自己出去碰了壁,才能明白。我没他那么狠心,不舍得你去撞南墙,所以现在才要苦口婆心地劝你。这么久了,你也知道这个圈子不好混,尝到苦头就赶紧走了,难道还真的要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哎,妈,我之前确实工作上是出了点问题,但我现在也已经出了低谷期了,”薛延超说,“现在我赚得钱也越来越多了,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你们不要担心嘛。” 老妈冷笑道:“我不说你赚不赚钱,我就说一句,你这个能叫正经工作吗?” 薛延超被她这一句“正经工作”说得很想生气:“这怎么不叫正经工作了?” 老妈说:“你这个工资稳定吗?有五险一金吗?啊?一年到头全年无休,工作时间不规律,影响你自己的生活,而且你说,你干这种工作,以后怎么找对象啊?那些当明星的,要么瞒着粉丝结婚生小孩,要么就拖到四五十岁再结婚,躲躲藏藏的,过得压根就不是正常生活。” 薛延超说:“哎呀,大家对明星结婚生孩子的容忍度要比原来高很多了。每年公布结婚公布恋情的明星那么多,粉丝各个要去跳楼,死海都填平了。” “你干这种工作,能娶到什么正经老婆,哪个女的愿意自己老公天天没时间回家?你最多不就是跟你们圈里的女演员结婚,”老妈说,“那种小姑娘,各个都妖精样的,能帮你好好照顾家里啊?新闻里都老说这些明星夫妻家庭内部不和谐。” 这番话的槽点真是密集到薛延超一时都不知道从何吐起。 老妈又说:“我真是搞不懂你了,你原先在附小的岗位那么好,多少人找关系都拿不到,你竟然还要辞掉去当什么演员,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薛延超真是气笑了,反正无论他怎么说,在父母眼里,没有五险一金、不能旱涝保收的工作那都叫耍流/氓。 薛延超忍着一肚子火,耐心地跟老妈说:“我现在一个月能拿到的钱,是原来在附小的月薪好几倍啊,我能过得更舒坦不好吗?现在过生活,真的不是像原来,抱着五险一金啃就一定有保障的。” “你现在是年轻,还能哄得动小姑娘给你花点钱,公司也愿意捧捧你,”老妈说,“你老了以后怎么办?你又不是专门学演戏的,你有这个本事靠演戏吃一辈子饭吗?” 薛延超哑然,老妈这些话比起前面单纯的偏见要有点道理,这点他是真的没底气回答。 “我是你妈才会替你考虑这些事情,不然你难道还指望你公司去给你考虑吗?他们现在能赚钱就先要你赚钱,等你赚不了钱,他们哪管你死活呢?”老妈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也有点无奈,“你有多大名气,有多能赚钱,其实你爸妈都不在意,我们真正就希望你能踏踏实实过日子,安稳一点。你说我们保守也好,说我们没追求也好,你爸妈就是这样,只希望你们三兄妹一辈子平平安安,不舍得你们遭罪。” 薛延超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抱了抱老妈。 他在老家待的这几天,老妈很高兴,强行镇压了薛延胜和薛璐的愤怒,每天都变着花样烧菜。老爸向来是比较沉默寡言,面瘫脸看不太出来情绪,但薛延超回来之后终于有人能陪他喝酒了,显然他酒兴是高了很多,所以这几天老是喝高。 薛延超给老爸老妈买了几件衣服,换了台新电视,也没能再陪他多久,就要赶着回北京了。但是老家交通不方便,只能先坐火车去南昌再飞北京。 爸妈还是坚持要送他到火车站。 远远地看见爸妈在挥手,场景和他去北京读大学的时候一样,鼻子有点发酸。 飞机落地之后,薛延超想了想,决定趁着现在还有点空,先把嫁妆瓷送了,就先给季子铮发了条微信:季导,出来喝酒吗? 季子铮很快回复:到北京了? 薛延超:到了。想请你喝酒,去吗去吗去吗? 季子铮:天蝎就算了。 薛延超:不去天蝎,去清吧。 薛延超:[请你尝一杯我北漂多年的苦酒] 季子铮:你这个自制表情包真是丑得吓人 薛延超:[委屈巴巴] 季子铮放下手机,奥利立马凑过来问季子铮:“是不是超超哥哥?” “你脑袋上是不是长了根天线?”季子铮看着他。 “没有啊,”奥利说,“但是我有一个智能助手叫贾维斯,他可以连接网络然后查到你们的聊天记录。” “Amazing!”季子铮说,“钢铁侠你第一次说出这么长一句没有语病的中文。” 第19章 亲辽 这次回北京后,薛延超未完成的剧院打杂生涯遭遇了一点小小的滑铁卢。他本来只是想跟季子铮约个酒,结果莫名变成了他为季导当牛做马一周。 没办法,季子铮助理孙进回家给他老太爷奔丧,请了一周的假。这时候电影正在拍摄期,万事小心,季子铮不乐意临时从公司调人或者另请,想起了剧组还有薛延超这么一个闲人,立马就让他顶上,打发薛延超过来当助理跑腿,美其名曰提前进组学习。 于是薛延超又打包了一下几乎没什么变化的行李,住进剧组去,任劳任怨地给季子铮当助理当场务当司机,顺便提前见识到了恐怖片的魔性拍摄过程。 《傀儡戏》前期准备非常到位,场景已经全都搭建好。但因为各种限制原因,所以实际上的拍摄顺序和电影成片剧情顺序基本不太相同的。 恐怖片拍摄成本低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场景少,而且大多在室内,《傀儡戏》戏份吃重的重要场景就是现在北京郊外搭建的这个临时场景——主人公居住的民国老宅。 跟薛延超想象中演员都要吓尿了的恐怖片拍摄过程不同,恐怖片拍摄虽然大多在晚上,但是灯光非常亮,周围一堆拍摄器材和不同的道具,还有众多工作人员团团围着,这地方阳气足得都有点过剩了。现场没有什么恐怖氛围,演员笑场的几率都比演员害怕的几率大。 薛延超在剧组主要负责给季子铮跑腿传话,但更多时候基本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工作量要按电影拍摄情况而定。当然打杂也不是纯体力活,从中还是能学习到很多电影拍摄的经验,从制作的角度最直观地了解到电影演员需要具备的技能。毕竟荧幕呈现出来的是整个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果。 这一周观摩下来,薛延超觉得表演之间确实很有共同性,但电影和话剧确实也差别很大。他之前实地积累下来的一丁点经验,在电影拍摄上也并不完全适用。所以说,非科班出身的演员与专业演员相比,欠缺的不只是系统训练出来的扎实基本功,更重要的是对表演的掌控能力——临场状态,这其实往往是很多非科班演员难以控制的。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练功不容易,但如何去必须保证台上这一分钟能发挥出最佳状态,更不容易。尤其在影视拍摄方面,演员的表演其实都只是剪辑素材,是否运用到成片里、怎样运用到成片里,一切都要听导演的调度。因此演员如何维持一种稳定的状态,为影视剪辑提供尽可能多的素材,需要长期而且系统的训练。 对薛延超而言呐,就是隔行如隔山。 薛延超越想越觉得郁闷,只能一直积累到和季子铮喝酒的那一天,打算一醉解千愁。 这个场景拍完,剧组难得有一天转场的空闲,季子铮就跟薛延超去清吧喝酒了。因为季子铮上次酒驾出车祸,驾照被吊销,五年内都不能重新申请,所以这几天开车全是薛延超代劳。 但是季子铮这人吧,不开车又手痒。不过薛延超是死活不敢让他开车的,季子铮就只能在副驾驶位当当人工导航指点江山。 “您开车可真够面的,”季子铮说,“磨磨唧唧遛蛆呐?” 薛延超摁了摁贴着大黄蜂标志贴纸的喇叭摁键:“您要不跟它说一声,让大黄蜂变个形直接飞过去?” “去去去,”季子铮说,“下回甭开这辆出来。” 薛延超不明白:“为什么啊,咱们大黄蜂盘儿多靓,条儿多顺啊。” 季子铮说:“黄了咕囔的,色儿太扎眼。” 薛延超在季子铮的各种嘲笑下,仍然坚持自我,龟速开到了清吧门口,停好车进门。 这里收费很高,人不算多,没酒吧那么闹腾,三三两两的聚一桌,都在喝酒聊天,柔和的音乐让人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放松了。 驻唱的是个年轻人,嗓音却很有味道,沧桑低哑地唱着《lonesome town》。 薛延超稍微轻快点的心情瞬间又郁闷了,酒一上来就开始猛灌,灌完就开始跟季子铮一通倾诉,说他原来当设计天天被领导摧残,头秃到快要猝死,还好大学的时候考了教师资格证,立马就跳槽去教书,结果去教书了还是天天被熊孩子摧残,又在事业单位被各种派系内斗碾压,过得好压抑,后来去演网剧,以为当演员要火了要走上人生巅峰了,结果还不是咸鱼一条,商业价值全靠公司包装、搞各种虚假数据,自己演技又差,没关系没背景,没有金主爸爸收养,只能招烂菊花,无人脉无能力,当个花瓶都能逆袭成表情包,越说越觉得自己没有出路,十分绝望。 季子铮倒难得没嘲讽他,认真地说:“转行,起点确实会比大多数同行要低。但克服了专业上的障碍后,你原先的专业教育背景会让你比别人走得更远。” 薛延超瘫在沙发上,弱小无助但能喝,一瓶接一瓶跟灌白开水似的,季子铮还以为他海量,就没怎么阻止,结果薛延超几杯度数高的鸡尾酒一下肚,还不是喝高了,抱着季子铮开始痛哭流涕,弄得周围几桌都忍不住盯着他俩看。 “我是真的喜欢演戏。我从小就是留守儿童,成绩也不好,读大学前连飞机连火车都没坐过,没什么特长也没什么能力,特别没意思的一个人。如果我没去演戏,我压根就不会有这么丰富的人生体验。” 薛延超悲痛得宛如失恋:“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活成超人,但是演戏的时候,起码能让我在荧幕里变成超人啊。我想演一辈子戏,不用很有钱,也不用名气很大,开心就好,可是我现在连靠演戏活一辈子的本事都没有呜呜呜呜。” 季子铮把他推开,漠然道:“醒醒吧,华纳不会让华裔演员演超人的。” 薛延超哭得更伤心了:“呜呜呜呜呜呜。” “你也别抱怨什么科班不科班的,”季子铮说,“中戏、北电、上戏各大戏剧学院,还有一本、二本、高职院的表演系,每年那么多表演专业的毕业生,难道一个个全都混成明星了?国内外那么多不是学表演出身的厉害演员,人靠的不还是学习、参悟。够努力,抓机遇,懂不懂啊你?” 薛延超满脸迷茫地看着他,使劲摇头。 季子铮在他脑袋上拍了一记,冷笑道:“就你这德性,跟个小孩儿似的,遇事只会嚷嚷,要不就怨天尤人喝闷酒,除了张脸,就剩颗玻璃渣子填的小心肝,动不动就cei。天天老觉得我有梦想我有情怀,全世界都应该欠我座小金人。哼,可拉倒吧。” “现在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知不知道?上综艺就好好上,进剧组就好好拍戏,本职工作先做好。”季子铮说,“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光发泄情绪有用吗?成天就会埋汰这个埋汰那个,娘了吧唧的,白长这么一身腱子肉。” 薛延超满脸委屈:“你现在还不是在埋汰我。” 季子铮说:“是啊,我就是能埋汰你,凭我有这个本事,你敢怎么着我啊?” 薛延超哭唧唧地挪过来,一个快一米九的大高个,跟只树袋熊样地又黏回季子铮身上,时不时还哼唧一两句“你说得对”“我就是咸鱼”。 季子铮被众人围观半天,顿时酒也不想喝了,拖着他就往外走,费劲得要命。 好在这个清吧离季子铮的住处很近,避免了酒后驾车的行为。季子铮本来想给薛延超叫个车把他送回公司去,但就薛延超这醉鬼,估计到了公司爬楼都爬不上去,只好架着他往自己公寓走。 季子铮头疼,走这么两步都累得一身汗,这小子死沉死沉的,还一身硬邦邦的肉硌得慌,不知道该怎么把他弄上楼,于是往他脸上呼了一个大嘴巴子,把人拍醒了:“能走路吗?我可扛不动你了。” 结果薛延超迷迷茫茫地睁开眼,看到边上一片绿茵草地,突然就跟被摁了一键重启样的,猛地从季子铮身上蹦起来,单膝跪下,握住季子铮的手:“季导,你一定要给我这次机会。” 季子铮懵了:“什么机会?毛病吗你。” 薛延超一脸严肃,用谜之英译腔朗声说道:“少年,我凭着罗瑟琳的玉手向你起誓,我就是他,那个不幸的他!” 季子铮:“……” “是吗?”薛延超捏着嗓子用女声说,“可是你真的像你诗上所说的那样热恋着吗?” 然后他用换回男声:“什么也不能表达我的爱情的深切。” 薛延超站起来,自问自答道:“爱情不过是一种疯狂;我对你说,有了爱情的人,是应该像对待一个疯子一样,把他关在黑屋子里用鞭子抽一顿的。那么为什么他们不用这种处罚的方法来医治爱情呢?因为那种疯病是极其平常的,就是拿鞭子的人也在恋爱啊。可是,我有医治它的法子。” 他一点都不磕巴背完了这大段台词,氤氲着雾气的眼睛看着季子铮,幽暗的路灯下,侧脸显得很温柔:“你曾经医治过什么人吗?” 季子铮这下是听明白了,这他妈是莎士比亚的《皆大欢喜》呐。 《皆大欢喜》中,男主角奥兰多对女主角罗瑟琳痴情不渝,这近乎是一种顶礼膜拜的骑士爱情,他甚至在一株株树上刻爱情十四行诗,把情诗挂满了整座森林,极尽罗曼蒂克的夸张,成为了被嘲讽的众矢之的。女主角罗瑟琳时常讥刺他这种客体本位的爱情观念,但最后仍然接受了他,结局皆大欢喜。 这一段是奥兰多对着女扮男装的罗瑟琳倾诉他对“牧羊女”罗瑟琳深切的爱情,承认自己就是把恭维着罗瑟琳的诗句悬挂在树上的人,而罗瑟琳嘲弄他,说要帮他治好爱情,把他的心肝洗得干干净净。 薛延超精分地背着台词,口齿清楚,没喝醉的时候都不一定有这么中气十足,闭着眼睛绝对听不出来这货喝醉了,但实际上这醉鬼站都要站不稳了,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快一头撞树上去了,季子铮扶额,赶紧扣住他的肩:“你这人耍酒疯耍得真有意思,喝醉了反而比平时背台词利索多了。” 薛延超一脸严肃地说:“快回答我,少年。” “滚蛋,别他妈抽风了,”季子铮说,“要么自己打车回去,要么到我家凑合一晚上。” 薛延超一把抱住他又开始哭:“呜呜呜呜,罗瑟琳你快说台词嘛,不然观众要生气了。” “哪他妈有观众啊?”季子铮无奈,抗争好几次之后发现这个醉鬼真是毫无逻辑可言,只会哭哭唧唧,“好了好了,我说还行吗!闭嘴!别哭了!不嫌丢人啊你。” “是的,医治过一个;法子是这样的:他假象我是他的爱人,他的情妇,我叫他每天都来向我求爱;那时我是一个善变的少年,便一会儿伤心,一会儿温存,一会儿翻脸,一会儿思慕,一会儿欢喜,骄傲、古怪、刁钻、浅薄、轻浮,有时满眼的泪,有时满脸的笑。什么感情都来一点儿,但没有一种是真切的,就像大多数的孩子们和女人们一样;有时欢喜他,有时讨厌他,有时冷淡他,有时为他哭泣,有时把他唾弃:我这样把我这位求爱者疯狂的爱逼到真的疯狂起来,以至于抛弃人世,做起隐士来了,我也可以用这种方法把你的心肝洗得干干净净,像一颗没有毛病的羊心一样,再没有一点爱情痕迹。” 罗瑟琳向来被认为是莎翁笔下最饱满而具有魅力的角色,她的俏皮话令人忍俊不禁,但又的确在理。 戏剧性的爱情总是善变的。 “我不愿意治好,少年,”薛延超搂住他,低头亲了下去,“我要叫你作罗瑟琳,每天到你的草屋向你求爱。” 作者有话要说: 原台词 奥兰多:我不愿意治好,少年 罗瑟琳:我可以把你治好,假如你把我叫作罗瑟琳,每天到我的草屋里来向我求爱。 据说皆大欢喜的女主角一般都是由小男孩反串 Emmmmm好gay里gay气 第20章 惊天大瓜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要到哪里去 宿醉后的薛延超头疼欲裂地用他的近视眼看着周围陌生的坏境,陷入了哲学三问的迷茫中。他呆滞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摸了摸下巴,觉得下颌关节有点隐隐作痛。 被摘掉隐形眼镜的薛延超此时宛如失去了灵魂,瘫在床上双眼无神地回想。 嗯,自己也真是反复在沉尸护城河的边缘试探。昨天晚上喝醉之后,他竟然抱着季子铮痛哭,哭完了还硬要拉着季子铮演《皆大欢喜》的第三幕,演着演着莫名基心萌动,鬼使神差地亲了季子铮,被季子铮一拳正中下颌,打得下巴脱臼。 然后 然后薛延超咔咔两下,熟练地把自己下巴复位了,还颠倒黑白地揪着季子铮的领子,委屈巴巴地指责他:“你亲我干嘛!我要怀孕了怎么办!”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薛延超难以置信地把头埋进枕头里,无声地发出土拨鼠尖叫。 这些傻逼事都他妈是我干的?! 我他妈到底在跟季子铮胡说八道什么啊?! “醒了?”季子铮靠在门口,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薛延超。 薛延超僵硬地把枕头推到边上,看着季子铮尬笑:“季导早上好!” “好个屁,”季子铮瞥了他一眼,“愣什么愣,做饭去啊,想饿死我吗?工资是不是不想要了?” “我我我我就去。”薛延超一个鲤鱼打挺光速起床,翻箱倒柜地找到了泡在药水里的隐形眼镜,麻溜戴好然后飞奔下楼。 这套复式公寓房是季子铮前年买的。季子铮名下的房产不少,但大都是店面,比较常住的除了燕西那套别墅,就是这套房子。薛延超上次强行被奥利强行拖来这里玩过一趟,所以对房子内部结构还是熟悉的,下楼之后直奔厨房,轻车熟路地打开冰箱,把里面的食材拿出来。 除了奥利和苏霆有时候会过来,季子铮家基本常年就他一个人,穆宇青都没来过,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都是直接开房。季子铮也没请保姆,请了个钟点工阿姨,一周来几次给他打扫卫生。虽然季子铮是会做饭,但其实平时很少下厨,不过阿姨每次还是会帮他把东西都买好,调料什么也都很全,可惜它们也就趁着薛延超今天在,能有用武之地。 薛延超一边熬打卤面的酱汤,一边腹诽季子铮。这人明明对别人都很讲道理,在剧组虽然拍戏的时候很严苛,但下了戏对各个演员无论名气大小都是一视同仁,不会踩低捧高、甩脸色摆谱。他在公司虽然挺雷厉风行的,但也没有什么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很讲究平等,从来不会自持身份看不起人,对他助理都不会乱发脾气,偏偏对薛延超就各种颐指气使,指使他干这干那毫不客气,损起他来也是花式freestyle。 后来两个人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薛延超问过季子铮:“你之前怎么就那么不待见我呢?对别人都不会这么耍横的。” 季子铮说:“使唤你多好玩啊,就喜欢看你那副特委屈但又不敢拿我怎么着的怂样,真是太可乐了。” 薛延超果断酱酱酿酿、圈圈叉叉地让季子铮易位而处,也“可乐”了一把。 不过现在,薛延超只能一个人悄咪咪地在厨房小声嘀咕,拿着菜刀跟假想出来空气季子铮比划:“妈的,你丫不就欺负我脾气好吗!哼,我告儿你,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他妈……我他妈还就忍了。等老子以后咸鱼翻身,成了天王巨星,就……哎操操操,这水怎么就沸了。” 虽然过程稍稍有点波折,但打卤面成品还是不错的。薛延超在北京这么些年,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这么一手地道的打卤面,连季子铮这种吃猫食的,都很捧他的场,赏脸多吃了一碗。 “你今儿就别去剧组了,”季子铮说,“先把我衣服和床单处理了,我都不让你赔了,帮我洗干净了就算了。” 薛延超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啊,我昨晚吐了?” “可不吗?您那嘴哎,就跟漏勺似的,”季子铮说,“吐我一身还不算完,我好不容易给你弄床上去了,你他妈哇啦一张嘴,又吐一床。” 薛延超满脸通红:“真是不好意思,昨晚太麻烦你了。” 季子铮冷笑道:“你说吐就吐吧,我认命给你收拾完了拉倒。哼,你丫吐完了还非腆着个脸,拽着我不让走,嘤嘤嘤地说:‘你看看!我怀孕了都怨你!不准走,你必须给我负责,不然回家我妈要打断我的腿。’” 薛延超:“……” 薛延超痛苦捂脸,此时此刻无比热切地想用面汤浸泡自己这颗灌满了羊水的高贵头颅。 ————————————— 季子铮到剧组后,看完了布景效果,觉得大致没什么问题,就放手剧务去干。他自己直接回了公司,先要处理一些杂事,完事后公司高层还要开个会。 季子铮特烦开这种没完没了的杂会,但是又不得不去,每次去听都没精打采地想睡觉,很不乐意听聂伯辉这些很正确的连篇废话。老聂的确是个很好的领导者,但他这如同涓涓细流般的唠叨和频繁开会的习惯十分令人头痛。 但这次开会,季子铮倒是有点意外。 开始的时候聂伯辉照常扯了一些有的没有,总结了一下上阶段情况,继续开始画大饼,画着画着突然话锋一转,忽然严肃说要全公司上下,尤其公司旗下的各个艺人工作室,对各种经济问题要开展自纠自查,尤其针对税务问题,严防违法行为,各个项目负责人也要严查合作方的经济背景。 季子铮觉得挺奇怪,跟苏霆咬耳朵:“偷税漏税这事不早都在整顿了吗,怎么老聂又提税务的事,他最近听到什么风声了?”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苏霆神神秘秘地说,“之前不某某落马了,影视投资洗的钱嘛,被发现之后,据说上面现在盯上了这块,要开始严打了。” 季子铮“嗯”了一声,转了转手里的笔,看了苏霆一眼:“筹拍的时候你不让我拉文娱的投资就是因为这个吧?” 苏霆笑了笑,小声说:“是啊,你说不明不白地拍完了播了就拉倒,之后查出来也无所谓,也怪不到咱们头上去。问题是咱们现在这还没播呢,万一出问题给斩了多惨。” 季子铮有点唏嘘:“文娱要真倒了,牵扯的人可就多了。” “迟早的事情,”苏霆说,“大家谁不心知肚明呐。” 季子铮说:“我们跟文娱合作的项目也不少,别给他们拉下水了。” “老聂明白着呢,”苏霆笑道,“今儿不就是跟我们提醒么。” 第二天凌晨三点多,大家尚在睡梦之中,新闻却炸出了一个惊天大瓜:国内知名综合性民营娱乐集团——文星娱乐集团被查封。 薛延超早上起来刷手机看到微博热搜前几条的时候也是懵了。 #文星娱乐被查封# #娱乐圈洗/钱内幕# #偶像团体KAKURO成员叶淮退圈# #叶淮退团# 薛延超愕然,一条条点进去看,越看越震惊。 文星娱乐不能说是业内龙头,但也算是知名度很高的大型集团,这一次重锤整顿,拔出萝卜带出泥,几乎牵扯到文娱的整个产业链还有众多的影视公司,业内黑/幕十分惊人。 国内影视市场规则混乱,每年层出不穷的烂片,甚至很多片子拍完之后完全不播出,但却那么多不怕亏钱的投资人拼命地拍烂片,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洗/钱。 这种事情在业内其实算是公开的秘密。大多圈内人都心知肚明,但毕竟是利益相关者,很少有人会去举报。一般来说,两种公司比较容易有这种操作,一种是洗/钱方自己成立的,一种是长期合作的兄弟公司,文星娱乐显然是属于后者。 文星娱乐也确实属于运气好的。文星娱乐原先规模很小,影视制作和艺人经济都有,但并不出彩。后来帮人洗/钱,拍了几部可观的片子,又趁着粉丝经济猛捞一把,名利双收,借此扶摇直上,发展到了如今的地位,影视制作、音乐、艺人经纪、综艺各个板块都很齐全,甚至有一条完整的产业链。他们有了足够资金,当然能包装出更好、更有流量的明星,也能从别家挖来更好的艺人,再用艺人的流量和热度带动他们低成本的粗糙洗/钱大作,何乐而不为,自然是赚得盆满钵满,通过洗/钱成功逆袭。 现在,文星娱乐背后的某某倒了,整个洗/钱链也暴露出来,所有捞过黑钱的一个都跑不了。 薛延超想起裴宇前段时间跟他说的那番话,恐怕里面的事情还不只是曝光出来的这么简单。 他想了想,又去搜叶淮的信息。文星娱乐出事前几天,叶淮的微博和工作团队就已经发了申明,说叶淮要去国外进修一段时间,那个时候薛延超也看到了,只以为是裴宇搞事成功。但没几天文星娱乐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今天凌晨,叶淮更是直接在微博上发了一条申明,说他退团退圈。 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多的粉丝和路人纷纷询问叶淮退圈是否跟公司洗/钱有关,这里面是不是还有更深的内/幕,但无论是公司、团队、KAKURO的成员,还是文星娱乐旗下的其他艺人对此都讳莫如深,面对外界质疑没有任何回应。 薛延超沉默了一阵,还是打了裴宇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薛延超还没开口,裴宇先直接问他:“你看到新闻了?” 听裴宇声音似乎心情还挺好,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嗯,”薛延超说,“叶淮退圈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几天呢,已经有很多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了,有时候我真想置顶微博统一回复啊,”裴宇说,“你们自己去戒/毒所问叶淮吧。” 第21章 进组 “他吸毒?”薛延超震惊了,一嗓子喊出声,好在他住的是单人间,不用担心吵到别人。 虽然之前录节目的时候,薛延超隐隐约约觉得叶淮状态不怎么好,人也瘦了很多,但怎么也没能把他的形象和瘾君子联系起来。这真是万万没想到,像叶淮这种正在上升期、星途坦荡的男艺人,每天跑通告出专辑忙得不可开交,竟然还能有空去作死吸毒。 “嗯,本来今天各大媒体、几个大V营销号是全部要出动的,”裴宇说,“但你们苏总和节目的几个资方压着新闻稿不让发,但估计也压不了多久了。” 薛延超问:“所以第三期不能播了?” “第三期应该能播,节目组已经把叶淮的镜头给剪掉了,”裴宇说,“但是估计播完了第三期,《代班爸爸》就再也不用播了。” 薛延超:“……” 我他妈 裴宇说:“节目组应该很快就会通知了,具体原因你去问你经纪人吧,他了解的内情应该比我清楚。” 薛延超真是郁闷得不行,心说我好不容易能狗个常驻嘉宾吸粉,才拍了几期啊,竟然要给腰斩了,我他妈还能再背一点吗。 他虽然内心郁闷,但还是老老实实在剧组干完了活,下戏的时候苏霆那边果然打电话过来了,让他来一趟公司。 薛延超跟季子铮请好了假,骑着小电驴赶去了公司。 他进苏霆办公室的时候,苏霆还在不停地打电话,看薛延超进来示意他先等一下,薛延超就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苏霆的电话打了一通接一通,快有一个多小时,他才有些忿忿不平地挂了电话。 苏霆起身去拿茶叶,用茶具泡了茶,给了薛延超一杯,朝他说:“《代班爸爸》第二季被停播了。这个综艺你就别管了,我已经跟你们季导商量过了,你过几天就直接进剧组拍吧。” “今天早上跟裴宇打电话,他跟我提过这回事,”薛延超满脸无奈,“这到底为什么,因为叶淮的事?” “不全是因为他,但他的确是导/火索,”苏霆也很是无奈,“这小子还真是有能耐。哎,这次也算我看走眼了。” 苏霆淡淡地说:“官/方的说法是:第一,节目组刻意追求节目效果,单方面放大矛盾,扭曲某些事实,刻化一些不真实的感情,引导舆论争端提高收视率;第二,包装炒作未成年人造星,不利于未成年人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的养成;第三,我们的节目内容没有把星素结合进行到底,譬如说第一期你和付彦星街头卖艺啊,完全就是把群众作为明星陪衬、背景,很不符合‘努力提高普通群众在节目中的比重,让基层群众成为节目的嘉宾、主持、主角’的娱乐节目规定。” 薛延超:“……” 这也太他妈扯了吧 你说一群性格各异的人待三天,怎么可能没矛盾,几个小朋友的不和又不是演出来的,小朋友本来经常打打闹闹啊,后期最多只是通过剪辑,强化了冲突而已,又不是捏造出来。全把冲突剪掉,只播大家吃喝拉撒,呵呵呵哈哈哈,观众又觉得没看点没意思。 包装炒作?热搜又不是节目组买的,萌娃全是素人小孩儿,广告都没去接过,有人气本来就是节目的自带效应。 最后一条 …… 嗯 无话可说 薛延超问:“那实际原因呢?” “哎哟,薛兔兔,”苏霆眯缝着眼睛笑,“你想被封杀吗?只有官/方原因,知道吗?” 薛延超:“……知道了。” “嗯,上道,”苏霆说,“过几天你就赶紧进组吧,安心拍戏。” 薛延超点头。 苏霆抿了口茶,又对他笑笑:“进组前我还是提点你几句。长安的本行就是影视制作,虽然我们也做艺人经纪的业务,但长安也从来都不是造星工厂。当初签约的时候,长安就没有管你要过任何经纪公司必须的包装炒作费用,所以这点想必你也很清楚。影视公司的出发点就是要压低一切拍摄成本,包括演员片酬,而经纪公司要做的则是要抬高演员身价,这两者之间的利益其实相悖的。你既然选择了和长安影视签约,就要做好这个觉悟。” “我对商业价值没有什么追求,”薛延超说,“也没本事当影帝当视帝拿小金人,能有戏拍,赚得到钱,不把自己饿死就行了。” “那行,”苏霆挑眉,“这个好说。” 两个人对未来的职业规划达成共识,然后薛延超就屁颠屁颠地进了剧组。 他行李都在已经放在剧组了,所以什么都不用带就直接进组,唯一的变化就是去酒店把单人间换成了标间,因为要捎带助理小王过去。这段时间的打杂生活差点让薛延超都快忘了原来自己还有助理这种可有可无的生物。 然后薛延超就开始了他人生第一次拍电影的经历。但这段经历跟他幻想中的拍电影真是天差地别,说多了都是泪。 在《傀儡戏》电影中,薛延超同学扮演的双头鬼,承当了百分之七八十的恐怖戏份,所以他的任务还是很重的,而他那一身行头又绝对是重中之重。所以薛延超每天四点多就要被助理喊起来,然后半死不活地去化五个多小时的特效妆。 虽然每天睡眠不足,但薛延超还是要催眠自己,强行很享受化这个特效妆的过程,毕竟无论化多少次特效妆,每次看到成品他还是会觉得很惊奇。 当然,双头鬼的最终造型是由特效师和化妆师共同打造的,所以化完特效妆的薛延超只是个半人不鬼,等后期加完特效他就能成功地晋级成不人不鬼。 整个电影团队由季子铮一手组建,他们的处女作就是以磅礴震撼大场面著称的《封狼居胥》,可以说都是行业佼佼者,而且人数众多,各部门分工合作,拍摄过程很有工业气息。 当然其中最硬核的当属特效团队。 特效一直是国内电影的短板。特效公司在国内发展前景不好的很大原因就是被技术和资金这两块大山压迫,相比较好莱坞成熟的产业链,国内特效公司一直停滞于小作坊模式,人数少,技术支持也一般,制作周期也短,所以五毛特效比较普遍。虽然国内也不乏水平高的技术大佬,但零星几个的作用微乎其微,对整个疲/软的行业起不到太大引领作用。 但是季子铮导出来的电影,特效却是相当惊艳。因为季子铮从国外挖回来不少大牛,成为团队主力,又买软件买版权,创建了一个CG公司。公司的优势得天独厚,一边有季家江陵实业雄厚的资金在背后支持,一边又和众多游戏公司合作,互相扶持,形成了良性循环的CG产业链,虽然目前经营状况一般,但前景发展非常好。所以说,季导的电影特效能保持这种令人惊艳的高水平,着实是靠钱砸出来的。 布景通过两天的搭建已经全部完成,薛延超正式进组后的第一天,拍的就是一场相当有视觉冲击力的戏——双头鬼生吞男主的手臂。 薛延超这一场只有纯动作。反正薛延超只用催眠自己道具人手很好吃,毕竟他就顶着张烂脸特效妆,再配合自己大开大合的表情包演技就已经够吓人了。 薛延超和男主进行完拍摄前最后一次彩排,越发觉得自己这个角色很像丧/尸。 第一次技术彩排,演员方面没什么问题,但季子铮还是在反复调整了机位,最终决定使用非正常构图来营造影片的压迫感。 一切准备就绪,全体演职人员到岗。 “预备——卷带” “摄像就绪。” “录音就绪。” 场记“啪”的一声打板:“电影《傀儡戏》场景18B,第9个镜头,第一场。” 男主角杜鸿昌惊魂未定地从噩梦中惊醒,急促地呼吸,胸膛起伏。女主角杜夫人伏怀玉也被他吵醒了,疑惑地起来,问道:“又做噩梦了?” 杜鸿昌叹道:“是啊,改天你去大夫家抓几服安神的药来。” 伏怀玉点点头,正自打算起床梳妆,走到梳妆台前,疑惑道:“我的镜子到哪里去了?” 杜鸿昌奇道:“是不是掉到床底了?” 他翻身下床,弯腰一看,床底正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 杜鸿昌吓得大叫一声,一跤栽倒在地上,他喊道:“怀玉!家里几时进了不干净的东西?” 四周却死一般的沉寂,无人应他,杜鸿昌向边上一看,妻子竟已被白绫吊死在房梁上,舌头伸得老长,瞪出两个凸眼珠死不瞑目。 杜鸿昌大声惊叫,这时从床底下爬出来一个长着两个头的男人,他两张脸上都没有鼻子和嘴,一个头上长着血红的眼睛不住滴血下来,另一个头上被人挖去了眼珠空荡荡的毫无生气,浑身上下血淋淋的,像是被人把皮肤剥出来用反面包了回去。 “咔。” 薛延超刚想抓起道具人手往嘴里啃,结果季子铮就喊咔了,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吕鹏提醒他:“你别舔了,嘴上的人体油彩要给舔掉了。” 薛延超:“……好的吧。” 第22章 拍电影的日常 刚刚这个情节吓人的手法非常老套,所以这个时候镜头语言就显得非常重要。 季子铮喊咔也是因为不满意现在这个画面效果。 在他分镜剧本中的设定,这一组镜头用的是前进式蒙太奇句子,即镜头一次由“远景——全景——中景——近景——特写”的变化,先用一个广角镜头,展示一种整体的恐怖空间感,再通过推拉摇移,不断用中、近景把观众注意力引导在男主角身上,运用大量的第一视觉主观镜头,这样可以比较有身临其境的恐怖感。这种由整体向局部推进的方法是最常见的恐怖片渲染手法,通过不断地拉近镜头,观众也跟着积累紧张情绪,等到双头鬼出场时,惊悚情绪瞬间就爆发出来。 光看分镜剧本上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实际拍摄远远达不到季子铮预想的效果。 吕鹏演正剧出身,长相十分正气,浓眉大眼,常年在谍战剧、抗战剧出演各种铁血硬汉。他这次初涉电影,毅然颠覆以往在观众心目中伟岸高大的硬汉形象,选择出演《傀儡戏》中自私自利、狠毒却又懦弱的男主角杜鸿昌。虽然吕鹏的演技扎实,把杜鸿昌后期揭露出来扭曲狠毒刻画得入目三分,但一到演这种惊恐戏份的时候就受外貌限制。倒不是说他表情惊恐得不够真实,只是他那张正气凛然的脸实在让人出戏,分分钟都想让观众大喊“团长别虚拿枪毙了他”,实在无法像《闪灵》女主角那样,光靠表情就能撑起观众心理阴影的半边天。 所以季子铮和摄像组再三讨论后,决定改用跳跃式的句子形式,利用突然变化的空间距离和画面内容的急剧变化,产生更加震撼的镜头效果,而古宅的布景显然也更适合这种镜头。古宅的布置中出现了大量的重复图案,通过不断的反复镜头更能营造眩晕感。 所以就这么一组镜头,薛延超一上午都在床底爬进爬出爬进爬出爬进爬出,啃橡胶人手啃得满嘴都是橡胶味,演到后面的所有动作都成了条件反射。 真是身心俱疲 拍摄期间几个演员混熟之后,没事就喜欢凑在一起闲聊。吕鹏和方雨琴人都挺和气,比薛延超年纪要大一点,熟了之后就直接弟弟长弟弟短的喊。尤其方雨琴本来薛延超都是长安的,常常打照面,拍戏这几天迅速就熟络了,后面薛延超手机里的小蓝有一次不小心暴露了,方雨琴直接都打算把他发展成闺蜜了。 方雨琴是长安的一姐,长相不算特别出众,但她演技好,人很有涵养,平时也比较低调,向来是出了名的黑料少,路人缘好。结果去年的时候因为和流量小生李若潇的地下恋情突然被曝光,把长安的公关部弄得焦头烂额。 网上大多对这段姐弟恋不看好,男方粉丝那里更是骂声一片,但这么多天的接触下来,薛延超是真心觉得李若潇能追到方雨琴这么好的姑娘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这届吃瓜群众真是眼瞎。 薛延超参演过唯一一部上星电视剧,男主角就是李若潇。薛延超当时对他印象不怎么好,因为李若潇对他自己助理非打即骂,当人家奴隶似的使唤,还经常刁难工作人员。而且当时两个人恋情被曝光的时候,李若潇那边一直装死甩锅不承认,后来方雨琴主动承认了,他那边也没个像样的回应,最后是李若潇工作室转发了一下微博,算是官宣。李若潇粉丝后面骂方雨琴骂得这么惨,李若潇也都默不发声。 这件事也让薛延超觉得李若潇挺没担当。既然你也觉得你是爱豆,承认你流量偶像的定位,知道女友粉在意你恋情,那么你从谈恋爱那天就应该做好恋情被曝光后流失粉丝的觉悟。但既然恋情都已经被曝光了,粉丝真要脱粉那也是留不住的,这个时候却任由你女朋友挡枪,连个正面回应都没有,粉丝攻击你女朋友也没想过办法来约束一下。 吕鹏偶尔开玩笑的时候还会打趣一下方雨琴,问李若潇什么时候来探班,方雨琴也只是笑笑没说话。 开始几天薛延超都是纯动作戏,这个还比较好解决,基本按季子铮导的戏这么来就可以了。毕竟演鬼是薛延超天赋技能,他把正常人都能演得很疯癫,演鬼就更疯癫了,反正他啃着啃着人皮人手道具,对自己的丧尸身份也越来越有认同感了。 但是一旦开拍到双头鬼生前的部分,薛延超真是全方面触雷。 “咔!”季子铮卷起剧本往薛延超脸上砸,“薛延超你他妈演琼瑶剧吗?你哥杀你千百遍你把他当初恋是不是?你迫不及待地低什么头,他要杀你你还挺娇羞呐?” …… “咔!”季子铮怒道,“长镜头再过一遍,呼吸太明显了。薛延超你他妈不能憋一会儿气吗,就这么想诈尸啊?” …… “咔!”季子铮忍无可忍,直接把薛延超揪监视器来看,“你自己看,薛延超你他妈这是被活体分/尸了不是在高/潮啊!表情要狰狞就狰狞到底,突然喘什么喘?” 就这么磕磕绊绊地拍了一个多月的戏,薛延超每天都在心惊胆战和内疚中度过,拍戏的时候挨着季子铮的骂,下戏之后拼命练习,平时剧组有什么杂活他也能帮的都会去帮,总觉得自己背着“拖累剧组进度”骂名,愁得头都要秃了。但和他有对手戏的演员们以及其他工作人员都表示了对于新人演员的宽容,本来季子铮就是这种不怼人就心里难受的拍电影风格,不怼演员他也要怼摄像怼录音怼特效师,反正有一个细节他不满意就会瞬间暴走。薛延超作为新人,拍戏踏实,认真学习,人也勤快,在大家心中已经勉强及格了。 其实薛延超的演技也不是真的烂到无可救药,他现在已经比原先疯狗式的演技要能收能放很多,大部分时间还是能看的。但季子铮拍戏的时候向来是一点就炸,这个团队磨合得比较好,其他人都没什么大的错处给他挑,所以水平明显低一段的薛延超就显得无比碍眼。季子铮虽然平时骂他骂得多,但心里也还是认可了薛延超的态度,至少他说的所有东西薛延超都能听到脑子里,能尽力改正,磨一磨还是可以的。 好在自从传闻后台很硬的男二进组之后,季子铮的所有火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薛延超经他一对比,在季子铮眼里顿时顺眼多了。 男二如果是光有资方撑腰,季子铮也不一定会让他进来,但这个男二的金/主爸爸是季子铮一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季子铮在国内发展当然是要经营人际关系的,所以这个面子还是得给。再说试戏的时候看这个男二的表现虽然不是特别突出,但也不算太差劲,季子铮心说自己大不了多费点心教一教,就还是让他进来了。 但是男二进组后,实在是不断地在挑战季子铮的耐性。首先他屁事非常多,挑剔剧组这个不好那个不好,不满意住宿环境不满意伙食,天天折腾人家场务给他弄这个弄那个。然后又嫌化妆师技术不好,强行要用他自己的御用造型团队。这些也都比较平常,如果男二屁事多但演得好,季子铮也就随便他了,但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这人演得也不怎么样,还老喜欢自由发挥,经常不按季子铮说的来拍,要么是硬加台词,要么走位不按剧本的来,他是演开心了,却折腾整个剧组得陪他重来,完了还老觉得自我感觉良好,巴不得让季子铮这个导演退位让贤。 季子铮开始的时候跟他私底下沟通了几次,男二的态度倒是摆得很低,每次季子铮骂完之后他都积极认错,但下次正式开拍的时候他就是坚决不听,发挥得天马行空。而且行踪也是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时不时还老请个假。 薛延超开始还以为他是人红通告多,在见缝插针地拍广告拍综艺,后来方雨琴告诉他男二是在扎戏,薛延超顿时无语。 终于在某一天,男二迟到了整整五个小时,整个剧组的人全都等他等了五个多小时。当男二和他拎着大包小包的一堆助理回来过来道歉的时候,季子铮把财务开出来的账目单给他:“你把赔偿给完之后就可以走了。” 男二愣了一下:“走?” “口误,”季子铮客客气气地说,“是滚。” 男二变了脸色:“你凭什么开除我?” “为什么你自己清楚,”季子铮冷笑道,“要么你自己滚要么老子把你打出去。” 后面男二也没说什么,赔了钱就走了。 反而是他那个资方过来跟季子铮求情,季子铮表示如果你介意我用武力调/教男二的演技,那你让他留下来也行。资方顿时语塞,连连跟季子铮道歉,又追加了投资,季子铮又从公司挑了一个演技好的新人来演男二,这事才算结了。 “这个金/主爸爸简直感动中国。”薛延超听完季子铮和资方的对话忍不住跟方雨琴吐槽。 结果被季子铮听到了,冷笑道:“感动个屁,他能赚钱还委屈了?” “就是啊,”方雨琴笑眯眯地说,“投我们季导的电影从来都是只赚不亏的。” 薛延超向季子铮抱拳:“爸爸你要不收了我吧,会暖/床会做饭,什么姿/势都能干。” 季子铮往他脑门上弹了个爆栗。 就这样拍了五个多月,薛延超也渐渐适应了在剧组的生活,从开始天天感觉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到后面越来越不想杀青了。 当然如果不是发生了一件事情,薛延超杀青会更顺利一点。 挺热的一天,剧组过完了两遍彩排,正准备开拍,但轨道车和摇臂突然有点小故障,摄影师正在满头大汗地调试,弄得有点久,所以演员们彩排完就趁机就躲边上偷凉了。 方雨琴和薛延超一人捧着一杯冷饮在树下边喝边聊天。 方雨琴问薛延超:“我是不是妆花了。” “有点,待会……”薛延超刚想说“待会让化妆师帮你补补”,突然看见边上的群演中冲出来一个女生,拿着个黑色的塑料瓶子,朝方雨琴扔过来。 “琴姐小心!”薛延超拽住方雨琴的肩把她往边上推,反身一脚把瓶子踹飞了。 但瓶子里的液体还是溅了一滩到薛延超大腿上。 作者有话要说: 捉完辽虫 第23章 纯洁的健康常识 衣服上已经冒烟了,灼烧感相当剧烈,薛延超忍不住飙了好几句国骂,回头一看那女生想跑,一个健步蹿了过去,扣住她手腕就往后拽,别着她胳膊压得人跪在地上。 剧组工作人员也被这个突发事件吓了一跳,慌乱中赶紧过去控制住女生,报了警,问了半天才问出来是那玩意竟然是氢/氟酸。 氢/氟酸这种大杀器,连玻璃都能腐蚀,别说毁容了,剂量大的话直接都能致死了。 薛延超瞬间特别想上去再补一巴掌。 “薛延超你快别管了,先冲水啊。”方雨琴也真是急了,道谢都顾不上,赶紧拖着薛延超去冲水,又朝自己助理喊,“救护车呢?120打了吗?” 助理小王也是吓得不轻,赶紧拿了剪刀帮薛延超剪开裤子露出伤口,拿着矿泉水就倒了半瓶。但被清水冲过之后,薛延超伤口被灼烧的刺痛感也丝毫没有减轻,红斑也变成了白色水肿。 薛延超真是痛得满腹污言秽语,硬生生克制住了:“光冲水没用,找块肥皂去弄点肥皂水。” 小王连忙点头:“我就去。” 季子铮阴沉着脸走过来:“弄什么弄,赶紧坐我车去医院。” 薛延超“哎”了一声,把手搭他肩上:“不来个公主抱吗?” “抱个屁,再贫我把剩下的氢/氟酸都灌你嘴里,”季子铮架着他往车子停的地方走,一只手把车钥匙扔给小王,“小王去开车。” 助理小王接了车钥匙,忙不迭跑过去开车。 薛延超在季子铮搀扶下一脸虚弱地蹦去了车后座,季子铮给他关好门,自己坐了副驾驶位,把后座留给薛延超一个人半死不活地躺着。 小王油门一踩,科迈罗风驰电掣地跑了出去。 薛延超龇牙咧嘴地说:“这姐们太拼了,氢/氟酸都能搞到手,她怎么不配个王水出来?” 小王说:“如果是王水的话,我们全剧组都要氯/气中毒了。” “那还真是谢谢女侠不杀之恩,”薛延超半开玩笑地说,“季导,剧组的人员管理有问题啊,这闹事的是怎么混进来的?” 季子铮“嗯”了一声:“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我会好好去整顿的。” 最后小王按着导航指示,开到了最近的一个三甲医院。 在路上的时候薛延超还在纠结了去了医院是应该该挂烧伤科还是普外科,结果护士小姐姐先直接把他送去了清创室,要先做了一个初期的创面清创。 薛延超躺到手术台上,护士小姐姐让他把裤子脱了,他还别别扭扭了半天,后面进来的医生是个戴着副小圆眼睛、一脸严肃的小老太太,薛延超对于光腚就无所畏惧了。 医生先给他用生理盐水冲了,擦了碘伏消完了毒,然后一剪子把薛延超伤口上的大水疱给挑破了,痛得薛延超嗷嗷乱叫。 薛延超叫苦不迭:“大夫,我伤得严重吗?” “不严重,浅二度烫伤,”医生仔细瞅了两眼,“但是我建议你去割个包/皮。” 薛延超:“……” 好嘛 这还有意外收获 处理完伤口的薛延超又去打了破伤风,因为烧伤面积稍微有点大,医生特意让薛延超去输了点血浆,要他这几天多补充高蛋白和维生素。 等薛延超从输完了血浆出来,季子铮和小王还坐在外面等他。 薛延超说:“季导,你让小王先送你回剧组吧。” “你呢?”季子铮问,“伤口还没处理完?” “处理完了,”薛延超捂脸,“但我还要做个包/皮手术。” 季子铮脱口而出:“你枣泄啊?” 薛延超怒:“你他妈才枣泄,能不能有点常识?” 小王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手术很快的,薛哥我们等你。” 薛延超:“……” 多么正常的一个手术,但不知道为什么,手术完后的薛延超总感觉自己被羞辱了。 尤其当做完手术后,医生叮嘱道:“一个月之内不要有x行为,如果有bo/起情况,请一手护住伤口,然后把gui/头捏痛就可以了。” 薛延超觉得自从做完这个手术,他作为单身狗最后的尊严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薛延超拎着一袋抗生素、止痛药还有乙/烯雌酚,又半死不活地躺回了科迈罗的后座。 “你的戏份不着急,反正也没多少了,”季子铮说,“等你什么时候好了,再抽空补了就行。” 薛延超有气无力地答应了一声。 季子铮又说:“这件事情我们会严肃处理。” “谢谢,”薛延超叹了口气,“希望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小王说:“幸好薛哥你今天反应快啊,不然琴姐真的惨了。” 薛延超“嗯”了一声,心里也觉得有点后怕。还好在大腿上,再上去一点点,我的X生活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真是太可怕了。 薛延超因为要养伤,就没回公司,直接回了家里躺着养伤。 因为医生叮嘱最好卧床休息,所以薛延超这几天就只能跟做月子样的在床上坐着刷手机,顺便围观了一下这次以自己为主角的瓜。 因为当时摄像师在调整轨道车,开着一台摄像机在找角度,刚好把全程都拍下来了。出事当天,各家娱乐大V立马开始动作,放出了当时李若潇粉丝泼方雨琴到薛延超最后把她制服的全程,顿时掀起了一波吃瓜狂潮。 “李若潇粉丝泼方雨琴氢/氟酸”和“薛延超化学烧伤”也同时上了热搜。 薛延超久违地喜提了一次热搜,然而氪星兔一点也不开心,内心极其崩溃,谁希望自家崽上这种热搜呢。 薛延超自己忙着弄伤口,对事情原委其实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随便点了一个营销号进去看。 原来泼氢/氟酸那姐们真的是李若潇的狂热粉,不满两人恋情,去当群演混进了剧组,趁机想去泼方雨琴,结果被薛延超身手敏捷地制服了。之后剧组报了警,李若潇粉丝因为故意伤害罪已经被拘留了。 晚上11点多的时候,方雨琴发了一条长微博,非常诚恳地感谢了薛延超的救命之恩,里面还附了一张详细的氢/氟酸毒性介绍图片,看得让人触目惊心,结尾的时候恳请各位粉丝引以为戒,不要再做出这种过激行为。 很快《傀儡戏》剧组给出了回应,发了一条微博告诉了大家事情的处理结果,然后转发了方雨琴的长微博并且艾特了李若潇,网上顿时又是一阵热议—— 懒癌晚期:李若潇粉丝简直毒瘤,线上撕X,线下泼酸。 葵葵小甜心:[惊恐][惊恐]真是太可怕了,要不是小哥哥出手快,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Five:???粉丝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追星少女们能不能有点理智??? 溜达鸡不溜达:@李若潇V @李若潇粉丝后援会官方微博 都这样了还不出面吗? 圆圆方方啾啾:呜呜呜感谢小哥哥救了琴姐。 三月的美丽日记:表白小哥哥啊!小哥哥太有男友力了! 超超不营业我就不换头像:心疼我超超,本来没他什么事莫名被牵扯进来,他真的是小天使[大哭][大哭]虽然你做得很对但是我们很心疼你受伤啊!!! 熬夜欧耶:轻度烧伤真的很痛,我去网上搜了一波图片看着都觉得痛。心疼小哥哥[照片][照片] 篱小熊:之前一直不喜欢薛延超,天天卖腐黑料又多,这次真是太意外了!都想对薛延超黑转粉了。 我是迷路小仙女:看综艺的时候就对小薛挺有好感的。小薛人真的太好了!男友力爆棚啊啊啊啊啊。 思琴的墨墨先生:真的跪求李若潇放过我们琴姐好吗?太可怕了。 吸氧羊不是西洋杨:真的不懂有些粉丝的心理,嘴里总说着爱他,却总是在伤害他爱的人。 幸运数字六:这种粉丝简直就是病态心理吧 。 Monday:@李若潇V 真的求你好好管管你家粉丝,不要让她们出来作孽了好吗? 聚焦娱乐圈V:@李若潇V 欠大家一个解释 …… 但是网友们千呼万唤的李若潇到现在都没有出面回应,薛延超也真是服了他这种乌龟转世的,平时蹦跶得可欢,结果每次一遇事就躲。方雨琴粉丝以及路人对李若潇这种态度也是火冒三丈,李若潇微博下面一片骂声,李若潇粉丝大概也是听了团队的话,大都保持沉默,只有个别几个还出来跳脚,咒骂方雨琴活该、怎么还没死巴拉巴拉,一片乌烟瘴气。 薛延超大概也是因祸得福,他因为这件事情涨了不少粉丝,收获了一堆私信和评论,大都是方雨琴粉丝对他表示感谢、氪星兔们的安慰力挺还有一些路人的夸奖。 薛延超想了想,还是发了条微博。 【@薛延超V:去了医院,不太严重,谢谢大家的关心。奉劝一下各位粉丝不要行事太过激,毕竟粉丝行为,偶像买单。】 他刚发了没多久,季子铮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薛延超接了。 “别玩手机了,”季子铮说,“好好休息。” 薛延超笑了起来:“好的爸爸,知道了爸爸。” 季子铮无语:“本来还怕你身上难受,真是我瞎操心。” “其实身上还是挺难受的,”薛延超立马说,“伤口还好,主要是我底迪特别痛。” 季子铮说:“……痛也忍着,止痛药不要吃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捉虫(捂脸) 明天起来立马就去捉 第24章 相性100问前50问 非常抱歉,本章节因出版、修改或者存在色情、反动、抄袭等原因而被作者或网站管理员锁定 第25章 应酬 “嗯,我知道,”薛延超答应道,“其实只要不石更也没那么痛。” 季子铮问:“那你刚刚喊什么痛?” 薛延超脑子一抽:“因为在跟你打电话啊。” 季子铮:“……” 这句话真是有点尴尬的微妙 薛延超讪笑道:“那个,我就是……随口撒个娇。” “快滚去睡觉吧,薛少女,”季子铮说,“要骚滚小蓝上去骚。” 季子铮挂了电话。 薛延超关灯,尴尬地入睡,感觉自己刚刚宛如脱/肛的死侍。 季子铮挂了电话,打开电脑,看着工作邮箱里堆积成山的文件,十分头痛。 紧锣密鼓的拍摄工作也差不多快结束了,电影的后期制作相对而言会好办很多。工作团队对各种细节把控得很好,季子铮指导起来不需要操心太多,但是季子铮却并没能轻松多少。因为他拍完戏之后,工作安排少了,应酬就多了。 季子铮这几年在国内算是熬出了头,几乎可以说是靠着《封狼居胥》一战成名,媒体、影评人夸张地评价他是明日之星,导演界难得的奇才,处女作就展现出了对艺术对市场绝佳的控制力,认为他前途光明,给电影市场注入了新鲜血液,很有潜力成为电影市场新的引领人。实际上季子铮自己很清楚,他并不是所谓的新人,《封狼居胥》也不算他真正意义上的处女作,所谓的爆红其实只是多年的厚积薄发。虽然也有运气成分在,但技术、资本都到位,结果当然是必然的。他早已经度过了新人的不稳定时期,创作形成了成熟的模式和稳定的风格,所以相应的,他这个所谓“新人”也“提前”面临着瓶颈期。 季子铮原来觉得只要有了更好的条件他就能创作出更好的作品,因为作品不用受到资本的绑架、也不会受条件限制而影响成品效果,但他现在却觉得有些惘然。他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想要在市场上立足,他也确实成功了,电影在商业上算是做到了所谓的成功,票房和口碑都很可观,但他自己是清楚的,他没有突破。 季子铮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找出来一堆老碟片,反反复复地又看了好几遍。 剧组拍摄任务结束后,季子铮基本上就天天在各种饭局、酒会上混,和苏霆两个人跟哼哈二将似的一唱一和,还时不时要被聂伯辉拎出来遛一遛。 虽然近几年受到国内经济大环境的影响,影视行业暂时性地陷入了投资低潮,但是前景依然非常乐观,依然有越来越多的人想要进军娱乐业。 虽然这种疲于奔命的应酬挺让人厌倦,但确实是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平台去拓展人脉。 今天这场酒会还算是简单的便宴,形式比较灵活,没有传统饭局这么令季子铮难受。 苏霆揶揄他:“唷,今天心情还可以嘛。” 季子铮说:“是,今天老聂没再绑着我让我指点他外甥,我能不好嘛?” “齐四眼儿现在是真能的很,”苏霆啧了一声,“正忙着弄他的新版块业务,野心不小呐。” 苏霆口中的齐四眼儿就是聂伯辉的外甥齐明泽,跟季子铮和苏霆在公司都是平级,前些年刚进的公司,人长得斯文,干事儿那叫一个不客气,经常跟苏霆针锋相对,看苏霆就跟太子看秦王似的,一天到晚觉得这个苏世民要发动玄武门之变,变着法子跟苏霆斗来都去。 苏霆说:“你说老聂真的想把长安交给这么一货吗?他自己亲闺女不比齐四眼儿好太多了吗?” “有可能,”季子铮说,“人聂大姑娘不兴干我们这一行,老聂看后继无人估计心里挺着急的。” 苏霆摇摇头:“我还以为老聂挺特立独行的,谁知道他也还是不能免俗哎。” 季子铮看他:“你可别去瞎掺和。” “我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开趴呢,”苏霆笑了起来,“我就随口这么一说,你别想太多。” 季子铮心里对他这句话持怀疑态度,啧了一声,刚想再说点什么,边上一个企业家老总笑容满满地来跟他碰杯,季子铮也就只好先放下了这件事,应酬去了。 “真是好久不见,”企业家笑道,“戏拍得还顺利吧?” “顺利,都顺利,”季子铮跟他碰了个杯,“首映的时候,郝总可得来捧个场呐。” 郝总笑了起来:“不敢不敢,这个热闹我是很一直想凑的,就是怕你们年轻人嫌弃我们这些老东西,不懂得欣赏时下的艺术,那真叫牛嚼牡丹呐。” 季子铮说:“郝总肯赏脸我们当然是欢迎得很。” “季导最近在发展得很好嘛,”郝总说,“前段时间上映的片子,票房又过了20多亿啊。” 季子铮笑笑:“都是瞎混,跟您比不了,这大半个中关村都是您的产业。” 郝总笑了起来:“怎么比不了呢,现在大家都很支持文化行业发展,这个收视率啊票房啊,节节攀升,那真叫跨越式激增。” 季子铮问:“您老想进军娱乐业啊?” 郝总坦然说:“我是挺感兴趣的。就是听说影视投资风险也高,对你们娱乐行业也不太熟悉,心里没底。” 季子铮笑道:“我们不也是这么瞎摸索过来的。” 两个人又谈谈笑笑地聊了一阵,季子铮觉得郝总还挺有这个意愿,心里估计着多半能谈拢,正想给他介绍几个项目,说话间瞥见聂伯辉也领着齐明泽往这边走。 郝总也看到了,笑着上前跟聂伯辉握了握手。 聂伯辉笑道:“前几天听说有个程派青衣名家来国/家大剧院巡演,还寻思您正听着戏呢,不乐意来,就没提前打声招呼,好在有小季招待。” “戏要听,生意也要做的嘛,”郝总笑道,“聂总真是越活越年轻了,还坚持登山吧?” “闺女都嫌我胖了,可不得勤快点,” 聂伯辉呵呵笑,又拉着齐明泽过来,“这是我外甥齐明泽,跟着我在公司瞎混呢。” 齐明泽客客气气地说:“郝总好。” “你好你好,”郝总笑道,“都说外甥随舅呐,我看小齐可是比你年轻时候俊多了。” “这小子是有点明星相,我都常劝他干脆别来公司,拍戏去算了。”聂伯辉笑了起来,又说,“我们哥俩叙叙旧,别让这俩电线杆子杵边上碍眼,小齐赶紧跟着你季哥躲边上去。” “哎,老聂你看你,这才刚打了个照面你就要赶人,”郝总说,“我就爱跟年轻人们聊聊天,有朝气。” 齐明泽笑着跟郝总告别:“我就是和您打声招呼,哥俩聊,别管我们了。” 季子铮也笑着说了两句,和齐明泽两个人晃悠走了。 齐明泽成天跟苏霆在公司斗得鸡犬不宁,面子上对季子铮还是客气的,师兄师兄的喊。季子铮在他母校也就读了一年高中,学籍都没挂过,就这么莫名和他混成了校友。 虽然聂伯辉时常让季子铮帮忙多教教齐明泽,但季子铮没这个耐性当太子陪读,最多也就是敷衍几句,齐明泽也是进了公司就俨然一副接/班人的样子,什么都来横/插一手,跟季子铮在公司事务上难免有时候会不太对付。 两人平时也就是面子上客气,心里多少也是有点看对方不顺眼的,这次难得能像今天这么聊上几句,也不知道季子铮今天打扮是特别有亲和力还是怎么的,聊着聊着莫名关系还有了点和缓,突然就引起了齐公子内心的纤细情感,表示自己女朋友闹着要分手,找季子铮这个过来人讨要经验。 季子铮这才发觉原来齐明泽这只动不动就打鸣的小公鸡内心竟然满是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柔情,无奈:“我看起来这么会哄姑娘吗?我也只会买买买。” “哎,买买买世间真理啊,”齐明泽恍然说,“我看季哥你办公室那套嫁妆瓷就怪好看,我也买套去哄哄女朋友,她估计挺乐意。” “嫁妆瓷?我还真不知道那是嫁妆瓷,”季子铮倒是不知道这个,“我一朋友送的,你要是想买我改天问问他。” 齐明泽笑道:“男的女的啊?人是不是想泡你啊?” 季子铮顿了顿,随口说:“女的。” “哎哟,”齐明泽说,“人家对你铁定有意思。” 季子铮笑了笑:“你又知道?” 齐明泽说:“师兄哎,这你就不懂了吧?那套嫁妆瓷叫婴戏,人姑娘可不就是摆明了说——伦家要给你生猴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24章是我手误,大家别管 第26章 季家的日常 季子铮无言以对,短暂的聊天就此结束。 应付完工作上的应酬,季子铮还得回家应付他亲爹的例行家庭聚会。这个时候他就还是宁可在社交场上虚伪客套,也不想回家去季家享受天伦之乐。 季家祖上是山东人,据说整个宗族都是鲁国大夫季友一脉,不过季子铮回山东认祖的时候看过族谱,觉得这个说法非常不靠谱。但无论是否出身周王室,季家也都能称得上一声世家、书香门第,在当地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不过封/建世家到底还是逃脱不了衰落的命运,季家亦然。到十九世纪中叶的时候,“闯关东”浪/潮迭起,已经没落的季家也举族迁到了辽东,经商淘金。 到季元宏这一辈,也是赶着了时代的红利,七八十年代的时候毅然放弃了铁饭碗,南下经商,靠做压缩机发家,很快赚到了第一笔钱,和几个合伙人成立了江陵实业。江陵实业通过这二三十年的发展,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工厂,发展到今天业务范围横跨机械、电子、化工、IT、金融、文化等多个领域的大型跨国企业集团。 长子季子铖接班后,江陵实业的市值再创两年新高,所以季元宏高高兴兴地安心退休。季元宏当太上皇百事无忧,心情好了,更加追求儿孙满堂的成就感,连对着季子铮这个讨债鬼都能时不时散发一下父爱光辉,简直让季子铮毛骨悚然。 季子铮刚进门,奥利就乐颠颠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他,高兴地喊道:“三舅!你咋才回来啊?” “嫌我晚了啊?”季子铮把他抱起来,“奥利你是不是又吃胖了,沉死了。” “我长个了!”奥利比划了一下自己头顶,“姥爷说我这叫抽条了。” “他哄你玩呢,”季子铮笑了起来,“你才几岁啊,就抽条呢。” 保姆赵阿姨一边帮季子铮拿公文包,一边笑着说:“子铮回来了?季老板和许老师正/念叨你呢。” 许老师就是季元宏老婆许淑云,奥利的亲姥姥。 “念叨我啊,”季子铮说,“奥利,你妈你大舅四舅都回来了?” “四舅出国了,今儿不回来,”奥利说,“我妈大舅妈都在,大舅还在公司。” 季子铮“嗯”了一声,心说季子钊不在最好,省得这傻逼老跟找他茬跟他吵架。 季元宏正在修盆栽,季子铮喊了声“爸”,他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许淑云倒是很关切地问:“三儿瘦了啊,这几天电影赶工,压力大吧?” 季子铮笑了笑:“还好,过了这阵好多了。” 许淑云说:“那也要保重身体。” 季子铮“嗯”了一声,奥利朝着上面喊:“妈!三舅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老早就听见你喊了,”季子铃穿着一身旗袍,从楼梯上娉娉婷婷地走下来,笑盈盈地朝季子铮说,“季导快看看,我这套好看吗?” “好看,”季子铮笑道,“当代夏梦。” “听到没有,”季子铃对自己老公笑着揶揄道,“就不能相信你这个直男品味。” 她老公也只是笑笑,挽着她下楼。 奥利问季子铮:“啥叫直男?” 季子铮把他放下来,捏了捏他的脸:“不告诉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奥利很生气,“不告诉我我就去问丽萨。” 丽萨就是给奥利雇的菲佣。 季子铮说:“丽萨也不会告诉你。” 没多久季子铮大哥季子铖回来了,赵阿姨就忙去招呼开饭了。 季子铮个人是比较推崇食不言寝不语,但季元宏向来是喜欢把饭桌当成圆桌,每次吃饭都跟开场例会似的。 季子铖先是跟季元宏聊了几句公司的事,汇报了一下最近几个项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子铮在场,还顺带夸了季子铮之前几部电影的投资,说收益好。 季子铖笑着说:“三儿现在也出了不少实绩了。当时咱们金融那块去投资影视,都是三儿帮忙搭得桥、评估的项目风险。” 季元宏不置可否。 “哎唷,大哥你可别给这些虚高的数据迷惑了,”季子铮说,“我那就是捧戏子玩呢,赚了的都算运气,没败光家里钱都不错了。” 季元宏给他这一阵抢白弄得脸色一沉,正想发火,季子铃踩了季子铮一脚,扯话题道:“三儿,听说你们长安最近拿到C轮融资了?” 季子铮说:“嗯,老聂想上市。” 季子铖沉吟道:“这时候上市?不太理性啊。” “我也是这么说,”季子铮说,“但他对公司这条生态链很有信心,还想找我签对赌协议。” 季子铃愕然道:“这可不像你们聂总的作风啊,他不是向来都宣称说要靠质量内容取胜吗?” “可能他心里也着急吧,”季子铮说,“这几年捧火了几个艺人,这几个接二连三地成立子公司工作室,跟长安深度捆绑。本来长安的竞争力就在于制作而不是艺人经纪,如果每拍一部剧一部电影都要按市场价公允给艺人片酬,长安明显是会一直亏损的。想止损,要么就割掉艺人经纪,要么就用资本联结。老聂明显没这个壮士断腕的决心,所以他还是打算高价收购掉这些空壳公司,然后用对赌去留住他们。” 季子铃摇头:“要我说我这样真的不好,赚的钱多了,但却影响了制作内容和质量,这是自砸招牌,不利于将来的长远发展。” 季子铮笑了笑,没再说这件事,专心给奥利布菜。 “哎,”季子铃说,“三儿你别老这么惯着他,他都多大人了。” 季子铮笑道:“没事儿,难得这么一次两次的。” 吃完了饭,季子铮带奥利回房间睡觉。 季子铮问他:“马上你要过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奥利想了想,搂着他脖子说:“我想让三舅天天陪我。” 季子铮心里一酸,低头亲了亲他额头:“不得了,谁教你说这么肉麻的话?” “哪里肉麻了?”奥利不解。 季子铮笑了笑,说:“嗯,不肉麻,奥利说就不肉麻。” 奥利攥着他的手说:“三舅,我去你家住好不好?” 季子铮问:“在姥姥姥爷家不开心吗?” 奥利委屈地说:“我不喜欢写毛笔字!” 季子铮说:“那我跟姥爷说,别让你写了。” 奥利摇摇头:“姥爷会骂你的。” “让他骂,”季子铮说,“我们小钢铁侠高兴就好。” 奥利说:“跟三舅住我就高兴了啊。” “我工作也忙,没时间照顾你,”季子铮摸了摸他头发,“你在姥爷家,大家都能围着你转,不好吗?” “你可以带丽萨一起去啊,”奥利说,“丽萨可以照顾我。” 季子铮笑了笑:“那不是跟现在一样吗?现在丽萨不也在照顾你吗?” 奥利闷闷不乐地钻进被子里:“反正你们都不喜欢我,妈妈不喜欢我,把我丢给你。你也不喜欢我,就把我丢给姥爷。” “谁说的,”季子铮皱眉,专注地看着他,“大家都喜欢奥利。” 奥利说:“妈妈不喜欢爸爸,所以她不喜欢我。” “妈妈一直都爱奥利,不然也不会把奥利生下来。”季子铮抱住他,让奥利躺在自己怀里。 “那三舅呢?”奥利很安心地靠着他,“妈妈说三舅以后也要结婚,要我别老跟你黏黏糊糊的,不然以后三舅有了孩子,弟弟妹妹会吃醋的。” “你别听她的,三舅当然最喜欢奥利,”季子铮笑了起来,“而且三舅以后也不会结婚。” 奥利问:“为啥啊?” “因为婚姻法修订案还没出呢,”季子铮说,“嗯,很可能三舅到死都等不到的。” 奥利没听懂,闭着眼睛,在他熟悉的怀抱中开始犯困。 “睡吧,”季子铮亲了亲他的发旋,“小钢铁侠。” 第27章 分歧 就季子铮和季元宏的吵架频率来看,如果不是因为奥利小朋友在,季子铮在季元宏家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 早上奥利在练琴,季元宏听了一阵,就让奥利去练毛笔字,被季子铮一句“哎,您那毛笔字真好,一股子生意人的匠气,多规整”,气得差点没把节拍器砸季子铮脸上。 季子铮关门,对奥利说:“别理你姥爷,他那手破字还好意思教你呢,你舅我五岁写的都比他好。” “少蒙人了,”奥利刮他鼻子羞他,“我妈说你十岁才开始学写毛笔字的。” 季子铮轻轻揪他耳朵:“个小白眼儿狼,你三舅帮你说话呢。” 奥利说:“我们要坚持实事求是,实事求是是贯穿我们全部实践、全部理论的一条基本线索……” “闭嘴闭嘴,”季子铮说,“别学你姥爷说话,听得我头疼。” 奥利高高兴兴地坐回琴凳上,继续当当当弹小奏鸣曲,他人小腿短,扭来扭曲地踩踏板。 季子铮揪他领子:“蛇啊你,踩不到别踩了。” 奥利“哦”了一声,不踩踏板了,注意力终于集中在钢琴上了。 季子铮对此感到很欣慰。 除了陪着奥利,季子铮在季家就彻底是一种混吃等死的状态,如果不用天天被季元宏挑刺,生活其实还是很惬意的。 奥利小朋友确实是过得很累的,季元宏专门花高价聘了一个很有名气的家教,每天都要给奥利上很多课程,季元宏自己还要时不时对奥利进行国学教育,只不过这几天季子铮在,季元宏只能无奈地让奥利放养了。 季子铮对季元宏这套教育理念实在是嗤之以鼻,有时候真的挺想把奥利带到自己家里去。 奥利小朋友的爱好广泛,而且非常好动,但唯独只有练琴、拆模型、装模型这三件事他很能沉得住气,尤其拆模型飞机,他一玩都能完玩一整天。江陵实业有很重要的一块核心业务就是制作飞机配件,也经常与军/工企业合作,所以奥利每年都能拿到非常多各式各样、不同比例大小的高度仿真飞机、汽车的模型。季子铮也经常喜欢给他带各种模型回来。结果就是这些模型无一例外全被奥利拆了个干净,有的时候奥利能全部组装回去,但有时候他会因为莫名多了好多零件装不回去,这个时候奥利终于能感受到有季元宏这个姥爷还是挺好的。 今天遭到奥利毒手的是1:32的歼/十模型机。奥利成功地把它拆成了一堆零件,然后和季子铮一起重新组装回去。 不过季子铮没能拼个两三下,就很快因为没有把风扇、压气机、涡轮拼到一根主轴上而被奥利嫌弃了,只好重新窝回了沙发上发呆。投影仪开着,屏幕上还在播放电视内容,季子铮就随手挑了个访谈节目看。 也是神奇,这个节目访谈节目采访的就是聂伯辉。 主持人说:“我记得您在今年创业家年会的开场白引用了亚马逊创始人杰夫贝佐斯的一句话——在旧的世界里,你用百分之三十的时间创建一种伟大的服务,用百分之七十的时间来营销,在新的世界里这个比例应该倒过来。” “是的,我非常赞成他的这个观点,”聂伯辉说,“真正顶尖的企业是不需要广告自然就能吸引到顾客,好的产品和口碑才是提高销售的关键。影视作品当然也是商品,这个道理也是适用的。” 主持人问:“那么您对于近期长安出品的几部影视作品评分普遍下降的现象有什么看法呢?” “我是学历史出身的,所以我在这里很夸张地运用一个可能并不恰当的比喻,”聂伯辉微微一笑,“我们常说在嬗变期的历史会经历阵痛,长安影业想要缔造真正的品牌,也是如此。” 主持人说:“所以您的意思是说,长安影业现在正面临着重要的转型问题,也处于阵痛期。” “是的,”聂伯辉说,“我们正在转变制作影视的模式,由小作坊式的制作模式,真真正正地向工业化生产进发。这也是我们多年从业以来,向文化产业成熟的西方国家学习到的。” “我听说在您的带领下,长安成功进行了三轮融资,并且即将上市,”主持人说,“那么上市后,长安的业务内容将会有什么新的变化呢?” 聂伯辉说:“长安将会全面调整的投资项目的策略,我们也要与时俱进,把握好互联网的契机,打造一个全新的平台。” 季子铮皱了皱眉。 主持人迟疑道:“您的意思是?” “长安影业将成立一支全新的文化产业基金,用于网络剧、网络电影的投资,并与短视频网络平台建立长期合作,”聂伯辉解释说,“这将会是长安影业的核心重点,建立一条全新的内容线,简单来说就是作品加粉丝加用户的模式。” 主持人十分惊讶。 聂伯辉笑了笑:“现在的观众和影视环境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尤其是电影市场,亟需新锐的创作力量。这个导演的缺口非常大,所以长安影业决定抓住这个契机,多方面发掘新导演,让电视剧导演啊,广告导演啊,还有一些优秀的知名演员,都来执导电影。这样才能够源源不断地产出年轻人所喜爱的娱乐内容,并通过强大的宣发渠道与内容运营经验,把粉丝都聚集起来,以此帮助内容进行商业化变现。” “长安影业一向被视为是电影工业发展的未来,甚至有媒体评价为整个行业的最高制作标准,”主持人说,“但是听您的意思,您想要改变长安影业的这个品牌化运作策略吗?” 聂伯辉说:“我们的品牌化运作策略一直都在调整,大家都是要根据经济形势与时俱进的,不可能一直死守着老旧的东西。长安影业这么多年来一直将自己定位为单纯的影视创作公司,这其实是非常死板的,也使得我们流失了很多商机。所以我们也一直在调整策略,像之前我们公司对网络综艺的投资,就是一次大胆的尝试。” 主持人问:“您指的是《代班爸爸》第一季第二季吧?” “是的,就是这个项目,”聂伯辉说,“这次尝试很成功,这也就增强了长安影业对于撬动‘影视+互联网+资本’这个杠杆的信心嘛。” 主持人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聂伯辉:“那么长安影业对于传统的院线电影又有什么新打算呢?” 聂伯辉说:“我们的新策略就是两条。第一条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全方面发掘和培养新导演,这条对于院线电影同样是适用的嘛,我们也完全可以使用制宣发一体的模式。第二条,我们将坚持商业类型片,我们再不会单纯地为获奖而拍片,不为传达价值观、教化大家而拍片。我们要做年轻人喜爱的内容,也要做年轻人喜爱的新型公司……” 季子铮忍无可忍地关掉了投影机。 奥利奇怪地喊了一声“三舅”,却看到季子铮用手一掀,将一整套茶具都摔了个粉碎。 原本在厨房打扫的赵阿姨听到响声,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只叮嘱奥利和季子铮不要乱动,小心被玻璃割破手脚,就赶忙过来清扫干净。 季子铮看到碎了一地的瓷片之后,感觉心情稍稍平复了一点,回过神来这才把吓到了的奥利抱到自己怀里,顺着摸了摸他的背:“对不起,刚刚吓到你了?” 奥利说:“三舅你别生气了。” “嗯,”季子铮笑了笑,“我这么乱发脾气很不好,你可别学我啊。” 奥利伸了伸舌头。 季子铮带着奥利回了房间,自己在阳台,一个电话打到了苏霆那里:“苏霆,你他妈是不是早就跟老聂说好了?” 苏霆似乎刚睡醒,有点迷茫:“什么啊?” 季子铮说:“老聂的访谈,自己看。” “你等等,”苏霆打开笔记本,沉默了一阵,“那是董事会决策好的事情,你知道我也没办法否决。我还以为老聂事先会跟你说。” 季子铮冷笑:“他说个屁,他知道我肯定知道我不会同意。老聂竟然也开始跟我玩先斩后奏这一套了。” 长安影业是以电视剧起家,拍电影是一几年才开始的事情,当时聂伯辉为在内地导演中找了一圈人,签入了连季子铮在内的五名导演,成立了专门的导演工作室,长安的电影这才慢慢做起来的。当时聂伯辉为了留住季子铮,直接就让季子铮入股。但长安影业一直都是按照合伙人制度,将股权和控制权分离,聂伯辉虽然减持了股份,但他实际上依然保持了多数的投票权。 这种股权转让更多的还是形式上,是长安影业释放的一种诚心合作的信号,季子铮本身也借助长安的平台拍电影而已,季子铮又不可能会去图谋长安什么。他答应聂伯辉进入长安,更多的时候也是因为聂伯辉的关系,毕竟他老娘当小三被许淑云整得落魄的时候,聂伯辉接济过他们母子,甚至当时季子铮读小学都是聂伯辉托的关系。 于情,聂伯辉是季子铮敬重的长辈;于理,聂伯辉是和季子铮有着共同艺术追求的,是赏识、提携季子铮的前辈。 季子铮没有想到两个人会这么快就产生分歧,甚至在不声不响中就已经激烈到要分道扬镳。 第28章 看电影 不久后,长安影业创业板上市,以收盘价计算其市值就高达上百亿。 这无疑是个高兆头,股价越高,长安影业被收购的可能性就越低,融资后公司主要高层的股权虽然都被稀释了,但聂伯辉仍然还是掌握着控制权,当然,长安也会面临着更大的业绩压力。 电影《傀儡戏》因此成为了长安影业上市后的第一份赠礼。 长安影业重新调整完资产结构后,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在发行市场上的攻城略地,通过大面积的宣发和电影本身的实力,《傀儡戏》确实叫好又叫座,比起《封狼居胥》后来居上的逆袭,它从第一天就通过各种营销和宣传打响了名号,首日票房近乎一亿,顿时惊掉了很多人的下巴。毕竟国产恐怖片史上最高票房的某影片,号称投资1亿,最后票房也才4.2亿多。但《傀儡戏》总投资才四千多万,这个投资的性价比简直是惊人。 而且后期也没有像许多人预估的会高开走低,原本小众的恐怖题材竟然走红。首秀反响不错后,评分都,后期票房持续走高,神奇地在暑期档不少大咖云集的喜剧片、魔幻片中厮杀出一条血路,尤其在七夕当天再创单日票房新高,在一众爱情片里独占鳌头,令人啧啧称奇。 不过薛延超看完了成片之后,很能理解小情侣们为什么都组团在七夕的时候去看恐怖片,都是套路嘛。 薛延超其实也是在七夕那天才看到《傀儡戏》的成片。他自从《傀儡戏》的宣传期结束之后,就一直在不停地接戏演戏。苏霆给薛延超接了很多长安自己出品的电视剧,都是一些小配角,戏份不多,但角色各异,很适合他现在慢慢锻炼演技。薛延超也就忙忙碌碌地专心拍戏,这么高强度拍戏结果就是虽然演技有所进步了但是身心俱疲,拍完了戏只想天天窝家里睡觉,除了偶尔早上跑步、下楼买菜、去健身房,基本不怎么出门,浑浑噩噩地快与世隔绝,连《傀儡戏》上映了这件事都差点忘了。 后面顾尧在七夕那天一个电话打过来,勒令薛延超陪他去看电影。 “大哥,你有没有搞错哇?”薛延超震惊,“你七夕让我陪你去看电影?我不要被你男朋友打死的啊?” “刚分了,”顾尧说,“还有十多分钟电影就开场了,我人都在电影院,不想浪费票。” 薛延超:“……行吧,你定位发我一下,我看能不能赶得到。” 电影院还是挺近的,薛延超就一路狂奔过去了,到电影院的时已经开始检票了,顾尧倒不怎么着急,抱着桶爆米花,跟薛延超一人一个甜筒晃进了电影院。 七夕这天上座率奇高,基本都满的,全是成双成对的小情侣。好在顾尧和薛延超进去的时候电影院的灯已经暗下来在放广告了,不然这俩大小伙子就太显眼了。 薛延超坐好位置,拿着手机往电影票根上一看,顿时无语了。 “刚刚慌慌张张的都没看清,”薛延超说,“你说你看什么不好,居然看《傀儡戏》。” “七夕看恐怖片有问题吗?这个套路多完美。”顾尧满脸写着“不接受反驳”。 薛延超诚恳地说:“这个电影寓意不好,容易分手。” 周围几个小情侣怒瞪薛延超。 顾尧赏了他一个白眼。 劳斯莱斯的汽车广告过后,电影就开始了。 影片的第一个场景就是光线幽暗的老祠堂。灰败的蛛网、火烛和牌位很容易就营造出了阴森的气氛,没有任何背景音乐,只有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声音有点微弱但十分清晰,仿佛有什么人在耳边痛苦地喘息。 镜头拉近,吕鹏饰演的杜鸿昌正跪在祠堂的蒲团上,他弯腰向前倾拿住一个牌位,似乎打算擦拭,而牌位下,却有四个血红的眼珠正在盯着他。 杜鸿昌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俯身前去,发现一个长着两个头的白色小孩子正在盯着他看,顿时吓了一跳,但等他定睛一看,原来却是一个傀儡娃娃,这才松了口气。 一个虚镜头模糊了画面,当画面转场再次清晰的时候,镜头已经转到了祠堂外。破旧的雕花门合上了,但血水却从门内地渗透出来。 薛延超看出来,这个镜头是在致敬《闪灵》。 “啊!”一个男人的声音嘶吼起来,场景突然突变,画面内杜鸿昌气喘吁吁地从床上醒来,原来刚刚的都只是梦。 杜鸿昌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就是方雨琴饰演的伏怀玉,她被丈夫吵醒,迷茫又温柔地问:“做噩梦了?” 杜鸿昌叹道:“是啊,改天你去大夫家抓几服安神的药来。” 伏怀玉点点头,收整雕花床上的帐子,起床梳妆,走到梳妆台前,疑惑道:“我的镜子到哪里去了?” 杜鸿昌奇道:“是不是掉到床底了?” 他翻身下床,帮妻子找寻,弯腰一看,床底正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 杜鸿昌吓得大叫一声,一跤栽倒在地上,他喊道:“怀玉!家里几时进了不干净的东西?” 四周却死一般的沉寂,无人应他,杜鸿昌向边上一看,妻子竟已被白绫吊死在房梁上,舌头伸得老长,瞪出两个凸眼珠死不瞑目。 杜鸿昌大声惊叫,这时从床底下爬出来一个长着两个头的男人,他两张脸上都没有鼻子和嘴,一个头上长着血红的眼睛不住滴血下来,另一个头上被人挖去了眼珠空荡荡的毫无生气,浑身上下血淋淋的,像是被人把皮肤剥出来用反面包了回去。 “傀儡戏”三个字出现在荧幕上。 刚刚那一段并不是正片,而是电影的片头。 观众已经被刚刚几个极有视觉冲击力的画面吸引了兴趣,议论声明显小了很多,开始专注看起了电影。 荧幕上开始闪过字幕,演员名单也位列其中,薛延超忍不住兴奋,扯了扯顾尧:“看看看,第三行第三行。” “看不过来,”顾尧说,“一下就闪没了。” 杜鸿昌再次从床上惊醒,老宅中烛火幽微,他的妻子伏怀玉仍在酣睡。 刚才的片头只是一段梦中梦,影片现在才进入正片。 画面的风格一转,由刚才阴森的画面转到了熙熙攘攘的集市上。 这是剧组在民国影视城取的景,林立的小洋楼混杂着中式建筑,店铺商行,小贩行人,吆喝声叫卖声,看上去十分有生活气息。 穿着刺绣大褂的杜鸿昌正自在银饰铺替妻子挑选耳环,他正和老板交谈,无意中看到了一个十分落魄的穷道士在到处拉揽算命生意。杜鸿昌被穷道士吸引了注意,一打照面,忍不住笑逐颜开,迎上去握手。 原来这穷道士却是杜鸿昌在家乡的好友尤世良,杜鸿昌离家多年,难得在他乡遇故知,当即前去酒家开怀畅饮,杜鸿昌这才得知尤世良也是来此地做生意。 两人久别重逢,十分高兴。尤世良多次邀约杜鸿昌夫妇出来交游,也曾多次去杜鸿昌家中拜访,却始由于各种原因,没能见到杜夫人伏怀玉。 但与此同时,正如片头所暗示的,杜鸿昌时常被噩梦困扰,而且带给他最大恐惧的就是梦中的双头鬼,他经常梦到自己以各种残忍形式被双头鬼虐/杀。杜鸿昌的精神因此越来越差,有时候甚至会在现实中也出现幻觉,经常在祠堂和老宅中看到双头鬼的踪迹,大吼大叫惊恐万分。 这一系列的剧情虽然事先就通过对话告诉了观众这都是杜鸿昌的幻觉与梦境,但幻觉、梦境都没有按常规的运用虚镜头或者色调处理暗示观众,与电影中的现实画面拍摄手法没有出入,很能起到迷惑作用,更加深了这种恐惧,而且杜鸿昌在幻觉和梦境中各种被杀的剧情设置得算是巧妙,这种毫无征兆的恐怖画面闪现不停与现实画面叠加,还是很有惊悚感。 顾尧看这段的时候吃爆米花吃得挺欢,侧头跟薛延超说:“你们季导真是过审小能手。” 国产恐怖片的幻觉、梦境和人为号称三大万能过审套路,季子铮也积极学习前辈经验,摆明了告诉你这些恐怖画面就是幻觉和梦境,我们这个电影其实是很唯物的。 “其实还是删了很多镜头的。”薛延超摇了摇头,觉得有些精彩镜头明明恐怖得很有美感,被删了还是很可惜的。 剧情继续。 杜鸿昌此时仍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患有精神问题,坚信是有妖邪作祟,并向好友尤世良哭诉。 尤世良断言杜鸿昌是被不干净的邪物缠上了。 杜鸿昌心中害怕,白了脸道:“我又不曾作过恶,怎么会被邪物缠上呢?” 尤世良眯了眯眼睛,说道:“鸿昌,你我都是打小一同长大的人,我们早是过命的交情,你与我有什么不可说的?” 杜鸿昌强笑道:“是啊,我自然是把你当兄弟看的,哪有什么不能与你说的?” 尤世良叹道:“万事皆有因果,它不会无缘无故与你纠缠,非是我有意要刺探你的隐秘之事,只是我若不知缘由,难以施法驱邪啊。它如今作祟吓你,便是在吸你阳气精气,每吸一回,便更厉害一回。若到时它修为已足,能够阴/尸化形,便无人能制住它,你我恐怕性命不保啊。” 杜鸿昌大惊失色,连连向尤世良磕头,言道:“世良……不,道长救我!我……我什么都说。” 镜头淡出,开始记叙杜鸿昌的回忆。 杜鸿昌父亲本是做傀儡、演傀儡戏的艺人,带着小杜鸿昌一起做活,勉强糊口,可不久后他母亲又生下了一对连体双胎,自己也难产死去,那对畸形婴儿被全村人认为是怪物,杜鸿昌父亲带着小婴儿和小杜鸿昌被全村人驱逐出去,漂泊流浪。 杜鸿昌帮着父亲做傀儡,也成了一个手艺人,后面杜鸿昌父亲都患病死了,只有他一个人拖着畸形的弟弟们生活,因为弟弟们他时常被人指指点点,又嫌他们累赘,一狠心下毒杀死了两个弟弟,怕人发现将自己住的那间草屋以及弟弟的尸/体一通烧了,独自跑了。 后来他去到兴德商行当小伙计,因为人聪明刻苦,很受东家伏山器重。后来杜鸿昌做傀儡讨得了东家大小姐伏怀玉的欢心,入赘当了师傅伏山的女婿,两人婚后非常恩爱,生意也越做越大。伏山过世后,杜鸿昌便成了接手了兴德商行,成为了新东家。 尤世良说道:“这便是了,你那两个兄弟被你所害,死后仍有积怨,便化作了厉鬼来向你索命。” 杜鸿昌伏地大哭,说道:“道长救我,万万不可让这两个孽畜害我性命啊!” 尤世良便让杜鸿昌跟随自己前往山中道观,施法驱邪方可保命。 杜鸿昌十分相信尤世良,并跟随尤世良前往,镇压邪物。尤世良带着杜鸿昌住进了道观中,每天为杜鸿昌“施法”驱邪,并给杜鸿昌做了一个傀儡娃娃,上面封上杜鸿昌的生辰八字,说能够给杜鸿昌当替身,邪物就不会再来纠缠杜鸿昌。 杜鸿昌在道观中果然睡得十分安稳,精神好了很多。于是他很感谢尤世良,给了尤世良很多钱。 但杜鸿昌回到杜家后,却又照旧受到噩梦困扰。 杜鸿昌十分恐惧,不顾妻子的劝说,执意又搬回了道观中居住。杜鸿昌每天缩在道观中疑神疑鬼,因为一出道观便时常仍饱受双头鬼的困扰,他也开始变得畏光,终日穿着敝旧道袍邋邋遢遢,畏畏缩缩,如同当初落魄的尤世良一般。尤世良骗走了杜鸿昌很多钱,每日假称外出采购符纸、法器,回来时却油光满面,洗换一新,越发光鲜,一身锦衣玉袍,大摇大摆一如当初的富商杜鸿昌。 某日,尤世良出门后,杜鸿昌的妻子伏怀玉十分忧心地来探望,劝说杜鸿昌跟随自己回家。 杜鸿昌说道:“不行,我若离了尤道长的庇护,必然是要遭那邪物迫害。” 伏怀玉脸色一变,怒道:“哪里有什么尤道长没道长,这破观里分明只有你一人。” 杜鸿昌大惊:“你岂可胡说?” 伏怀玉说道:“我来了这破观中好多次,这里除了你,连个扫洒的人也不曾有,又哪来什么道长?你说过尤世良许多次,可我却从来都见过他!” 杜鸿昌说道:“尤道长去买法器了,因而你不曾见到他。” 伏怀玉耐着性子说:“我方才从山下上来,问过了山下的人。他们都说这道观早已破败已久,前些年山中起火,老道观也走水被烧,老主持便死在了这里。你看那厢房,哪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杜鸿昌捂着头,喃喃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鸿昌,你听我一句劝,”伏怀玉温声劝道,“我已问过了西洋来的红毛子大夫,他说道你这是得了病了,你同我回家去好好找正经大夫医吧。” 杜鸿昌道:“洋人大夫的话怎么可信?他们又要开膛又要破肚的,哪里是医人的大夫,分明是杀人的屠夫!” 伏怀玉说道:“你不许这么胡说。我二伯前段时间患了癔症,中医看了都没用,偏是那个洋大夫治好的。而且他说,你这病吃药、动刀子都是没用的,你这是心病。你这些中邪,什么尤世良道长,不过都是因为自己内心的恐惧而幻化出来的假象,都是假的,你只有正视了自己的心魔,才真正的能好。” 杜鸿昌搂着妻子泣不成声,哭道:“不错,我害了我那两个兄弟,时常心里愧疚难安,也难怪我如今患这心病。” 杜鸿昌打定了主意,对妻子道:“你先回家等我,待我杀了那假想出来的尤世良,必然就好了。” 伏怀玉十分宽慰,说道:“那便好。” 如此过了月余,杜鸿昌又重新整顿好兴德商行,精神焕发,也恢复了原先的翩翩容貌,并在河西重开了一家分行,开业之时,当地商户都纷纷来庆贺。 这一天,十里八乡的媒婆也趁着这喜庆日子,对杜鸿昌欣然道:“杜当家,你这样便好啊,到底人死不能复生,伏小姐九泉之下见你如此伤心,必然也要忧心的。前些日子大家都说你被那穷道士蛊惑了心神了,放着偌大的家业不管,偏要上山去当道士了,弄得原先本来好几家有意要许姑娘给你的,都不敢同你来说亲了。” 画面一转,镜头又回到了祠堂里,正中的一个牌位上赫然便是"杜鸿昌妻伏氏"。 影片到这里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脑洞来源于九号秘事 第29章 庆功宴 结局的反转还是挺细思极恐的。观众一开始还有点茫然,等反应过来之后,回想各种细节,这才渐渐感觉瘆得慌。 散场后,观众议论纷纷。 薛延超问顾尧:“怎么样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 “节奏还行,算是挺成熟的商业片,”顾尧说,“后面的反转有点意思,画面挺有质感的,算是国产恐怖片里很惊艳的了。可惜选材还是有点局限,没能拍出闪灵、驱魔人的境界。” “我觉得很可以了,”薛延超笑了起来,“真拍成闪灵和驱魔人,怎么可能过审啊。” “可以可以,”顾尧说,“有你这么卖力地在里面吓人当然好。” 薛延超嘿嘿笑了两声,搭着他的肩膀:“那别忘了帮忙多宣传宣传。” 顾尧叹了口气,说:“陪你尧哥回天蝎喝两杯去,真是要气死我了。” 薛延超点点头,跟着顾尧上了车。 “你这回又是因为什么跟你们家川子吵架了?”薛延超问他,“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分手了呢?” 顾尧一边打方向盘掉头,一边说:“没什么,就是看电影之前,他去买东西,手机扔我这帮他收着,我无意中一瞥,看到他妈给他的发的微信,让他这段时间赶紧结婚。” “结婚?”薛延超愕然,“去荷兰啊?” “去河南,”顾尧无奈,“您这大舌头还能不能好了?” “不是……哎,这都不重要,”薛延超说,“贺川他回家跟女的结婚啊?” 顾尧说:“不然呢?他妈还能让我跟他回去结婚啊?” 薛延超问:“然后他竟然同意了?” 顾尧平淡地说:“是啊,这孙子二月份回去过年的时候就跟人姑娘相过亲。” 薛延超心里卧槽:“贺川这看着也不像是会骗婚的呐?” “他开始还抵赖不承认,后来我把他跟他妈,还有他跟他那个相亲对象的微信记录翻出来他才认的,”顾尧说,“我说那就分手,结果他不肯,他跟我保证说他跟他老婆分居,五年内一定离婚,不会生孩子。” 薛延超问:“后来呢?” 顾尧说:“我说你他妈少耽误人家姑娘了,跟着给了他一巴掌,他就滚了。” “尧哥你做得对,”薛延超说,“太欠抽了,什么玩意儿啊。” 顾尧苦笑了一下:“也是我当时瞎了眼。” 薛延超知道顾尧虽然表面上还挺平静的,但内心肯定是不好受的,毕竟顾尧和贺川谈了这么多年,结果因为贺川干这种事情分了,真是太糟心。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什么,只好干巴巴地安慰了顾尧几句。 顾尧笑了笑:“没事,我这还不至于寻死觅活的。” 薛延超说:“对嘛,为这种人犯不着。” 两个人在酒吧喝了几杯,顾尧情绪稍稍好了点,抱着电吉他,还跟台上的驻唱乐队合唱了一首曲子。天蝎的人难得见老板上一次场,起哄闹得不行,顾尧也发泄似地跟着他们疯了一晚上,直到四点多天蝎收场,薛延超才好说歹说把醉得不行的顾尧拖去了楼上房间。 天蝎上面就一间空房,反正顾尧和薛延超之前也不是没睡过一张床,两个人就直接这么浑身酒气、脏不拉几地睡了一觉。这一觉黑白颠倒地睡到下午两三点钟,薛延超才被手机铃声惊醒了,下意识地接通了电话放在耳边,但人还是恍恍惚惚地没缓过劲来。 薛延超刚刚才梦到自己去天蝎被狗仔拍到了,结果性向被曝光,全网都骂他是死基/佬,然后苏霆逼着他跟方雨琴结婚,说不然就雪藏他,结果他这迷迷茫茫一接通手机听到苏霆的声音顿时受到惊吓,脱口就说:“我不结婚我不结婚。” 苏霆满头雾水:“你跟谁结婚?” “啊?”薛延超回过神,“没有没有,不好意思啊苏总,我以为婚介所的推销电话。” 苏霆问他:“……你刚睡醒吗?” “呃……是啊,昨天睡晚了。”薛延超挠头。 “那你刚刚听清我说什么了吗?”苏霆说,“你赶紧准备准备,晚上庆功宴呐。” 薛延超忙不迭说:“噢噢噢噢好的好的。” 挂了电话,薛延超懵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薛延超打开手机看自己的行程,顿时一阵抓狂:“我操要命了,我他妈居然忘了庆功宴。” “庆功宴?”顾尧揉了揉自己鸡窝似的乱毛,也一脸迷茫睡醒。 “我们长安老总看《傀儡戏》票房不错,就说要定个时间给我们剧组弄庆功宴,”薛延超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哎,我昨天给搞忘了。六点开始,我可能要赶不及了。” 顾尧说:“你要弄造型吗?” “抓头发化妆什么都无所谓,又不是走红毯拍杂志,弄整齐点就行,主要得冲个澡换身礼服,”薛延超指了指自己这一身T恤衫牛仔裤,“主要我弄完之后出门,那个点肯定是要堵车。” “没事,别急,”顾尧说,“你地址发给我看看。” 薛延超微信上发给他。 顾尧打了个响指:“这个好解决。我家离你们酒店近,造型我帮你搞定,肯定不会晚的。” 薛延超感激涕零:“尧哥你真是我的好爸爸。” 顾尧带着他新收的儿子,风风火火地赶回了自己家,成功地帮他包办了所有东西。 身为时尚前沿的彩妆达人,顾尧简直就是仙女教母,经他这么一整,薛延超的逼格不知道提升了多少倍,瞬间从傻白甜堪萨斯州老农民变成禁欲系精英型男,英俊冷酷地宛如王牌特工里走出来的科林费尔斯。 顾尧的车开到酒店门口,刚好剧组的一群姑娘们也正说说笑笑地往里走,薛延超大长腿一跨,从宾利上下来,引得小姑娘们嗷嗷狼叫,一哄而上抓住了薛延超,拿顾尧的宾利当了背景就开始疯狂拍照。 方雨琴站边上笑着看他们胡闹,由衷对薛延超赞美道:“你这身材真是太适合欧版西装了。” 薛延超嘿嘿笑了两声,有样学样地向方雨琴行了个礼。 方雨琴笑了起来,挽着他的手,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往酒店里走去。 方雨琴挑了挑眉:“薛小超,今天这身衣服不是你的吧?” “嗯,是啊,”薛延超说,“这你都看得出来。” 方雨琴叹气:“你品味明显没这么好。” 薛延超:“……” 方雨琴:“你怎么没喷香水啊?你这身西装配点木质香多搭啊。” 薛延超:“我有过敏性鼻炎啊,再说我一男的喷香水多gay啊?” 方雨琴:“……你这话怎么说得这么直男呢?人季导都懂得喷点广藿香,人多有品位啊。” 薛延超内心腹诽,谁他妈告诉你季子铮是直男的?? 提到季子铮,薛延超忍不住小幅度探头探脑扫视了一周,但是没看到季子铮。 “你看谁呢?季导啊,他应该跟老总他们一起过来,”方雨琴随口说了句,又抱怨道,“哎,我觉得老总这个庆功宴办得挺华而不实的,弄个这么贵的酒店,搞得我们穿这么正式,太拘谨了,跟饭局似的,还不如就让我们剧组自己随便瞎搞搞完事,大家还开心点。” 薛延超笑了笑:“聂董喜欢嘛。” “算了,他爱怎么整怎么整,等资方高层走了,晚上我们剧组再自己嗨去,”方雨琴说,话锋一转,又问他,“你还记得李若潇那件事吧?” 李若潇粉丝泼酸的事情还没发酵之前,李若潇就来找过方雨琴,让她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不要牵扯到自己,发新闻稿直接说是方雨琴黑粉就行了,方雨琴真是被他气到了,两个人大吵了一架就分手了。后来剧组和网上的舆论都步步紧逼,李若潇那边才不情不愿地发了个道歉视频,态度还比较敷衍,当然是又被网友揪着一顿骂,对李若潇的个人形象确实有点影响。 但这事情过去好久了,薛延超有点奇怪怎么方雨琴又突然提起:“嗯,怎么?” 方雨琴说:“前段时间有人跟我提了个醒,说李若潇团队怀疑这件事情是我们故意炒热度给电影做宣传,还觉得苏霆拉李若潇垫背给你立人设,所以记恨上了,想整我们俩,你最近小心点,不要有什么把柄给他们抓到了。” 薛延超心下一凛,跟方雨琴道谢:“谢谢琴姐,我会小心。” 两个人坐在下面聊了阵子天,人齐之后,庆功宴这才正式开始。 这次庆功宴确实弄得非常正式,摆了好多桌,基本上剧组所有演员和幕后工作人员都请到了。但流程也确实是极其无聊,先是聂伯辉和各资方轮流上台致辞,巴拉巴拉个没完,还硬要拉季子铮上来说话。好在季子铮没怎么啰嗦,随口说了两句就下去了。 这一顿庆功宴真是吃得觥筹交错、食不知味,毕竟资方和高层们无时无刻不在传承酒桌文化。 薛延超对着一桌子的海鲜实在无从下口,越吃越心塞,只能偷偷在底下玩手机试图用精神毒药聊以自/慰。 不过看到《傀儡戏》剧组的微信群聊后,薛延超心情瞬间就明亮了很多。 季子铮:庆功宴之后带你们去开趴。 方雨琴:好的呀,开什么趴? 季子铮:你们挑。 吕鹏:烧烤啊!撸串啊! 方雨琴:您可有点追求吧! 男二:今天这大喜日子不撸串简直不圆满啊 编剧:就是啊!我真是太想念我最爱的羊腰子。 季子铮:可以,大家都同意这个? 以方雨琴为首的姑娘们强烈反驳,表示大晚上BBQ是减肥大忌。结果被吕鹏一通烧烤照片刷屏,气得要死。 季子铮:行了,投票吧,少数服从多数。 当然最后没有什么悬念的就是选择了BBQ派对。 毕竟恐怖片剧组总是容易抠脚大汉扎堆的。 第30章 表白 庆功宴结束后,剧组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被季子铮拉去了他名下的一处海景别墅,在外面的私人海滩上彻夜狂欢。 海滩上摆着一堆烧烤炉烧烤架,季子铮请好了厨师来准备,又让人推了移动吧台过来。离海稍远一点的沙滩上则铺设了一层木板,安置了一些桌椅,红木钢琴也摆在边上。吉他手和小提琴手就站在琴边,轻快地弹奏着《Tra Veglia E Sonno》。 明亮的灯塔和海滩上的篝火把海面映照得波光粼粼,海风一吹,没喝酒也要醉了,连钢琴师也忍不住弹起了《蓝色多瑙河》。 薛延超还是站在吧台边,侧耳听着圆舞曲。 “帮我拿一瓶黑方。”季子铮一边扯领带一边走了过来。 “好的先生,”薛延超给他递了一瓶黑方威士忌,“小费算酒钱里吗?” 季子铮瞥他:“你跟我要什么小费?” “陪我跳支舞吧?”薛延超笑了起来,一只手背在后面,半鞠躬地作了个邀舞的动作,“听《蓝色多瑙河》怎么能不跳华尔兹?” 季子铮看向他,薛延超仍注视着他微笑,半边的脸庞在夜灯下显得有些朦胧,英俊而温柔。 季子铮右手搭上他的肩:“沙滩跳华尔兹,你也是讲究。” “别管这些嘛,氛围最重要。”薛延超搂住他的腰,两人随着音乐缓缓地摆荡起来,跳了两个回旋,不漏痕迹地变化着重心。 “大学的时候选修课学的,”薛延超说,“跳得不好,也没学会女步。” “还行,”季子铮有些好笑,“你学女步干什么?” 薛延超说:“跟男生跳啊。” 季子铮问他:“追五十岁的法国老男人吗?” 薛延超大笑起来,拉着他右旋,然后并脚,再回旋,随着圆舞曲主旋律活泼的跳音踏着拍子向前。 转步后的两人,换成了单手交握的姿势。季子铮向后退,薛延超跟着向前,拉着季子铮的右手,让他从外侧一旋。 季子铮错身转回,左手搭回他肩上。 “你觉得我今天这身西装怎么样?”薛延超笑着问他,收脚并拢,两人横移一步。 季子铮:“不错,跟整了容一样。” “这可是战衣,”薛延超强调说,“My suit.” 季子铮笑了笑:“战衣?” “对的,”薛延超说,“我今天要打一场硬仗,目标是俘获一个五十岁法国老男人的真心。” 薛延超揽着他的腰,向左/倾斜,后仰着旋转起来,两人的腿紧紧相贴,像是转轴。 季子铮错步退了退,薛延超转身前进,将他一搂。 琴声迸发出几个刚劲和弦,几乎盖过了季子铮突然急促起来的呼吸声。 两个人挨得太近,薛延超认真地看着季子铮,似乎一低头就能够接吻。 季子铮也几乎能清楚地看到薛延超瞳孔中倒映着的自己和幽微闪烁的火光。 “季子铮,”薛延超认真地说,“你跟我好吧。” 季子铮脸色一白。 薛延超:“……” 一阵死一样的沉默。 “季导,”薛延超有点尴尬,“我跟你表白呢,你给点回应呗?” 季子铮看着他,表情怪异起来,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用手推了推他:“你……你放开……” 薛延超并不想放手:“不,你还没回答我。” 季子铮摁着他的肩膀,一侧头,吐了薛延超满身。 薛延超:“……” 薛延超赶紧放开他,扶着季子铮跪在地上,季子铮继续吐。 薛延超震惊:“我又没说土味情话啊,怎么就能给你恶心吐了呢?” 季子铮吐完,脸更白了,感觉胃酸都吐出来了。 薛延超赶紧跑过去给他接了杯温水。 季子铮:“可能转圈转多了,这酒后劲太大。” 薛延超:“……” 季子铮这么一吐,从顾尧家拆的新西服彻底报废。薛延超也没带换洗的衣服,只好直接把报废的西服衬衫脱掉了,光着个膀子。 季子铮下意识地瞟了眼他的腹肌:“你跟我进去,我拿件衣服给你换。” 薛延超“嗯”了一声,乖乖跟着他往别墅走去。 这间别墅季子铮基本没住过几天,所以虽然雇了人定时来打扫,但这里面也几乎看不出什么烟火气,好在季子铮还是在这里过过夜,所以衣柜里还放了几件衣服。 季子铮没找到新的衣服,就随便给他套了件衬衫。 “凑合穿吧,”季子铮说,“没有新的。” 薛延超也没什么反应,直接往身上一套。 两个人身高差不多,但薛延超体格比季子铮要壮一些,穿是能穿,不过还是有点紧了,尤其胸肌轮廓绷得十分明显。 季子铮看着把自己衬衫穿出弹力背心效果的薛延超,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面前这个穿着自己衣服的人刚刚跟自己表了白。 沉默的空气中瞬间充满了暧昧和尴尬。 薛延超问他:“季导,你刚刚听清我说什么了吗?” 季子铮说:“听清了。” 薛延超“嗯”了一声,巴巴地看着他。 “我挺意外,”季子铮跟他对视,脸上表情挺平静的,“你喜欢我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挺喜欢的,”薛延超一下子紧张起来,顿时有点磕巴,“哎,我也不知道怎么描述。但是我真的不是一时兴起,我是特别认真的……就是……想处对象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 字数有点少,明天补上 第31章 日出 薛延超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按我的条件……给你什么保证都不实际,再说物质上你也不缺。但是……真的……咱俩试试吧?我觉得咱俩还是很合适的。” 季子铮笑了笑:“试试?” “反正就是……哎,你最近也没有新目标吧?”薛延超说,“我说处对象只是表示我很真诚,嗯……没有施加压力的意思,都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可以按照美式的约会习惯,不用确定关系。你乐意的话咱俩就去约会呗……嗯,要是接触完还是没感觉那就真的算了。” 薛延超一脸壮烈地说:“我已经认真地学习完备胎的自我修养,一切为季导服务,绝对当个合格苦力,保证不添麻烦。当然你如果特别抗拒就直说,我也不会总当舔狗的。” 季子铮笑了起来,往他脑门上弹了一个爆栗:“我要苦力干什么,找你帮我搬砖吗?” “除了搬砖,还可以做饭洗衣服包办一切家务,陪练挨打当个血条无限的沙包,不要钱随叫随到,”薛延超小动作比划,“嗯,暖/床业务目前正在学习拓展。做1做0我真的无所谓啊哥,各种姿势各种play我都能接受,SM只要不玩进医院我也OK的。” 季子铮:“……” 薛延超:“咳咳我不是只想着上床,柏拉图当然也可以。虽然我单身狗的日子过得很苦逼,但也不至于饥渴成泰迪。季导我说正经的,你考虑一下嘛。” 于是季子铮就考虑了一下。 他自从跟穆宇青分手后,感情就一直处于空窗期,后面电影啊公司啊又一堆问题要忙着解决,也更加没时间想自己的感情问题。他之前也能感觉到薛延超多少对他是有点意思的,但他自己本人没有什么谈恋爱的想法,也就没当一回事,估计这货就是乱撩而已。季子铮本来以为薛延超是要来找自己约炮,结果薛延超居然说想找他处对象,这个还真是挺意外的。 谈恋爱? 跟薛延超? 季子铮想了想。 薛延超这人吧,业务能力差,抗压能力也差,喝个酒还动不动就哭唧唧。季子铮一数落他他就委屈吧嗒的,但是每次都没委屈个几秒又巴巴地跑过到季子铮跟前,忙前忙后的。拍戏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季子铮骂他,薛延超沮丧归沮丧,但拍戏的时候依然打满了鸡血,重拍多少遍仍然很有干劲。 季子铮觉得薛延超就是跟奥利之前养过的大金毛一个德性,有时候真是蠢到深处自然萌,气都要给他气笑了。 嗯,之前是真没考虑过这种在母1和公0之间反复横跳的类型。 似乎是可以换换口味,养只金毛兔揪揪毛,缓解一下压力。 季子铮也认真地看着他:“那就试试。” 薛延超……薛延超脑子里已经炸不出烟花了,他感觉现在自己的脑子已经被绑到火箭上跟大气层摩擦摩擦了。 薛延超喃喃地说:“啊,好,咱俩以后孩子都跟你姓吧。” 季子铮:“……你刚说什么?” 薛延超:“没有什么!啊!季哥啊!我好开心啊!” 然后他一把抱住了季子铮,傻乐了半天,甚至还想公主抱季子铮原地转圈。 真是敲锣打鼓兔叽跳舞。 季子铮果断拒绝:“我头晕。” 薛延超:“那哥我可以亲你吗?” 季子铮:“实习生你冷静一点,还没过考察期呐。” 薛延超:“好的好的,哥我去给你泡醒酒茶啊?” 季子铮:“不用,别忙活了。” 薛延超“嗯”了一声。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时无话。 薛延超看了他一眼,悄悄凑过去,伸手过去攥住了他的手。 季子铮没作声,任他牵着,薛延超于是改成了十字相扣,死命克制住才没傻乐出声。 季子铮这时候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薛延超你是女高中生吗?” “是的呀,”薛延超说,“我脑子里全是粉红泡泡和周杰伦呢。” 季子铮看着他,又忍不住笑,掰着他的脸让他咧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可以,你保持住这个状态,回头让苏霆多给你接几个恋爱剧。” “真的啊?”薛延超顺势把手搭他肩上,“我最近接的剧基本都是男人扎堆,每天都感觉自己在拍水浒传。” 季子铮说:“长安现在计划一年做二十多部电视剧电影的项目,什么青春片文艺恋爱片肯定不少。” “喔,”薛延超说,“那太好了,我真的好怀念不用见血的和平年代,现在看到道具血浆都想吐,回家都不敢喝蜂蜜水了。” 季子铮瞥了他一眼:“谁说恋爱剧不用见血的,你以为你演谈恋爱的片子不用堕胎不用出车祸的吗?” 薛延超:“我……我堕胎啊?” 季子铮:“是啊,我下部电影请你当女主角吧。” 薛延超想了想:“女主角和导演有床戏吗?” 季子铮:“没有。” 薛延超:“好咯。” 季子铮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都这么晚了,快回去吧。” 薛延超:“都这么晚了,导演你都不提供留宿的吗?” “你这刚实习就想老板给你分配房子啊,”季子铮说,“登堂入室太容易了吧。” “哎呀呀,”薛延超拉着季子铮一起下楼,“他们玩得也差不多了,剧组拍张合影呗。” 然后薛延超终于有了一张跟季子铮勾肩搭背的哥俩好合照,虽然周围电灯泡多的都能玩连连看了。 不过后面薛延超还是打滚卖蠢留下来了。反正剧组大家都喝嗨了,对于薛延超同学到底在哪里也并没有多留意。 季子铮本来是打算回北京,但是和薛延超绕着栈道走了几圈之后,顿时觉得常来海边住住也是不错的。 薛延超这几天没有通告,季子铮近期的工作安排也比较少,所以薛延超成功说服季子铮,既然难得有空就干脆留在这里多玩几天,好好放松放松,再顺便磨合磨合,谈情说爱,薛兔叽也好争取早日转正。 这个计划太过顺理成章,季子铮强烈怀疑薛延超是不是提前就预谋好的,然后踩点告白。 剧组这场BBQ趴嗨到了凌晨四点多快五点钟,季子铮嗨过了最困的点,完全睡不着,薛延超前一天晚上在天蝎也嗨得很晚,所以作息也成了美国时间,所以两个人就走到不远处礁石边坐着,等着看日出。 薛延超一只手环着季子铮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两个人依偎着坐在高处的礁石上,下面是泡沫般一朵接一朵的浪花。 问他:“冷吗?” “还好。”季子铮有点别扭,不是太习惯这种近乎小鸟依人的姿势,不过他脑补了一下,如果是改成薛延超这么小鸟依人地靠过来,更别扭,顿时释然。 这个氛围也不需要说什么,听听涛声,看看浪花,互相依偎着,本身就已经挺缱绻的。 灰蒙蒙的天际终于泛了点白,清朗的光点显得有些斑驳而炫目,熹微的光线终于透露出了一点日出的痕迹。 礁石下的海线也缓缓前移,开始涨潮。 薛延超笑了起来:“还没看完日出,我都要睡着了,真是给它等困了。” 季子铮也觉得有点倦怠:“看完日出赶紧回去睡。” “我上一次看日出还是在青海湖,”薛延超替他理了理海风吹乱的头发,“当时我还在当设计,也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公司破天荒地搞了一次团建去青海玩,请了个当地向导,带我们在牧民的毡房里住了一天。四点多的时候睡得正熟,总经理拿了个大喇叭把我们全喊醒了,司机开着大巴拉我们到青海湖去看日出。” 季子铮:“好看吗?” “挺磅礴的,”薛延超说,“不过青海湖到底是内陆湖,真要说涨潮的水势浩大,跟真正的大海还是比不了。” 季子铮看着他,笑了起来:“但是青海湖有茶卡寺的香火味,涤荡了雪山女神的爱情。” “喔,我只是一个女高中生,”薛延超攥着季子铮的手,在他虎口上捏了捏,“平时不怎么读海子的诗。” 两个人的面庞都映上了日出的霞光,简直自带初恋滤镜。 “这个光线太漂亮了,”季子铮感叹,“我下次一定要来这里取景。” 薛延超说:“明天可以拿台摄像机过来拍延迟啊。” “可以,”季子铮说,“看个日出真是看得我职业病要犯了。” “我也觉得这里很适合拍戏,”薛延超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朝他眨了眨眼睛,“吻戏考虑一下啊季导?” “不了,”季子铮笑了起来,“还是留给女主角拍跳崖吧。” 薛延超:“不,女主角只想跟导演亲亲抱抱。” 季子铮:“导演刚吐了。” 薛延超:“导演刷过牙了,女主角并不嫌弃。” 季子铮:“……” 所以最后两个人还是亲了。 第32章 还是一点小日常 美式爱情确实直白而罗曼蒂克,从约会开始的接触,享受和valentine的轻松时光,季子铮也确实不排斥这种恣意的享乐,毕竟情感问题只是因为工作忙暂时被忽视了,也并不是说就没有这个需求了。 薛延超同学这几天也真是达到了他的情商巅峰时期,除了有时候会控几不住自己的痴汉属性,大多数时候还是都能够稳定发挥,基本够到了温柔体贴这个及格线。 可见雄性动物的求偶本能还是十分强大的。 两人在别墅昏睡一天后,总算是把不规律的作息时间恢复正常了,然后继续放假大计。 附近海域倒是有几个海岛,但基本上不是被私人买了就是给开放成了旅游景点,上岛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所以两人也就没想着坐个游艇,基本上就是在海滩边玩,去栈道溜达溜达,晚上骑个车到码头,看看沿岸的城市夜景,也挺惬意的。 上午的时候,天气挺晴朗,太阳也不大,两人就换了泳裤,踩踩浪,薛延超还下海游了一阵,不知道上哪还找了块冲浪板,耍帅玩了几下,朝季子铮抛了个飞吻,想招他下水玩。 季子铮笑了笑,跟他挥挥手。他不太想下水游,嫌海边浪太大,不过泡泡水还是可以的,就慢慢往海里走,水浸到小腹的时候,就没再往深水的地方走,杵着往身上泼了点水。 这个水温很舒服,季子铮眯缝了一下眼睛。 薛延超悄悄从地下潜到季子铮背后去,站定之后从水里钻了出来,一把抱住季子铮。 季子铮被他这个猝不及防的后背杀吓了一跳:“溅我一脸水。” “是喔,”薛延超侧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真的好咸。” 季子铮转过身,掐他腰:“没个正形儿。” 薛延超拉过他的手:“别掐腰么,痒。” 季子铮笑了一声,在他硬邦邦的胸肌上摸了两把:“还成,算瓷实。” “这起码也得有C罩嘛,”薛延超环着他的腰,“我这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在健身房练出来的。” 季子铮捏了捏他胳膊肘还有肩胛骨:“你原来是不是可瘦了?” “嗯,小时候跟豆芽菜似的,特矮,跟人打架基本都打不赢,后来初三的时候个头猛蹿,骨头疼得厉害,经常大半夜给疼醒了,”薛延超说,“抽条抽太猛了,所以那时候特别瘦。念大一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北体的学长,带着我打球,教我去健身房练。我也没找私教,就跟着他在健身房瞎玩,慢慢练出来的。” 薛延超一脸悲惨:“我刚去健身房的时候,每回去都是跟生孩子似的,嚎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方圆十里内都没人敢接近。后面人私教都过来求我,哥们你可收敛点吧,我刚带一个想办会员的过来参观,人家看您这架势都给吓着了不想办了,您这多太影响我们生意啊。 季子铮给他逗乐了:“那你可真不容易,太励志了。” 薛延超叹气:“等我好不容易混成了健身房的大肌霸,结果跟澄观一签约,我经纪人就勒令我不准去增肌了,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季子铮摸了摸他的鲨鱼线:“你现在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大肌霸。” 薛延超:“哎呀其实我一直都不想当小白兔的嘛,原来公司非要我走这个路线。” 季子铮:“没毛病,你这么蠢还不赶紧学学卖萌,哪有活路。” 薛延超委屈巴巴:“我可以转型的嘛。” 季子铮:“好好磨演技吧,薛小兔。人设什么都是虚的,都是资本砸出来的,提高业务能力才是真的。” 薛延超点头。 两人就这么搂搂抱抱、挨挨蹭蹭腻歪了一阵,然后……然后薛延超一点也不意外地石更了。 季子铮:“顶我腿上了。” 薛延超:“……” 季子铮挑了挑眉:“童蛋子儿呐你。” 薛延超真是脸红到耳根。 季子铮诧异:“真的啊?我不会……是你初恋吧?” “不……不是啊,”薛延超无力地说,“我……我初恋是休杰克曼嘛。” 季子铮:“……” 季子铮顿时笑出声,一下子内心充满了恶趣味,捏着他的下巴说:“哎,季哥今儿帮你开/苞吧,薛小兔?” 薛延超:“……” 薛延超心脏狂跳,捂着胸口看季子铮:“真的啊?” 季子铮:“……逗你的。” 薛延超:“别啊,择日不如撞日啊。” 薛延超顿时也不想游泳了,拉着季子铮就从海里跑出去了。 季子铮:“薛小兔你不捡贝壳了?” 刚刚还说要展示一波特别少女特别梦幻的手链编织大法。 薛延超:“不!捡!了!” 薛延超:“我不要再跟我的麒麟臂过日子了啊啊啊啊!” 两人回到了别墅里,进浴室冲澡。 季子铮敲了敲浴室门,揶揄他:“真的不要我进来吗?” 薛延超:“不不不,我怕控几不住记几。” 季子铮:“这有什么,手动一下而已。” 薛延超:“我怕摔,怕缺氧。” 季子铮:“……” 季子铮心平气和地回自己房间浴室冲完了澡,坐在卧室阳台的躺椅上,随手翻了本电影杂志来看,心里觉得特别好笑。 薛延超拖拖拉拉地洗了半天澡,就差没把皮搓下来,对着浴室的镜子照了又照,认真地思考自己是不是要喷个发胶。 当然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尴尬地裹着个浴袍出来了。 “洗完了?”季子铮托着腮笑他,“要不再给你蒸个桑拿?” 薛延超:“不不不不不不用了。” 薛延超的脸顿时更红了,他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洗澡的时候刚把隐形眼镜取掉了,还有点不适应这个充满马赛克的世界,眼神跟个没对焦清楚的相机镜头一样,氤氲着雾气并且十分迷离,满脸大写的无辜软萌。 季子铮从抽屉里把吹风机拿出来,招手让他坐边上,一边拿毛巾给他擦,一边给他吹头发:“多大人了,不会吹头发” 薛延超嘎嘎嘎乐出声:“季哥你现在这温柔得我害怕。” 季子铮眯着眼睛笑:“童蛋子儿嘛,照顾一下应当的。” 薛延超:“好咯。” 吹干了头发,薛延超那一头不长不短的毛瞬间把脑袋蓬松得很毛茸茸,季子铮摸了摸,对手感很满意。 两人开始互相亲吻、抚摸,说几句勾人的情话,按步骤走正常的前/戏过程。 然后到了扩张的环节。 季子铮拿了一管KY过来,又拆了一盒TT。 薛延超凑过去,拿着盒子翻来覆去地找日期:“这没过期吧?” “新买的,”季子铮说,“你刚在浴室里磨磨唧唧的时候,我叫药店的人送过来的。” 薛延超震惊:“这个都能叫外卖的吗?” 季子铮:“是啊,人现在服务可齐全了。” 薛延超:“喔,那所以现在是你上我还是我上你?” 季子铮:“……” 季子铮揉了两把他的腹肌:“我来吧,我真是不太放心你这个小处男。” 薛延超:“好喔。” 薛延超乖乖躺平:“我要趴着吗?” 季子铮:“不用,我看着点你的反应。” 季子铮对于困觉这件事还是比较推崇和谐你我他,嗨皮靠大家,你爽我爽可持续发展,所以一般来说他还是比较在意小零的反应。 薛延超搂着他的腰,时不时要惊奇一下:“咦,原来是这样的。” “嗯,给你教学呢。”季子铮有点好笑,忍不住凑到他唇边亲了一口。 薛延超肆无忌惮地扭着他的公狗腰,蹭了蹭季子铮家底迪:“行行行,保证好好学,下次肯定给你伺候好了。” 薛延超的身材长相确实还是不错的,也很合自己的胃口,季子铮心想,想被他上的人肯定不少,不过估计想上他的人更多,毕竟公0还是很招人的。 所以关于薛延超一直母胎solo这件事,季子铮只能归结到他单蠢而且事儿逼上。 …… 季子铮:“有感觉吗?” 薛延超:“没啊,就……只是涨。” 继续摸索…… 季子铮:“还没感觉吗?” 薛延超:“没啊。” …… 薛延超经历完这个漫长的摸索过程,从十分兴奋的状态都快恢复平静了。 季子铮皱眉:“你这是不是也太深了?” 薛延超无辜:“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从来没开发过啊。” …… 季子铮实在是没脾气了:“哎……” “哥,”薛延超陈恳地说,“要不还是我来吧?你可以手把手教学的嘛,没问题,我很有耐心的。” 季子铮:“……” 事情就这么陷入了僵局。 第33章 和谐的日常 季子铮:“………………………” “虽然我没有实践经验,但是我深刻地学习过理论知识,” 薛延超诚恳地说,“知识就是力量,季哥你信我啊。” “你来你来,”季子铮也真是服了他,“你悠着点来啊,要把我弄难受了,立马翻脸抽你。” 薛延超:“好的好的,我一定特别特别注意。” …… …… …… (小破车详见老福特咳咳) 完事后,两人都挺餍足。 薛延超搂着季子铮不愿意撒手,搂着他又腻歪了一阵,季子铮有点犯困,推了推他:“洗澡去,身上黏糊糊的,难受。” 薛延超笑着问他:“你腿软吗?要我抱你去吗?” “抱个屁,”季子铮白了他一眼,“要不要我现在给你展示个铁人三项?” “别别别,”薛延超笑了起来,“我都没这个劲。” 季子铮下床,捏了捏他的脸:“衣柜上层那里有床单,赶紧帮我换了。” 薛延超:“好好好,我这就去换。” 季子铮满意地点点头,进去洗澡。 等季子铮洗完回来,薛延超已经把床单个处理完了,坐在阳台上正翻着季子铮之前看的那本电影杂志。 季子铮打开床头柜,从里面找到一条云斯顿,拆了一包,上嘴叼了根,手里有一下每一下地拨着恶灵挽歌的盖子玩,走到阳台上,问薛延超:“介意吗?” “没事儿,你抽吧,”薛延超乐了,“事后烟呐?” 季子铮笑了笑,拿打火机点着了烟。 薛延超看了两眼:“哎?那不是!” 季子铮把打火机给他。 薛延超摸了摸上面的圣章图案:“是原版机吗?” “嗯。”季子铮说。 薛延超激动:“我这算跟基努·里维斯间接牵手了吗?” 季子铮吐了口烟圈:“人电影里用的本来也不是ZIPPO,外壳都是自己加工的。” 薛延超:“好咯。” “迷弟呐你,爱豆还挺多。”季子铮嘴角噙着笑揶揄,他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尖挟着烟卷,透着股子散漫性感。 薛延超第一次看他抽烟,心里一动,伸手握着他的手腕,拇指在他掌心摩挲了一下:“哎,其他人那都是过眼云烟嘛,就您一个大本命。” 季子铮笑了笑:“你现在这拍马屁的本事也是见长。” “哎,我多真诚,”薛延超吸了吸鼻子,“这闻得我也有点嘬两口。” “嘬什么嘬,房间里还有,”季子铮说,“要抽自己拿去,非跟我抢这么一口两口的,忒没六了你。” 薛延超:“别的不稀罕嘛,就稀罕你这一口。” 季子铮掐他脸:“去去去,甭在这儿起腻。” 薛延超嘻嘻哈哈闹了他一会儿,问他:“饿了没?” 季子铮:“嗯,还真点饿了。” 薛延超笑道:“我给你做啊?想吃什么?” “别费这劲儿了,”季子铮说,“我估计冰箱里也没剩什么,下馆子算了。” 薛延超:“我先看看嘛,面粉你这儿总有吧?” 薛延超下楼进厨房,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找出了几袋面粉,还有芝麻酱、糖、糯米粉、薯粉、澄面这一堆乱七八糟的,都还没过期,冰箱里是没什么东西,除了几个鸡蛋就还有几片肉,还是前天烤肉剩下的。 好在就是各种炊具很齐全,厨房是开放式的,敞亮,空间也大,外边是一个小吧台,稍稍阻隔了一下厨房和餐厅。薛延超站在这里随手和个面,都感觉自己仿佛米其林三星大厨。 和完了面,薛延超把面团揉到案板上,先搓匀了,再一刀一刀切了好几份,再擀面皮,擀完了就把先前调好的麻茸馅放进包子皮里,开始捏褶子收口。 季子铮在房间里待了一阵,打了几个电话,然后也下走到厨房去,倚着吧台,看薛延超在厨房忙前忙后的。 “薛小兔你可以啊,”季子铮笑着说,“擀面还擀得挺好的。” 薛延超伸手在头顶比了个兔子耳朵。 “这是麻茸包,”薛延超把一蒸屉的包子端灶上开火,“粤式点心,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季子铮:“都行,我没什么忌口的。” “真的啊?”薛延超诧异,“我觉得你看着像挺挑食的。” 季子铮笑了:“你什么眼神啊,哪儿看出来的?” “瞎看呗,”薛延超一边拿菜刀拍蒜泥一边跟他闲聊,“刚刚床上的时候这么上手一量,哎,这小腰才一尺八,也忒瘦了,不好生养!” 季子铮笑骂着踹了他一脚:“去你大爷的。” 薛延超从案板上拈了点面粉,回头就往季子铮脸上抹了一把,嘎嘎嘎一阵乐。 “找抽么你。”季子铮一巴掌拍他屁股上,到边上水池上去洗脸。 薛延超一蹦老高,抓过擀面杖指着季子铮:“你你你你……流氓!” 季子铮笑得不行:“薛延超你可要点脸吧,走了,不跟你在这儿瞎闹。” “你出去坐会儿,”薛延超扭头说,“好了喊你。” 季子铮走出厨房,坐到客厅里,打开笔记本电脑,浏览了一下近期的新闻还有堆积下来的文件。 他看了一阵,电话响了,苏霆打来的。 季子铮接了:“苏霆?” “你去哪儿了?”苏霆诧异道,“你这工作狂竟然都没影了。” 季子铮:“累了,出去玩一圈。” 苏霆:“不会是带小蜜出去玩了吧?” 季子铮:“……” 苏霆:“卧槽,真的啊?你真找了个傍家儿啊?你不会跟穆宇青那逼复合了吧?” 季子铮:“没有,怎么可能?” 苏霆:“哦,那行,你没跟穆宇青复合就行,你好好玩啊。” 季子铮无语,真是不知道苏霆跟穆宇青之间哪来这么多仇恨,他跟穆宇青还在谈的时候,两人就老掐架,甚至有段时间还因为穆宇青,苏霆跟他都生分了。结果现在季子铮和穆宇青掰了,苏霆仍然还是对穆宇青耿耿于怀,严防死守两人复合的一切可能性。 季子铮:“等等,我还有事儿跟你商量。” “你说?”苏霆说。 季子铮:“我想把我在长安的股权全部转让给你。” 苏霆:“……” 苏霆:“你什么意思?” 季子铮:“我不想留在长安了。” 苏霆:“……你转给我什么意思?” 季子铮:“我支持你上/位啊苏世民。” 苏霆:“但是长安还没上市满一年,不能转让股权呐。” 季子铮:“先跟你透个底,早做打算。” “哎,我也估计老聂是留不住你的,”苏霆说,“那你离开长安之后呢?” 季子铮:“去马达加斯加。” 苏霆:“……你去那里干什么?喂企鹅吗?” 季子铮:“拍纪录片。” 苏霆:“……” 苏霆只想掰开季子铮的脑子看看。 苏霆:“你闲得吗?去那里花钱……呸,烧钱找罪受啊?” 季子铮:“嗯,钱多了我慌。” 苏霆真是无话可说。 季子铮跟他打完电话,往餐厅走过去。薛延超那边也把菜全端上来了,碗筷也摆好了,满桌子的粤式茶点,摆盘还挺好看的。 季子铮诧异:“可以啊,哪儿学的这一手?” “我大学的时候做兼职,在一家特别正宗的粤菜馆后厨打过下手嘛,”薛延超给他夹了个粉果,“我悄悄偷师了一点,尝尝?正宗潮州粉果。” 季子铮咬了一口:“还行吧,我没觉得这味道跟不正宗的粤菜馆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薛延超说,“这里面有我浓浓的爱意啊。” “拉倒吧你,”季子铮笑了起来,“一半桶水还显摆呢。” 薛延超委屈:“你就不能按套路夸夸我吗?” “实话实说是我人生信条呐。”季子铮逗他。 薛延超沮丧:“有这么难吃吗?” 季子铮笑了起来:“没有,逗你的,正不正宗我也吃不出来。” “喔,我懂了你这个套路,”薛延超说,“你就是想让我保持一种患得患失的状态。” “还患得患失呢,”季子铮笑着说,“办事儿的时候,你丫折腾我可一点没客气啊。” “哎,”薛延超脸红,“我……那是太激动了。” 薛延超咳嗽了一声,又问他:“我们下午去渔港玩玩呗,顺带晚上买一筐海鲜,晚上在沙滩上串烧烤架?” 季子铮:“行啊。” 两人中午稍稍休整之后,下午又推着自行车去渔港玩。 薛延超跟渔民讨价还价,砍了半天价,终于买回了两斤鹰爪虾,一斤扇贝,一斤花蚬子,铜罗鱼、大头宝、鱿鱼各种鱼也装了一大塑料袋子。 季子铮本来想出钱直接买的,后面看着薛延超跟人大妈据理力争,杀价杀得也挺有意思,就笑着在旁边看了。 大妈看他们俩也不像本地人,心里又觉得大小伙子肯定不经常买菜,本来是想宰两笔,起了个高价卖,结果被薛延超这种抠三代硬是杀到了批发价,只好铩羽而归。 两人从渔港的海鲜市场回来,回去的时候改道走,穿过了一个小渔村,熙熙攘攘,充满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烟火气。 薛延超望着这万家灯火,没有多少沟壑的胸襟里却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林语堂那句话——尘世是惟一的天堂。 作者有话要说: 老福特ID搜yaoyaozhizongzi 合集→亲鹅几们 原谅我十分初级的小破车(捂脸) 第34章 二人世界的破灭 之后的几天两人的生活轨迹也都差不多,在别墅里懒一块儿待着,看看电影、看看书,在海边晃悠,高兴了就搂在一起互啃、做/爱,更多的时候则是什么也不做,就单纯地待在一块儿,臭贫,挤兑对方,踹来踹去瞎闹,跟俩小孩儿似的。 饭点的时候当然是薛延超做饭,变着花样喂季子铮这吃猫食的。薛延超做饭的时候,季子铮喜欢待他边上,说是帮他打下手,其实不过就是找个借口看他颠勺、炒菜,稀罕这贤妻良母的小模样。薛延超也喜欢他在边上看着,时不时要给季子铮塞两口吃食,让他试试味道,心里挺美的,觉得很像小两口子过日子。 这二人世界过得还是很自在的,只可惜两人还没腻歪够,就被奥利这小粘人精给搅和了。 “三舅!”奥利立马朝开门的季子铮身上扑去,门后面还站跟着菲佣丽萨和大包小包的行李。 季子铮很是意外,一把把奥利抱起来,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姥姥姥爷要去香港,我不想跟他们去,”奥利说,“就过来找你了。” 丽萨把奥利的行李全部安顿好了,跟季子铮打了声招呼,就自己回去了,留下季子铮和薛延超面面相觑。 奥利跟他三舅腻歪完,才跟薛延超挥手:“超儿!好巧啊,你也在啊!” 薛延超:“……好巧啊。” 薛延超摸了摸奥利:“奥利你长高了。” 奥利很高兴,挥着自己的手臂跟薛延超一比:“超儿你长黑了。” “奥小利你一白种人跟我比什么比,”薛延超无奈,“在海边晒了这么几天当然会黑。” 季子铮捏了捏奥利的肩膀:“别比了,奥利你饿了没?” “饿了,”奥利说,“三舅你这里有吃的吗?” 季子铮:“有,让你超哥给你做点吃的。” 薛延超纠正:“喊叔。” 季子铮好笑看了他一眼。 奥利觉得挺奇怪:“为什么喊叔啊?” 薛延超心说:“那要不喊舅妈也行。” 奥利问:“你不嫌喊叔把你喊老了啊?” “行了行了,”季子铮笑了笑,“薛小兔你赶紧做饭去。” 于是薛延超瞬间又降级成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厨子,委屈巴巴地看着季子铮,一步三回头地做饭去了。 “嗳妈,”奥利说,“做个饭这咋还吭哧瘪肚的。” 季子铮也真是被自己亲外甥这东北话逗乐了:“你真是别跟你姥爷住了,这满嘴东北话叭叭的,太对不起你的法兰西血统了。” 奥利伸了伸舌头,得得得又跑楼上去,一脸认真地收拾起自己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堆衣柜里。 “你姥爷教的?”季子铮揉了揉他头发。 “是啊,”奥利仰头说,“姥爷说我马上要去读小学,得自个学着收整。” 季子铮摸摸他脑袋:“我们奥利长大了。” 奥利:“三舅,我跟你睡行不行啊?” 季子铮顿了顿:“行啊。” 在楼下忙活的薛延超还不知道自己这下连老巢都给人端了。 奥利小朋友挪完了窝,各种东西收整完,就跃跃欲试想去海边玩。 季子铮又去找遍了家里的犄角旮旯,终于翻出来个万年没用过的游泳圈给奥利。 季子铮给游泳圈冲完了气,去客房找薛延超,发现这货居然还在抹防晒。 “你这要是要唱戏去啊,”季子铮笑得不行,“防晒都快抹成粉底了。” 薛延超:“我们小鲜肉的自我修养嘛。” “你前几天不还说要晒成古铜色。”季子铮揭穿他。 薛延超幽幽怨怨地说:“我情敌都说我黑了。” “滚蛋啊,”季子铮笑着在他肩膀上一锤,“跟奥利争宠啊,争得过嘛你。” “哎,垂死挣扎呗,”薛延超说,“我觉得我还是能抢救一下的。” 季子铮顺口就说:“抢救什么还抢救,坟头草都有人高了。” 薛延超:“……” 薛延超眯缝了一下眼睛:“季大导演你很闲呐,没事还看综艺节目嘛。” 季子铮:“……” 季子铮抱胸:“我看我外甥不行啊?” “哟哟哟哟哟,”薛延超挑眉,走过去,依靠略微的身高优势,迫着季子铮背靠在墙上,手摁在他头顶,来了个墙咚,“你这磨人的小妖精,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季子铮没绷着,笑了起来,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行行行,我承认你这个男人竟然该死的甜美行不行?” 薛延超摸着他的脸,亲了一口,满意地说:“哪里,我们三儿最甜了。” “真是臊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季子铮勾住他的脖子,两人继续一个正经的深/吻。 “三舅?”奥利小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门口来的,好奇地看着他俩嘴对嘴灌口水。 两人吓了一跳,季子铮放开薛延超,无奈地把奥利小朋友牵下楼:“你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就溜过来了?” “没有啊,我上楼都噔噔噔的,”奥利说,“三舅你刚跟超儿亲嘴太入神了。” 季子铮:“……” 季子铮深觉罪过大了,扶额十分尴尬。 “哎,”奥利机灵的小脑瓜一转,“这可咋整,我以后是不是得叫超儿舅妈了?” 季子铮哭笑不得,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这小萝卜头,人才丁点大,这么鬼精。这个不许学,大人才可以做的,听见没?” “哦!”奥利一手攥着季子铮的手,一手拉着小鸭子游泳圈,一蹦一跳地走着,对刚刚的事情也没有很在意。 三个人到了海滩上,薛延超带着奥利下海游了一阵,还教他玩冲浪板。奥利特开心,在水里玩得都不想出去了,一身细皮白肉全泡得皱巴巴的,薛延超把他一抱,放在自己肩上,强行带出了海。 季子铮拿着毛巾往奥利身上一裹,仔细地给他擦头发:“渴不渴?快去喝水。” 奥利点点头,抱着季子铮给他的玻璃杯灌下去大半杯。 奥利不想回去,拿了一堆玩沙的工具过来,跟着薛延超一起堆沙堡。 两人还若有其事地在边上先画了一个结构图,看起来还相当详细复杂。 季子铮看着他俩井井有条地开始倒水和沙子,忍不住笑了:“弄这么复杂,能堆出来吗?” 奥利叉腰说:“肯定能堆出来的。” 季子铮笑着揶揄道:“别等涨潮了,沙堡还没堆出来。” 奥利生气:“我还没开始堆呢,三舅你就泼我冷水。” “就是,奥利别理他,”薛延超帮腔,“三儿你边上凉快去,你就等着我们堆完了,可劲地显摆吧。” 季子铮笑了起来,坐到躺椅和遮阳伞下,继续翻书。 最后薛延超和奥利还真的堆出来一个挺像模像样的沙堡,只是比当初规划的结构图确实简略了不知道多少。 季子铮笑着亲了亲奥利额头:“太厉害了,这是给谁哪个国王住的城堡啊?” 奥利找了个小白旗子,拿马克笔在上面画了两大一小三个火柴人,然后插在沙堡顶端。 薛延超问:“这三个谁啊?” 奥利:“我们仨啊。” 薛延超笑了起来:“最小那个是奥利啊?” 奥利:“最小那个是薛小兔啊。” 薛延超:“……………………” 第35章 闲聊 “好吧。”薛延超泪目,默默地接受了这个排列顺序。 季子铮觉得他俩这个沙堡堆得挺不错的,还拿手机过来咔咔拍了好几张,发到了他万年空白的朋友圈里,顿时炸出不少潜水的朋友。 方雨琴:季导您不是一个跑去度假的吧?? 孙进:老板你到底被哪个小妖精勾走了!!!!公司需要你啊老板!!!! 苏霆:这么有童心,太不像你风格了吧?你这是拐了个未成年吗? 吕鹏:季导您有这时间堆沙堡嗅蜜,怎么就没时间上节目了啊!人家综艺组邀我们剧组邀那么老半天了! 季子铮补了条回复:奥利堆的。 嗅到一丝八卦味道的群众们为这感天动地的舅甥情沉默。 薛延超看完朋友圈也是无语凝噎,心中猛吼:“是我是我!就是我啊!传说中的小妖精就是我啊!兔叽就不配有姓名的吗!” 奥利小朋友对薛延超的纠结一无所知,照常拉着他在海边到处撒欢。 可惜夏天的暴风雨说来就来。奥利还没玩够,就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雨不得不转移阵地,回到别墅憋屈地待着。 奥利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黑沉沉的雨幕叹了起码得有百八十次气。 季子铮揉了揉他头发:“叹什么气,跟个小老头似的。” 奥利:“这雨得下到什么时候啊。” “不好说,”季子铮说,“至少得下个一两天吧。” 奥利顿时蔫了,很不高兴地拽着季子铮的袖子走了。 季子铮问:“你箱子里带了什么?模型车带了?” “带了,”奥利说,“但我不想玩那个。” 季子铮:“那给你放个电影看好不好?” 奥利点了点头。 季子铮给他拿了个VR眼镜,让他自己玩去。 “别看久了,”季子铮说,“我先上楼了。” 季子铮上楼,神奇地发现薛延超居然待在画室。 他所有住处都习惯性地留了间房当画室,这间别墅的弄得尤其很大,不过里面挺乱的,雕刀、磨盘、锯条、画布、瓶瓶罐罐的颜料、没用完的石料等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堆了满地。做保洁的钟点工也不敢随便进画室动他东西,所以这里依然保持着凌乱不堪的旧观。 北面的墙上靠着一大块石雕壁画的半成品,是季子铮上次一时兴起随手玩的。 薛延超正在认真地看。 虽然是半成品,还有不少细节部分没有雕琢,但内容已经非常分明,动物形象众多,最雄伟的是一艘巨大的方舟,沉浮在惊涛海浪中,非常有动感。 “这是……诺亚方舟?”薛延超问。 “这确实是洪水故事,不过不是《创世纪》里的,”季子铮笑了笑,走到他身侧,“美索不达米亚神话要比《圣经》写成时间早一千多年呐。” 薛延超不知道这个故事,让季子铮给他解释。 “这是《吉尔伽美什》里提到的:诸神一时冲动放出了洪水毁灭了世界,结果却因为无人供奉他们而感到痛苦和饥饿,”季子铮说,“好在水神恩基提前安排了信徒乌特纳比西丁带着他的亲人和各种动物躲进了方舟中,等到洪水消退,他们就又现身了。确实和诺亚方舟的故事很像。” 薛延超:“也许……人类历史真的有过一场这样的洪水?” “可能吧,这个由历史学家去操心,”季子铮笑道,“我取材的时候倒没有想这些。” 薛延超顺着雕刻的纹路轻轻地抚摸着边缘:“那你当时在想什么呢?” 季子铮:“在想农业交易,在想自然的阶/层结构。” “嗯,”薛延超说,“耶和华认为人类罪孽深重,却理所当然地将一切飞禽走兽也抹杀了。似乎它们生来的意义就是附庸人类,因为人类有罪,它们也不用存在了。” 季子铮:“宇宙力量给予了人类权利,允许他们主宰。人对神负责,却不用对动物负责。这不是自然秩序,是我们自己塑造的思想。” “你这个诠释不符合传统呐,”薛延超笑了起来,“诺亚方舟明明可以改编成现代的环保故事,告诫大家要善待生态系统,不要给它招来祸端。” “这也恰恰反应了我们内心还是自认为掌握了整个生态系统乃至宇宙的主权,”季子铮说,“时而生杀予夺,时而以保护者自居。人们以为农业已经是造物主赋予自己的巅峰权利,殊不知科学出现后,神就已经陨落,此时的智人隐然成为智神。” 薛延超笑了起来:“太尖锐了,你是打算转行去当动物伦理学家吗?” “暂时没这个想法,”季子铮也笑了笑,“我对人与动物间的关系感到好奇,本身的出发点还是想研究人类本质,说到底还是处于工作上的考量,毕竟文学就是人学。” 薛延超这几天也听他说过创作瓶颈的问题:“你找到突破口了?” “只能说是有点想法吧,”季子铮说,“我原来的导师其实也提醒过我,只是我一直没去重视。” 薛延超很感兴趣:“他怎么评价你的?” “他说我的镜头不能打动人,”季子铮说,“不是故事、不是技巧的问题,是我本身没有把情感去融入创作。” 薛延超有点不懂了:“怎么会呢,我觉得你的作品很吸引人啊?” “这不一样,人们被吸引很有可能是因为新奇、猎奇,体验感丰富,”季子铮笑了笑,“单纯的炫技当然可以做到视觉效果上震撼,但这种情感和刺激是很浅层的。” “嗯,”薛延超说,“他是想要你返璞归真,不要过多在意技巧,而是回归思想感情本身。” 季子铮:“我理解的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薛延超感慨:“我还一直以为美帝的主流观点都是在不断追求电影和各种酷炫工业科技融合。” “嗯,可能大家都有点被好莱坞大片洗脑了,”季子铮说,“美国搞电影的人自己都说,除了少量艺术精品,好莱坞就是在生产垃圾。” 季子铮笑笑:“其实大环境都是一样的,垃圾能赚钱,精品没人买账。” 薛延超:“哎呀,艺术家们不要在批评我们普通群众了,生活已经如此残酷,我们就是想享受点低级趣味嘛。” “嗯,我也觉得,大家看电影本身就是用来娱乐的,不用给他抬高到多高的艺术境界,”季子铮说,“炮制俗套当然是可以的,也需要有人这么做。不过我现在是不太想就这么一直机械地重复下去了。” 薛延超:“喔,那你是想要去发掘艺术性吗?增加电影的深刻内涵和思想?” “是有这个想法,我觉得我是该好好去刻画人,侧重于人的内在和永恒不变的特质,而不是去一味追求感官上的刺激,”季子铮笑了笑,“但是我很快发现,我自己对于人类特质都不够了解,又怎么去展现给大家看呢。所以我觉得,是时候该收手,不再闷头造车,而是该出去转转好好学习。” 薛延超愣了愣:“你是想?” “我要离开长安。长安上市满一年后我就会转让掉我在长安所有的股份,”季子铮说,“然后我回去跟一个拍纪录片的摄制组,在野外待几年。” 季子铮说:“理解了我们与其他动物的关系,也能更容易理解人类的本质和未来。我们对于所谓低智动物越来越感兴趣,也大概是因为,在强大的算法和程序面前,我们也快渺小如同低智动物了吧。” 第36章 武侠剧 薛延超听他说完这番话,顿时有点不解:“哥,你为什么要离开长安?” 季子铮回国五年多,在长安也待了五年多。长安还在电视台控股的时候,季子铮就已经在长安任职。后面他也一直跟着聂伯辉,跟着长安的原始团队,着手重建这个濒死的小公司,一步步把长安起死回生、扩大规模、集团化、上市。 薛延超觉得季子铮还是对长安倾注了心血的,眼看长安这块蛋糕做大了,大家能分一杯羹,可季子铮却偏偏要在这当口退出。 “当时我来长安主要也是因为喜欢它相对单纯的环境,老聂也能放手让我去创作,这么多年合作很愉快,所以我愿意留下来,”季子铮说,“但现在老聂的想法也变了,我也就不想和他再合作了。不过后来想想,我不没什么好指责他急功近利、商业化的,毕竟是他是商人,底下又一票股民员工指着他吃饭,他有这个选择我也应该理解,但我自个是不愿意再跟着他一起干了。” 薛延超笑了起来:“那也行,反正你也不缺这点钱。做自己喜欢的吧,我支持你。” 季子铮也笑了笑,两人默契地对了个拳。 “不过你以后不在长安了,”薛延超说,“是不是咱俩见面就少了啊?” 季子铮诧异:“咱俩原先在长安见得也不多吧?” 薛延超:“……好吧。” 反正薛延超在公司再怎么刷存在感,都只是单方面跟季子铮打照面。 薛延超又问:“那你挂靠在长安的那家电影工作室呢,这个怎么处理?” 季子铮:“给苏霆,他来打理。” 薛延超“唔”了一声,觉得略微有点郁闷,脑补半天的办公室play估计是莫得了,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到时候能转正了,人都到手了还要个啥办公室,于是又心平气和。 ————————————————— 晚上吃晚饭,奥利蹬蹬蹬跑到客厅去,打开了万年不用的电视机。奥利小朋友常年沉迷各种超英电影,首次接触到国产古装剧的谜之套路,顿时被满屏花花绿绿的服装和满天乱飞金光乱闪的対招给震撼住了,窝在沙发上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要跟着电视屏幕里的大侠拳打脚踢几下。 薛延超和季子铮号称洗碗,实际上则是趁着奥利小朋友沉迷武侠剧,在厨房里光明正大地腻歪,不过他俩没温存个几下,奥利小朋友又蹬蹬蹬跑到厨房里,兴奋地喊:“超儿!你咋上电视了!” 薛延超:“嗯?我上啥电视?” “你演那个用剑的海盗船长,”奥利小朋友比划了一下,“咻咻咻,那边倒了一片人呢。” 薛延超想起来了:“哦,我好像是有部剧正在播呢,叫什么《荒江风云录》。” “武侠剧?”季子铮笑着问,“你演什么啊,这么凶残?” 薛延超:“呃,演了个面瘫忠犬,我觉得人设还是很讨喜的嘛。” 季子铮还真没看过薛延超的古装造型,顿时有了兴趣,拽着薛延超一起去看。 薛延超捂脸:“哎,有啥好看啊,这也太尴尬了吧?” “看你这辣眼睛演技有没有点长进,”季子铮笑他,“看我有没有白教你这五个多月。” 片头曲和广告播完,季子铮和奥利都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薛延超觉得又别扭又搞笑,真是公开处刑。 这部《荒江风云录》也是长安出品的电视剧,班底还不错,制作也过得去,几个主角的表现可圈可点,从播出以来收视率就非常好,现在好几个台的黄金档都在播。 薛延超也跟着看了一会儿,很快也就没再顾着尴尬,也关注剧情去了。 《荒江风云录》剧情节奏快,打戏行云流水,确实是这几年难得能看得很过瘾的武侠剧。 主线剧情是围绕荒江宝藏展开。元末义军首领张士诚败退后,谋划半生含恨而终,留下了他毕生收集的宝藏在荒江之中,希望自己后人能够凭借荒江宝藏重振大周。但他后世子孙为了争夺这个宝藏,反而招致祸端,张氏后人四分五裂,藏宝图也流落江湖。江湖中人觊觎宝藏中刀枪不入的金象宝甲和不世传的武功秘籍,开始了一番勾心斗角的明争暗斗。很显然是传统武侠小说的抢宝套路。 这新一届的抢宝大军中有如下几个种子选手:1号选手何立涛,明朝锦衣卫指挥使,武林中人人厌憎的朝廷鹰犬,奉朝廷之命一面绞杀各路英雄好汉,一面不择手段的抢宝藏,心狠手辣人多势众,又有朝廷资源供他浪费,很有抢宝的优势;2号选手余则成,一代武学宗师,名门正派,从锦衣卫手里救下并收养了张氏后人张远,看似深明大义实则是个伪君子;3号选手常钰,传说中的男主角,抢夺宝藏中的秘籍为报血海深仇。 剧情主要就是这三方人马互相厮杀,最后当然是男主角凭借主角光环一路碾压众人,但他为了夺得宝藏,也不断黑化挨虐,众叛亲离,与朋友反目成仇,爱人惨死,最后他成功报的大仇却也失去了一切,经少林高僧点化,放下屠刀出家去了。 而薛延超演的就是传说中的重要角色张氏后人张远。张远这个人也是很立体的一个角色,可挖掘的东西很多。他本来是张士诚一脉的嫡系,但在氏族内斗中落魄江湖,被锦衣卫捉了之后,用酷刑逼供宝藏下落,还因此瞎一只眼睛。余则成救下了他,收他为徒,传授他武艺,把他养成了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只听余则成一个人的话,对他忠心耿耿,是余则成的一把刀,甚至甘心受余则成利用,为他找到宝藏。 余则成对张远的救命之恩,张远用了自己一辈子来报答他。只可惜最后余则成还是信不过他,最后利用张远幼年时的各种记忆找到在荒江找到宝藏之后,立马对张远下杀手,张远没有反抗,引颈受戮。就在余则成踌躇满志的时候,他也被螳螂捕蝉的主角一行人制住了,最后余则成想暗算主角一行人,但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而因自己的暗算而死。 虽然说剧情很唏嘘,张远这个人还是意外地很受观众们喜欢,毕竟他作为一个忠犬面瘫的冷酷帅哥,一身黑衣戴个眼罩,人狠话不多,打戏帅气,还是自带闪光点的。而他和余则成之间的恩怨曲折也被姑娘们脑补了一出又一出的情感大戏,CP党简直横扫半边天,嗷嗷嗷表示忠犬徒弟攻X腹黑师父受什么的真是萌死了,同人图同人文剪辑视频纷纷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连薛延超后来去偷瞄过都忍不住唏嘘,妈的老子这么多年终于攻了一回。 不过现在的剧情还没播到张远挂掉那段。 季子铮看着余则成和张远之间gay里gay气的互动,斜瞟了薛延超一眼,表情十分微妙。 第37章 季导的养成游戏 “咳咳,”薛延超扭头对奥利义正言辞地说,“奥利小朋友,别看电视了,赶紧睡觉去。” 奥利诧异:“这么早啊?” “早睡早起身体好。”薛延超一本正经地说,过去把奥利哄得关电视上楼洗澡睡觉去了。 季子铮上楼敲了敲奥利的门,薛延超开的门。 “奥利你不要我陪你睡了?”季子铮坐在床边,好笑地问他。 “不要了,”奥利纠结地说,“钢铁侠才不怕黑。” 季子铮:“……” 薛延超看天。 季子铮给奥利掖好被子,舅甥俩照常晚安吻。季子铮最后给奥利留了盏灯,跟薛延超掩门出去。 季子铮似笑非笑地看着薛延超:“你求生欲很强啊。” “那是,毕竟实习期,”薛延超说,“当然要杜绝一切可能被开除的因素。” 季子铮笑了起来,敲了敲他脑袋:“然后转完正就不当回事儿了?” “不不不,”薛延超走过去搂着他,“那肯定还是是继续当二十四孝好员工的啦。” “别挨我了,快洗澡去,”季子铮推着他走进房间,“这身油烟味重的” 薛延超问:“一起吗?要不要要不要要不要?” “我发现你这开完荤之后,真是特别放飞自我啊,”季子铮在他脸颊边拧了拧,“现在不怕晕不怕缺氧了?” “不怕啊,我现在主要就怕您老人家干锅熬汤,”薛延超一边脱衣服一边扭胯,“来来来,季导快来快活啊。” “滚滚滚,找抽呢,”季子铮笑骂着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你个刚行完割礼的还好意思耀武扬威呢?” “不是,割礼怎么了?”薛延超说,“这是一个多么神圣的仪式。” 季子铮抓起床上的浴袍丢给他:“行了行了,别遛/鸟了,你以为带个疤还挺好看呐?” 薛延超拿着浴袍围好:“要那么好看干嘛,我又不演钙片,顶用不就好了。” 季子铮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他:“不见得吧?” “嚯,季三儿,”薛延超佯怒瞪他,“你几个意思?质疑我啊。” 季子铮走过去,隔着浴袍直接往他身/下揉了一把,弯了弯眉:“你说我几个意思?” 薛延超家底迪自然是被他撩拨地礼貌性地起立,一把把季子铮摁床上去了:“你个心机雕,嘴里说着不跟我去洗澡还特么各种挑衅,切。” 季子铮笑了起来,捏着他下巴说:“看你刚刚那样子太好玩了,没忍住。” 薛延超凑上去狠狠啃了两口,顺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记:“洗完收拾你。” “薛小兔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飘了,”季子铮啧了一声,“快去快去,等你收拾。” 薛延超洗完澡出来,兴致勃勃地正想跟季子铮负厘米交流一下,结果发现刚刚还在撩火的那货正拿着平板看《荒江风云录》看得不亦乐乎。 薛延超:“……” 薛延超趴床上装咸鱼:“哎!季导你别看了嘛,说好的小火车呢?” “你看看你这破演技,还火车呢,”季子铮恨铁不成钢地把他揪过来,“自行车都没有。” 薛延超:“呜呜呜呜。” 他默默地坐过去,抱着季子铮,挨训。 “本来你最后死的这场戏吧,按理来说演好了是特别加分的,”季子铮说,“毕竟剧情进展到这里,张远的死本身也是挺悲情的,很能催泪,结果大家正准备哭,看你这个都给憋回去了,太没感觉了。” 薛延超看着屏幕前快断气的自己。 季子铮:“虽然之前大家都批评你演戏的时候表情太过,但你也不用这么矫枉过正,直接从表情包变智能机器人了,看得我都想把你降维处理了。” 薛延超:“处理成啥,纸片人吗?” 季子铮:“还纸片人,废纸糊的吧。” 薛延超:“……好吧” 季子铮捏他脸:“你这个死得一点感觉都没有,太平静了,没有爆发力,看得别人都没有代入感,这个角色应该能塑造得挺立体的,现在这又被你削弱了,你看这很明显的,导演都刻意剪掉了一些镜头,改去刻画余则成那边的心理活动,帮你这里接过去。你就说吧,当时你演这场的时候,是不是NG了挺多次的?” 薛延超:“嗯,中途还休息了一场。” “那不就是,”季子铮说,“我也认识这个导演,不过他确实就是属于不太讲戏,喜欢演员自主发挥的那种。可能他这样一来,你心里没底,束手束脚得不敢演。” “嗯,”薛延超笑了笑,“他确实不像你这种抠细节的。” “但你既然选择了要当演员,以后肯定是什么类型导演都得接触,当然要有这种能力,”季子铮说,“不可能说全部依靠导演去指点你,帮你设计这个人物如何表现。” 薛延超挠了挠头:“哎。” “不过除了这一场有点崩以外,其实其他的都勉勉强强还算过得去,”季子铮拍了拍他脸,“我发现你其实还挺适合演这种打戏,一身腱子肉没白长嘛。” “那是啊,”薛延超想起在剧组的苦日子,“我跟着武指练了好久哇,吊威亚吊得我浑身都青一块紫一块的。” 季子铮笑了起来:“苏霆没让公关团队在网上给你鼓吹敬业啊?” 薛延超捂脸:“哎,真没这么大脸。” 季子铮:“你以后可以多接点这种打戏为主的。” 薛延超:“嗯我也觉得,这种冷面酷哥类型,特man特有范,台词还少,就是打戏多累了点。” “要是你这部电视剧反响好,之后肯定会有很多打戏会来找你,”季子铮说,“你可以考虑多接几部,苏霆估计也是这么打算的。” 薛延超问:“但这种同样角色接多了,会不会局限戏路啊?” “一样样来,不要着急,”季子铮在他脑门上轻轻弹了下,“各种角色你得慢慢来驾驭,先接点类似的,等这种类型熟悉了,再换新的类型,不要一下子跳跃太大,你现在这个能力还是接受不了。” 薛延超“嗯”了一声。 季子铮:“不用太着急,每部戏都演好,别再接烂本子,有心学总能学好的,谁也不是天生下来就会演戏的。” 薛延超笑了起来:“我不着急,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那行,”季子铮说,“你最近还接了什么戏吗?” 薛延超想了想:“这一个多月大都是什么综艺宣传广告之类的,大概下个月中旬我才要进组。” “哎,超儿,”季子铮挑眉,“我跟你进组去吧?” 薛延超:“啊?” 季子铮:“就跟你进组去玩两天,顺道教教你演戏。反正我这一年里也没什么事。” 薛延超问:“那……那你怎么进组啊?空降当导演?当资方?” “唔,”季子铮托腮想了想,“直接当你助理不就行了?” 薛延超:“……” 薛延超十分无语:“谁他妈信啊?” “怕什么,”季子铮笑道,“剧组那么多人,谁管你这个小咖。” 薛延超:“……” 薛延超:“万一被爆出去多尴尬啊?” 季子铮笑着看他:“你季哥屈尊给你当助理,传出去多有面儿啊。” 薛延超哭笑不得,抱着他躺倒在床上:“哎唷,你别逗我了,我真不经逗的,我刚特当真的。” 季子铮笑了起来:“好吧,那我只能勉勉强强去投个资,当金主爸爸。” “哎,”薛延超说,“我原来怎么没发现你喜欢玩养成呢?” 季子铮摸了摸下巴:“我原来也没发现,不过现在觉得调/教咸鱼兔还挺有意思的。” 第38章 薛兔叽的弯路历程 “喔,”薛延超问他,“那你最后设定的结局是啥,养成影帝吗?” 季子铮想了想:“养成小超人吧。” 薛延超一阵乐:“那你是不是得给我整容漂白,改成美国国籍?” “我没那么大能耐,”季子铮斜睨了他一眼,“拯救不了你这破英语。” 薛延超笑了起来,在季子铮背上搓了搓:“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啊,小心我一个热视线瞪得你怀孕。” 季子铮:“……” “哥哎,”薛延超一个翻身压上去,“在床上就别说演戏的事儿嘛,咱们得干点正经的啊。” 季子铮嗤笑,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还正事。” 薛延超一本正经:“人类繁衍怎么不是正事了。” “滚蛋啊,你特么倒是生一个给我看看。”季子铮笑骂道,抬脚踹他,被薛延超一把捞住。 “好好好,我生我生。”薛延超搂着他亲了下去。 两人这干柴烈火一触即发,满屋子顿时全是雄性荷尔蒙。折腾半天,人是没造出来,子子孙孙还浪费不少。 处男薛自从开荤之后,进步得简直不是一点两点,简直突飞猛进,各种没羞没躁,尺/度大开,花样越来越多,从基础姿势不断升级解锁,越干越猛,季子铮也真是服了他这精力。 两个人汗津津地搂在一起,喘息声还没平息。 季子铮两眼放空,觉得自己这个天菜真是快把公1的脸丢尽了。 薛延超问他:“哥,你要上/我吗?” 季子铮嗓子已经哑了:“我现在有这个力气吗?” 薛延超乐得抱着自己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哎呀,你这么夸我,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季子铮强忍着酸痛的腿部肌肉,身残志坚地把嘚瑟的薛小兔踹下了床。 薛延超不以为然,高高兴兴地又蹦回床上,问他:“哥,其实当0也蛮爽的嘛,是不是?” 季子铮“唔”了一声:“确实挺爽。” 薛延超孜孜好学地问:“你觉得是在上面爽还是在下面爽?” 季子铮想了想:“在上在下无所谓,前后都爽才是真的爽。” “喔,”薛延超说,“怪不得挺多人乐于玩3批。” “你就不用想这个了,”季子铮认真地说,“你特么不用道具估计是体会不了的。” 薛延超:“……” 季子铮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说:“这个你哥我很在行的,想感受一下吗?” 薛延超还真有点心动,但是转念一下,还是有点怂,疯狂摇头:“不用了不用了,你快乐我也挺快乐的,心理上的满足感嘛。” 季子铮笑了起来:“不敢啊?” “是啊,”薛延超说,“这种太刺激了,我们良家少男一般都不敢尝试。” 季子铮摸了摸他脸:“我就觉得特奇怪,就你这个身材长相,又喜欢当1,走哪儿不是一堆小0围着,你也真是凭实力单身。” 薛延超觉得有点悲催:“哎,我真是要跟你吐吐苦水好吗,你也知道我是一个贫苦的农村留守儿童,从小只会玩泥巴,啥也不懂,对性向这些东西真的是毫无概念。我弟念小学都会给小女生买糖了,结果我到了高中之后都还是浑浑噩噩的。” “不过这可能也是因为我原来挺土的,又特内向不爱说话,念书的时候成绩也不咋地,经常受到班上男生的排挤,”薛延超说,“人女生也看不上我,所以别说交女朋友了,我连朋友都没有几个。我是读了大学之后才知道自己喜欢男生的。” 季子铮握着他手,笑了笑:“那你这大学读得也太神了,变帅变弯变开朗。” 薛延超说:“嗯,确实是,我从小县城到大城市,确实学到了很多,也恰好碰上了几个非常好的朋友,他们也对我影响挺大。” “我刚念大一的时候,跟宿舍关系不太好,融不进去他们的圈子。他们几个家里都很有钱,我没钱跟他们出去聚餐去玩,北京消费太高了,所以我什么群体活动都不愿意去参与,久了他们也久疏远我了,班上同学也觉得我孤僻,不太喜欢我,”薛延超说,“我那个时候朋友也少,就跟我们学院的一个学长交情不错,他人特别好,挺仗义,经常帮我,那时候我基本上就成天跟着他混。他喜欢打球,又在北体认识挺多人,所以老拉着我去北体占场打球。混久了我也就跟他们北体那一帮人混熟了,也经常和他们一块玩。” 季子铮笑着看他:“后来你是不是就喜欢上你们学长了?” “是啊,”薛延超笑了起来,把季子铮额头前汗湿的刘海别到他耳后,“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挺茫然,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还去学校心理工作站问过,心理老师人挺好的,耐心开导我,跟我解释半天,给我看了很多资料,我这才明白自己原来喜欢男生,后来也就接受了。” 薛延超说:“我大二的时候学长要出国,他走之前就去跟他表白了。学长挺愕然,惊讶完跟我说他是直男,对我完全没这个想法,所以我们俩也没发生什么。这件事也不知道怎么传出去的,全班同学都知道了,我室友也知道了,他们本来也就对我挺有意见,就经常拿这个事儿跟我闹,后面我就换宿舍去了。但我们系宿舍少,没找到合适的人换,我就换到沈正峰他们二系的宿舍去了。这件事当时闹得我挺难受,但后来想想,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也很可能碰不到沈正峰这群哥们,所以现在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季子铮“唔”了一声,轻轻拍了拍他胳膊:“都是缘分。” 薛延超说:“毕业之后我工作了两年多,转行去当演员嘛,当时公司和经纪人管得很死,跑通告什么也挺忙,被他们压榨着,基本也没什么空闲时间谈恋爱了。当时还经常被公司要求卖个腐什么的,本来还想着说找个公费谈恋爱的,但结果人家不是直男,就是已经有金/主爸爸的,惹不起哎。” 季子铮笑了起来:“那你没想着找个金/主爸爸?” “没遇到你这么帅的,”薛延超说,“你当时要是来潜我我肯定就跟了嘛。” 季子铮啧了一声:“你这个无时无刻不在的求生欲。” “那是啊,”薛延超笑着说,“哎,不过你也不可能潜我,再说你那时候本来就已经有了一个小穆在边上。” 季子铮眯了眯眼睛:“我觉得我们俩在审美这一方面还是很统一的,起码择偶标准很接近。” 薛延超笑得不行:“没有没有,我比较博爱的。” “你就一颜狗,”季子铮说,“只要长得帅的就照单全收。” 薛延超认真地说:“但是真正能动心的很少啊。” 季子铮侧头看他:“那为什么对我动心?” 薛延超说:“奥兰多喜欢罗瑟琳,我也喜欢你啊。” 第39章 回公司 薛延超说完,脸上开始后知后觉地变红,然后又钻被子装死。 季子铮:“……” “你丫刚才那满嘴荤话说得,也没见你有什么不自在,”季子铮揪着他耳朵把薛小兔拎出来,“你现在臊什么臊。” “我的内心其实还是很纯情的,”薛延超说,“请允许我娇羞一下!” 季子铮:“薛大姑娘!” 薛延超:“季三妹妹!” 季子铮:“滚滚滚,快去关灯。” 薛延超:“哦!” 于是关灯睡觉。 这几天薛延超心里真是快美得乐不思蜀了,但是他再不去跑通告又得失业了,所以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季子铮回了公司。 两人神隐一周忽然又同时在公司出现,顿时引起了公司八卦专用群聊里一阵暗戳戳的热潮。 市场部的小姐妹:妈耶,这个出现和消失也太同步 宣传部的小姐妹:这能是巧合吗,必然就是一起过得呗 监制部的小姐妹:原来电影部盛传的新欢就这位啊 经纪部的小姐妹:薛小白不是已经加入苏总的豪华后宫了吗?何时勾搭上的季导?? 制作部的小姐妹:切,苏总的大腿哪有季导的大腿粗,有季导当后台那是真的硬。 建设部的小姐妹:可以可以,薛小白竟然能把季导搞上手,这也太强了。 制作部的小姐妹:制作部真是要哭了,季导如此天菜居然喜欢小白兔类型!!!太不科学了!!! 监制部的小姐妹:平时看着挺小白,这勾三搭四的。 宣传部的小姐妹:哼着歌,喝着酒,叶淮裴宇跟着走。按按摩,推推肩,苏总季导能撑一片天。真是快活似神仙呐~ 经纪部的小姐妹:正常,这是人手腕高明之处。 市场部的小姐妹:哎,自古霸道总裁都爱小白兔嘛。 薛延超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公司里的心机小白兔形象升级成了脚踏两条船的心机小白兔。不过这跟他也没啥关系,他正忙着刷微博偷乐。 虽然他《荒江风云录》最后那点戏份发挥得不太好,但总体还是能够接受的,不至于像原来那样辣眼睛,毕竟人是热剧,所以他现在知名度还是成功提升了很多。 粉丝很高兴,纷纷表示:崽啊,你终于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从偏瘫变成了面瘫啊,进步太大了,你永远是坠棒的。 路人很高兴,纷纷表示:诶这个小哥挺帅的,装逼如风,很有潜力啊。 黑粉也很高兴,哎呀呀龅牙兔怎么又出新作品了,他怎么还没滚出娱乐圈入驻鬼畜区啊,来来来赶紧开喷了,不过他们没有什么表示,他们只想唱歌: 笑,就惊悚 一皱眉头就胃痛 我没空理会我 想剪掉你的舌头 你要往哪走,把我眼睛也带走 它落了视网膜,留着有什么用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AI的神话 我只黑你,you are fucking holy shit! 原著粉,受伤害 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能黑你,you are fucking holy shit! 然后他们专门录了这首歌,还专门剪了一个视频,里面全是薛延超在《荒江风云录》里的镜头,发完之后立马喜提热搜#薛延超黑粉大合唱# 网民们哈哈哈哈笑出鹅叫,并且纷纷询问有没有给版权费。 薛延超:“……” 薛延超真是要感动得哭出声,如果这都不叫爱。 不过他刚掉完几滴七彩斑斓的珍珠泪,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这特么是炒作套路吧? 他一翻微信,果然看到裴宇给他发来的信息。 裴宇:快夸夸我,这个热搜是不是特别清新脱俗? 下面的图片是裴宇给某水军工作室的转账。 薛延超:你他妈可真是个天才。 薛延超给他转了钱,然后果断拉黑了这个奇葩。 薛延超回公司后,马上又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工作,毕竟《荒江风云录》还在铺天盖地的宣传,他必须趁着这波热度赶紧去增加曝光率。 季子铮那边也在处理各种杂事,既要忙着组建他自己的独立电影工作室,到处挖人,还要应付股东会和聂伯辉的组合拳。两人这疑似热恋期的腻歪真的像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明明两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北京,却只能见缝插针地打打电话、视个频,约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仿佛隔了个半球。虽然薛延超给了季子铮一把自己家的钥匙——他刚把贷款还完的那套房子,但季子铮也一直没去。 薛延超内心很惆怅,但他也没办法,总不可能为了天天能跟季子铮待一块儿真失业去吧,所以只好平时多看着自己账户里不断增加的金额,自我安慰。 《荒江风云录》大热后,几个主角配角的人气也都水涨船高,薛延超虽然属于他们这一拨中挺不起眼的,但也还是又成功地积累了一些粉丝,找他的本子和广告也渐渐多了起来。 薛延超自觉是个土鳖,没什么往时尚圈发展的打算,能圈钱时就圈钱,剩下时间闷头拍戏,所以只要广告给够钱他都接,一时间他的人形立牌都快成了城乡结合部独特的靓丽风景线,无数通稿、营销号喷他太土。薛延超无所畏惧,反正他再洋气也洋气不过季导。 在他录完了一档美食综艺、一档旅行综艺,接了众多土气广告之后,终于又回去正儿八经地去挑剧本了。 苏霆把筛选完的本子都给了他:“我觉得都差不多,你自个回去慢慢挑吧。周一过来咱俩商量一下。” 跑完通告累得要命的薛延超,吭哧吭哧抱着一沓本子回家了。虽然很累了,不过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他挺喜欢读剧本,有些很有意思的剧本读起来其实还是很带感的,跟看小说看电影似的过瘾。 他刚打开门,就被里面亮堂的灯光晃了眼,等看到沙发上居然坐了个人,独居惯了的孤寡老兔顿时吓了一跳。 薛延超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看清楚之后都要乐傻了,把这一沓剧本随手往玄关的鞋柜上一放,鞋都没脱就扑了过去:“季哥!你怎么来了?” 季子铮“唔”了一声,笑了起来:“不是你把钥匙给我的吗?” “嗯嗯嗯,”薛延超一把抱住他,“我好想你啊,咱俩至少都有四个多月没见面了吧。” “有这么久吗?”季子铮笑了起来,“你不天天微信短信各种轰炸吗?没空还要跟打个电话来撩骚,我感觉你这烦人烦得无处不在啊。” “这不一样啊,”薛延超说,“发信息又看不见人,摸不着。” 季子铮摸他脸笑道:“嗯,现在可劲儿摸。” “三儿你都瘦了,”薛延超环着他的腰说,“工作室刚建事儿多吧?” 季子铮说:“还好,就是缺人手,我就什么都得干。” “哎,”薛延超问,“要不我去帮你吧?” 季子铮笑了笑:“行啊,但我可不给你开工资啊。” 薛延超:“啊,那不行,那我要饿死街头了。” “所以让你别来,”季子铮说,“我才不养你。” 薛延超委屈巴巴地亲了亲他。 “你这刚跑完通告啊?妆都没卸,别亲我一脸口红印子,”季子铮点了点他眼底的乌青,“赶紧补觉去吧,遮瑕都盖不住你的黑眼圈。” “是啊,可累死我了,”薛延超抱着他不撒手,“再腻会儿嘛,看见季哥我就精神了。” 季子铮“唔”了一声。 薛延超叹了口气:“北京明明这么小,碰个面怎么就这么不容易呢。” 第40章 看剧本 季子铮笑了起来:“北京还小啊?” “好歹也是同城嘛,”薛延超说,“哎,这个同城都能给谈成异地恋。” 季子铮:“那倒是,我从长安来你这儿还不如我从天津过来快。” 薛延超:“你干脆直接开飞机过来算了。” 季子铮:“停哪儿,停你家阳台?” “可以,”薛延超说,“你还可以停我小丁丁上,顺带给你表演个乌鸦坐飞机。” 季子铮笑着给了他一肘子:“停你脸上算了,这脸大的。” 薛延超嘎嘎嘎乐:“没脸,要你不要脸。” 薛延超起来帮他拿行李进去,高兴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哥,你住几天啊?” “没想好,先住一阵再说,”季子铮说,“你这离广渠路比我那儿近,我也懒得两头跑。” 薛延超:“地方找好了?” 季子铮:“嗯,过几天东西就运得差不多了,员工也可以入职了。” 薛延超把他箱子拉到主卧放好,季子铮过来整衣服。 “哥你先去洗澡吧,”薛延超说,“衣服我帮你挂柜子里。” “行,”季子铮摸摸他脑袋,“太贤惠了你。” 季子铮进浴室洗澡。 薛延超帮他把衣服都挂了,剩下的也叠得整整齐齐一堆在衣柜里。两人的衣服比邻而居,既耳鬓厮磨又界限分明。 季子铮在浴室里问他:“超儿,你剃须刀在哪儿?” 薛延超进去给他拆了个新剃须刀,季子铮刮完了小胡茬,两人凑在一块研究洗手台上那一堆瓶瓶罐罐的。 “薛小兔你名堂真多啊,”季子铮揶揄他,“真臭美,但我怎么也没见你这捯饬得多好看呢?” “我都不知道这些玩意干什么用的,”薛延超说,“一堆外文字我都看不懂。” 季子铮问:“不是你买的?” “这一堆是代言的商家送的,”薛延超说,“还有一堆是上次我陪琴姐买东西,她给我挑的,说挺适合我的。” 季子铮随手拿了一罐看:“汗贴脱毛蜜蜡。” 薛延超:“……” 薛延超很悲愤:“我哪儿毛多了我,再说我又不是当鸭子的,难不成还剃白虎啊。” 季子铮笑得不行:“人方雨琴都看不下去了,你这平时到底是多不讲究啊。” 薛延超:“没有的事儿!她这人就是以为所有gay都得光溜溜的跟姑娘似的。” “男艺人当然会比较注意个人形象,”季子铮说,“这很正常一件事,你以为谁跟你似的那么糙。” 薛延超:“……” 薛延超:“你自己不也糙得跟个直男似的!还好意思说我!” “我比您有品位多了谢谢,”季子铮一边笑一边反唇相讥,“就你那城乡结合部的村帅衣品,每天弄个狗啃似的头发,你一出现,母猪下崽都能比平时多几倍。” 薛延超炸毛,嗷嗷嗷扑上去挠他痒痒,季子铮动手还击,两人打打闹闹一阵,挨挨蹭蹭得又有点动情,于是顺势就在浴缸里来了一发,好好发泄了一通。 搞完后两人也都累了,精疲力竭就回床上睡了。 第二天薛延超先醒的,他生物钟比较规律,先下楼去晨跑了一圈,顺道把早餐也买了,一身薄汗地回来。 他回来之后,季子铮也刚醒,洗漱完还有点发懵,揉着太阳穴走出来。 刚买回来的热腾腾的早餐都装碟子里放好了,摆了一桌,糖火烧、焦圈、油饼、咸菜丝、炸糕,样样都是老胡同里最常见的。 “我跑红庙那儿买的,你尝尝看,地不地道?”薛延超把厨房里刚磨好豆浆的端了出来,给季子铮倒了一杯。 “跑这么大老远的,”季子铮说,“多费事儿啊你。” “你要爱吃就不叫费事儿,”薛延超笑了起来,“要不爱吃那真的就叫白费事儿。” 季子铮笑了笑,夹了块油饼咬了两口:“挺香的。” 薛延超“唔”了一声:“那行,明天我买他家的面茶尝尝。” 两人吃了早餐,薛延超开季子铮的车,送他去工作室。 薛延超问:“你几点下班啊,我来接你啊?” “不好说,再早也得要八/九点钟,晚的话就更不好说,”季子铮说,“你别来接我了,好好待家里看剧本吧,我让孙进送就行。” “行,”薛延超说,“我把定位发给孙进。” 季子铮下车,向他笑了笑:“你回去小心点,别被人围观了。” 薛延超也笑了起来:“不至于,我哪有这么大腕儿。” 他畅通无阻地开车回去,窝家里认真地开始看剧本。 虽然苏霆之前已经帮他筛了很多,但薛延超拿回来的还是有一大堆,题材还挺多,现代剧古装剧都有,大部分是长安自己出品的剧,也几本是别的公司的。 薛延超随手翻了本古装历史剧的剧本,叫《陈圆圆传》,津津有味地看了下去。 这个剧很显然就是讲陈圆圆的,正是现今流行的大女主剧,标准玛丽苏,苏爽与狗血齐飞,鲜肉与大叔共长天一色。 看了开头的一段,薛延超就深深地感慨,陈圆圆本人真尼玛是玛丽苏本苏了,秦淮名/妓,艳名远扬,一辈子和两个皇帝纠纠缠缠,多么好的历史题材,他原来就觉得嬴政这种真汉子都能被编剧们反复戴绿帽,李自成和崇祯皇帝还没遭编剧毒手真是太不科学了,现在编剧们果然下手了。这剧情真叫一个荡气回肠、跌宕起伏,你爱我我爱她她爱他他爱她,一切纠葛都能扯成情感问题,打仗也是抢妹子,叛国也是抢妹子,这个一切逻辑为了真爱,这些love and peace把薛延超给看得云里雾里,感觉中国历史全白学。 这个剧情还挺曲折的,据说是要拍80多集的,光给薛延超看的剧本就特别厚一沓,薛延超孜孜不倦地看了一天,一直哈哈哈个不停。 季子铮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薛延超正抱着剧本笑得满床打滚。 季子铮问他:“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看剧本呢,”薛延超笑得不行,“你看着剧本可有意思。” 季子铮洗完澡,一边拿毛巾擦头发,一边听薛延超棒读剧本。 “场景:山海关” “人物:陈圆圆、吴三桂、李自成” “时间:夜” “两军对垒前。” “吴三桂:圆圆!我不相信你心里没我。我们的那些山盟海誓、花前月下,难道都是假的吗?” “陈圆圆:长伯,你不要再念着我,我已经是陛下的人了。” “李自成:圆圆!跟我回去,不要与这贼人再多计较。” “吴三桂:李自成!你掳我爱妻,你我结义之情今日就此断绝。” “陈圆圆:我不要你们为了我打仗,让这天下生灵涂炭。吴三桂我告诉你!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你!” 季子铮:“……” 薛延超笑得不行:“这编剧太强了哈哈哈哈哈,李自成和吴三桂结义,韦小宝都要吓死了。” “剧组想找你演什么角色?”季子铮无奈扶额,对现在的雷剧画风十分不适应。 薛延超:“陈圆圆的初恋。” 季子铮:“……冒襄?” 薛延超:“不不不,皇太极。” 季子铮:“……” 这特么什么破剧本。 编得也太扯了。 第41章 电视剧 薛延超一边跟季子铮吐槽剧情,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季子铮失笑:“你这不是看得挺爽的吗?” “是啊,它虽然狗血,”薛延超说,“但是还是很酸爽的嘛,满足了我们内心的各种yy。” 季子铮:“那你打算就接这部剧了?” “嗯……不知道,”薛延超说,“我再看看吧,哥你觉得这部剧容易火吗?” 季子铮随手翻了翻剧本:“他这个剧情比较一般,不太好判断,这时候主要就要看演员的功力和剧组的水平了,要么雷成大火神剧,要么雷成平庸烂剧。但是我不建议你接这种比较平面的角色,不好给观众留下什么印象。” 薛延超又把另一部剧本拿出来翻了翻:“你觉得这个怎么样,现代都市,《经济适用男》。” 这个剧情倒还没这么雷,都市轻喜剧,讲讲职场,讲讲家庭,爱情线没那么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充斥着柴米油盐和婆媳关系,偶尔催个泪,大多数时候讽刺嘲讽现实,让人忍俊不禁,很见编剧功底。 季子铮看了看,在他额头上轻轻拍了拍:“可以,接点现代剧拍拍调剂一下,省得你这连着两个古装剧拍,天天戴发套戴得发际线堪忧呐。” 薛延超:“……” 季子铮:“这种算不上太精品,但是磨练磨练演技也还不错,比你的翘辫子皇太极要好点。” 薛延超:“喔,但是这下我就没有被各族美女围绕的戏份了耶。” 季子铮笑了起来:“美女环绕那有什么用,你还不是还得为了你们圆圆守身如玉。” 薛延超又看了看剧本,也觉得挺不错。 季子铮:“这个编剧挺有名的,只要团队不是太次,基本上还是会大火的。而且这个容易过审,不像古装剧容易磨蹭半天,本来剧情就不怎样,删删改改的更没逻辑。” 后面薛延超把其他剧本也都看完了,偶尔会和季子铮讨论一下,最后他自己抉择再三,还是决定去好好把握一下这部《经济适用男》。 几天后,薛延超就跟着苏霆到剧组去试镜了。这个剧组投资一般,但来试镜的人也非常多,可见大家对这部剧还是很看好的。 试镜没什么啰嗦的,薛延超的试镜角色是女主角不成器的草包弟弟,设定就是个绣花枕头,草包一个,没什么脑子,好吃懒做又总想着占便宜挣大钱,唯一技能点就是泡妞瞎撩。妈活着万事靠妈,妈死了万事靠姐,主要台词就是“姐我想借点钱”“姐夫我想借点钱”,经常惹一屁股麻烦事儿,专门负责给男女主添麻烦,不过好在就是这个弟弟蠢事虽然干得挺多,还是挺有良心的,对姐姐也是真心挺好。 他试的第一场就是败家弟弟又去死皮赖脸地找姐姐借钱。这场戏薛延超从没感觉自己这么自然过,简直就是本色出演,直接把他平时缠着季子铮打滚卖萌的那股子黏糊劲发挥得淋漓尽致,看得边上的女编剧都笑了。 薛延超演完之后,看了导演和编剧的反应,觉得自己这次演得应该还是可以的,只要剧组选角没什么黑幕,他这个角色基本上该是稳了的。毕竟这个角色戏份不算特别多,竞争者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些没什么名气的年轻小演员。再说了,年轻小演员没他有拍戏的经验,有经验的没他有名气,有名气的没他价钱便宜,多方面考量他都还是挺占优势的。 试镜过程大多按流程走,没什么特别的,薛延超也都很习惯,唯一一件特别令他惊讶的事情,是他回去的时候居然碰到了吕鹏。 吕鹏跟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小薛你也来试角色啊?” “是啊,我来试曹秋阳,”薛延超挺意外的,“吕哥你来试哪个角色?” 他想了想,按吕鹏的咖位,这也就只能演男主了吧。 果然吕鹏说:“我来试王磊。” ……团长你不应该在战场上救亡图存吗?! 杀了八百十万鬼子的你,现在居然也要受到房价和中年危机的困扰吗? 薛延超暗自腹诽,忍不住笑了笑:“吕哥你现在不接抗战剧了?” “是啊,同款角色演多了,我自己都演腻了,”吕鹏摸摸自己刚剃光的脑袋,“这不这前段时间刚演了个清宫戏,现在头发都还没长起来。” 两人就这么短短说了两句,吕鹏就和他助理先走了,薛延超也等回了在跟导演组交涉的苏霆,坐车回去了。 除了薛延超之外,苏霆这次还领了个公司刚签进来的新人,看看还有没有合适的角色能顺带再塞个进去,不过看苏霆的样子大概是交涉没成功。 小新人回来在车上一声不吭的,大概是被苏霆骂过了,怕他再发火,不敢开口说话,只跟薛延超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薛延超想起自己当时到处试镜被剧组拒掉只能跑跑龙套当服务生的日子,于是拍了拍他肩,算是有点安慰的意思。 “小薛你的角色应该是稳了的,”苏霆打开驾驶位的窗,一只手夹在窗边抽烟,“下半年你档期还有空,再去把公司那部古装剧接了。” “哦,好的,”薛延超说,“都听公司安排。” 但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自在,感觉公司自从上次转变策略之后,分散太多精力在传媒和网站上,剧集制作不再像原来那种精雕细琢,虽然规模扩大了非常多,一个项目接一个项目得跟进,都快成了流水线作业,大概这种商业模式能盈利更多吧。他现在接剧是不愁了,但是感觉演来演去,都像在给公司还债,连轴转地不停接戏跑通告。 薛延超转念一想:“哎真是的,我原来求爷爷告奶奶地能捡到个龙套都不错了,现在戏接多了还嫌烦,简直太说不过去了。” 所以很快也就释然了。 之后他果然顺利地拿到了这个角色,进到了剧组里去。神隐的助理小王再次回归,跟着他开始了进组的生活。 这个剧组的制作方也是个不错的团队,效率很高。导演也非常有经验,常年拍都市剧,很擅长对这些小人物的刻画,所以成品出来应该还是挺有保障的。 因为拍摄时间只有三四个月,时间短,所以《经济适用男》剧组不同于薛延超之前在《傀儡戏》《荒江风云录》剧组的那种拍摄风格。毕竟人一个电影,一个古装剧,对镜头要求都算是高的,还经常要吊威亚、拍特效,所以每个镜头都要慢慢磨,不光演员本身,其他情况也经常是层出不穷导致NG,所以进度比这种都市剧慢多了,一个镜头拍他个二三十条都不算多。 这里的拍摄地多在室内,也没太多复杂的动作戏份,人物走位也比较简单,所以拍起来相对轻松。剧组每天赶工也会赶得非常勤,进度很快。薛延超本来在季子铮手底下挨骂都挨习惯了,到了这里之后经常一条过,感觉十分新奇。 这天他们刚摆拍完剧照,剧组一群人熙熙攘攘的,据说是资方要过来,场务们老大不高兴,刚没休息多久又得开始整场地。导演和监制也都不乐意资方来,毕竟资方一过来,少不得要指指点点瞎指挥半天,给他们添麻烦,耽误剧组进度。 资方过来之后,剧组这边也更闹腾了。编剧陪着资方叽叽歪歪了半天,争论不休,然后又怒气冲冲地回来跟导演噼里啪啦一通吵。 在场的人各做各的事,看起来浑然没放在心上,但其实耳朵都竖着在听八卦。 小王给薛延超打完盒饭,过来跟薛延超小声八卦:“是女二那边的人,说是不满意女二的戏份,好像是想让导演给女二多加点吧。” 薛延超:“……” 女二最近这几年确实挺火的,人长得很漂亮很有特点,虽然有点花瓶嫌疑,但据说是仙女本仙,人很低调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貌似风评一直不错,没想到原来都是背后资本比较强? 导演跟编剧那里吵了半天,编剧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回去改了剧本。 小王闷不吭声地过去探听完八卦,又传话机一样回来跟薛延超传话:“薛哥,人不光要求加女二的戏,还要删你和女二的吻戏呢。导演本来劝她说是借位,后面又说要改成亲额头,但是人小仙女还是不愿意,最后就删了。” 薛延超:“……” 薛延超果断趁着这次偷闲的机会给季子铮打了电话告状。 “薛小兔?”季子铮问,“你不拍戏么?” 薛延超十分委屈:“爸爸!我被人家的爸爸针对了,他们删我戏份!” 季子铮:“……怎么?” 薛延超:“他们把我跟女二的吻戏删没了!” 第42章 拍戏日常 季子铮:“……” 季子铮:“皮实了你,是不是欠收拾?你看哪家金丝雀敢跟金主爸爸抱怨说删吻戏的,能不能有点职业操守?” 薛延超:“哎呀,真的啊,在你心里我也是能当金丝雀的那款吗?” 季子铮:“口误,还金丝雀呢,你就一家雀儿。” 薛延超乐得不行:“家雀儿怎么了,家雀儿挺好的,老天饿不死瞎家雀儿。” “我算是明白了,”季子铮说,“你丫分明屁事儿没有,就是打电话来腻歪人的。” 薛延超:“哎,我真想你了嘛。霆哥说你今天飞上海去了,事情都还顺利吧?” 季子铮:“还行,就是这边天气挺冷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然后就挂了。 挂完电话薛延超脸上还带着谜之微笑,边上休息的吕鹏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超儿,谈恋爱了吧?” “没有没有,”薛延超谦虚地笑笑,“还在见习期。” 吕鹏笑了起来:“那加油啊,你这个年纪也差不多该谈对象了,你粉丝会宽容的。” 薛延超:“……” 不 我还年轻! 我这还属于早恋! 我的粉丝都说我今年才三岁! 好说歹说,资方才终于搞完事情走了,剧组的拍摄才又恢复到了正常的节奏。剧本果然又是重修了,男女主被迫修改了很多戏份,很多戏份被删,转而加到了女二的身上。毕竟人家带资进组,男女主虽然不太乐意但看资方面子上也就没说什么,但看女二必然是不爽的。薛延超的戏份也被改动了不少,除了吻戏还有一些和女二比较亲密的感情戏也都被删了。 薛延超有点无语,他原来也不是没有过被抢戏、被删戏的经历,但这被删感情戏也太奇葩了,这特么又不是床戏,尺度简直小得不行了好吧,人家结了婚的女演员吻戏床戏都照接不误。 再说了,老子一个gay,还得跟你拍吻戏,该不乐意的难道不是我吗? 不过他吐槽归吐槽,但其实也没真的太计较,反正被删的也不是重要戏份,随手跟苏霆发了个微信稍微汇报了一下这件事,苏霆也发了个无语的表情包过来。 资方这么一搅和,编剧这几天又得忙着改剧本,但剧组赶戏还是照赶不误,所以只能先把后面的戏给演了。 因此薛延超现在的戏份从跟姐姐撒娇卖萌,花天酒地谈小女朋友,直接跳跃到了后期被放高利贷的人各种虐,四处躲债,不敢回家。 有一个挺凄惨的镜头,就是曹秋阳被放高利贷的人抓住了,对他一阵打骂,逼他要钱,不然就要砍他一只手。这时候曹秋阳怂了,只好说打电话找他姐姐借钱,他拨完号码,听到姐姐声音的时候,顿时眼眶就红了,带着哭腔喊了声“姐”,却实在开不了口去借钱,直接摔烂了手机,然后被放高利贷的痛打。 这场戏情绪其实还是比较难酝酿的,薛延超被NG了好几次,导演都一直觉得他这个哭腔像嘶吼,眼睛红是够红,但是哭得太干太狰狞了,不能够引起观众的同情,让薛延超去滴眼药水吧,又觉得这个眼泪涌得太厉害,不够隐忍,比较假。 薛延超:“……”这可能需要我的泪腺来背一下锅。 导演:“哎,要那张憋屈的哭法,懂吗?就是作为男人你觉得自己很窝囊,所以感到痛苦,但同时你面对最疼你的姐姐,你的心情很复杂,很委屈,害怕自己真的断手,但你很爱她很想保护她,所以既绝望,又很决绝。你体会一下。” 薛延超点点头。 导演让他再来一遍,但还是NG了。 导演:“这一遍好一点了,但我还是不太满意,哭得要更沉默,更有力度一点。刚接通的电话的时候,不要立马就喊,先沉默一下,再开始泪崩。” 薛延超:“好的好的。” 又来了一遍。 薛延超尴尬地揉了揉眼睛:“导演,我有点哭不出来了。” 导演:“……” “哎,这我也没办法,只能靠你自己多酝酿一下情绪了,”导演说,“你就……多想想悲惨的事情,比如说,你老婆给你戴绿帽子了?” 摄像、群演、灯光等众工作人员:“……” 薛延超:“……” 虽然我没老婆,只有一个也许能成为我老婆的准对象,但这么一想真的好想哭哦。 于是薛延超认真地脑补了一下小剧场: 季子铮左拥右抱,朝着自己邪魅一笑:“呵,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少爷我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和我谈感情,你配吗?” 这一次开拍,薛延超顿时眼眶湿润,哭腔中透着令人心痛的嘶哑,要多隐忍有多隐忍,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导演挺满意的,这一条可算过了。 拍完这个夜戏,薛延超十分疲惫地和小王回剧组的酒店休息。 他为演这场戏来来回回哭了老半天,眼睛现在还是通红的,整个人都要累趴下了,躺在床上就再也不想起来了。 还是小王费半天劲才把他拖去浴室洗澡。结果洗完了澡,薛延超反倒精神了不少,在床上翻来覆去,又有点睡不着,爬起来玩手机刷微博。 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刻,经常是各家爆料的好时机。 薛延超刷了一阵,果然吃了不少营销号刚爆的料。 #XXX圈外女友# #XXX与XXX暧昧照 # #XXX演唱会求婚# #XXX工作室回应浮粉照# …… …… #季子铮与男模暧昧# 薛延超果断点了进去。 据该营销号爆料,近日电影论坛后众人参加聚餐,散场时青年导演季子铮与某国际男模搂搂抱抱,分别前该男模还附赠香吻一枚,全程高能哟。 薛延超点进视频去看,视频不太清楚,但依稀可以看清楚人脸,某男模侧脸一转,这他妈不是穆宇青是谁。 薛延超:“……” 好他妈气哦。 感觉自己的泪腺现在发达多了。 薛延超在床上气了一阵,然后气着气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薛延超带着一脸青胡茬,沧桑地去了片场。 小王十分诧异:“薛哥你怎么了?” 薛延超:“妈的,看八卦新闻看的。” 小王:“哎,八卦新闻不能信呐,这有什么。” 薛延超:“道理我都懂,但还是好气哦。” 小王:“要不……我给你读读粉丝的彩虹屁,你开心一下?” 薛延超:“好吧。” 小王拿手机搜了一下:“薛延超再度深陷同性疑云,这次难道要坐实……哎呀不好意思我看错了这个是营销号爆的黑料。” 薛延超:“……” 妈的更气了 第43章 季子铖的逼逼 在网上号称和男模春风一度的季子铮在上海其实一点都不快乐。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参加完电影论坛,他大哥季子铖恰好也在上海这边谈生意,知道他来上海之后,非要找他来嘘寒问暖,还约出来吃饭,说只聊聊家常。 季子铮不知道他这个日理万机的大哥为什么突然要找他来培养兄弟情,但怎么想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季子铮跟季子铖从小关系就比较生疏,小时候季子铮跟季子铃、季子钊天天打架打得头破血流,唯独就没跟季子铖掐过架,毕竟相差十来岁,想打架也打不起来。季子铮被季元宏接回来的时候,季子铖已经成年了,对自己亲爹的风流债也早都是心知肚明,反应当然不会像两个未成年的弟妹那样激烈。 不过说到底,季子铖不喜欢季子铮的脾性,季子铮也看不惯季子铖那副长房长孙的嘴脸,虽然季子铖不至于像他亲弟季子钊那样,成天野种长野种短的骂季子铮,有时候为了照顾他亲爹的面子偶尔会关怀季子铮几句,有关季子铮的公司事务也会跟他讲两句,毕竟季子铮到底是入了股的,但两人关系也就仅限于此,私底下相处自然也不可能有多兄友弟恭。季子铖这回突然来找季子铮聊家常,季子铮第一反应就是季元宏又特么要搞什么幺蛾子。 季子铖挑了家私房菜馆,环境不错,人也少,两人就坐在靠窗的雅座边,还能看看黄浦江的夜景。 季子铮跟他打太极打得也烦了:“大哥,你来上海谈生意时间也金贵,我就不耽误你了,你来找我干什么就直说了吧。” “你小子,大哥关心关心你近况也不行呐,”季子铖笑了笑,“我也看咱爸成天操心你,他现在这孙子外孙都抱上了,子钊现在也结了婚了,这不就剩你一个还单着,身边连个伴儿都没有。” 季子铮淡淡地说:“那他让我改国籍呗,改个国籍我立马就能结婚。” “你听听你这说的叫什么话,”季子铖脸色一沉,“这年轻的时候你干这些荒唐事,我们当你玩性重也不计较,你现在多大年纪了,不该成家立业了?成天跟男人厮混,像什么样儿,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季家?” “哦,”季子铮冷笑,“合着是最近又有什么人在老头子面前嚼舌根,他嫌我天天玩男人给他丢脸了是吧?” 季子铖:“咱爸也是操心你。” 他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季子铮:“爸说了,等你结了婚,他就把自己百分之十的股份都转让给你,还有江陵地产,就直接拿来给你将来媳妇儿当聘礼了。” 季子铮“嚯”了一声,拿着文件翻了翻,确实跟季子铖说的一样。 他爹这一转让百分之十,再加上他自己本身的股权,他以后在江陵,基本就和季子铃、季子钊占股差不多了,再加上江陵地产每年这么高的净利润,他可真是发达了。 “唷,老头这次可真是下血本了,”季子铮说,“我就特好奇,你妈你弟知道老头要这么干吧,他们能没意见吗?” “这是爸的决定,他们能有什么意见。”季子铖接过季子铮又递回来的文件。 季子铮指节轻轻敲了敲玻璃杯:“算了吧,你回去跟老头说,积点德吧,别非逼着他儿子去骗婚祸害人家姑娘。” “你这什么意思,”季子铖脸现愠色,“难道你娶了媳妇儿还想出去搞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 “那不然呢,我生理需求怎么解决?”季子铮说,“我现在被男人操/屁股/操惯了,跟姑娘我高/潮不了。” 季子铖大怒,啪得一声拍在桌上:“季子铮你闭嘴!人家笑话我们季家养个不男不女的二椅子出来,你很长脸吗?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 “我就是这么一人,谁让我有娘生没娘养。”季子铮勾了勾唇角,点着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季子铖脸色微变,耐着性子温言说:“你将来结了婚,成了家,自然就踏实下来,生活也能步入正轨,不比你现在过得好吗?虽然这么多年,我们关系也的确算不上亲近,但你到底也是我弟弟,你折腾来折腾去,我那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你说说,你当时为了穆家那小子,闹得天翻地覆,被爸揍得肋骨都断了,到头来,你得了什么好处吗?”季子铖说,“人拿着你的钱,在外面勾三搭四养相好,你不不嫌恶心我都替你憋屈。” “哎哟,子铖哥,你怎么还背着人说坏话来了。”穆宇青穿得一身光鲜亮丽的新款时装,浓妆艳抹的,打扮得都能直接上台走秀了。 他笑吟吟地又走了过来:“子铖哥,你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季子铖脸色沉了沉:“你来做什么?” 季子铮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本来两家也算是世交,但就是因为穆宇青和季子铮这件事,把两家都闹得挺不愉快。穆宇青本来也是他父母的小儿子,在家很受宠,出个柜直接气得他爹把他扫地出门,再也不认他这个儿子。穆宇青当时也真是有点走投无路的感觉,身无分文,所有资产都被他爹冻结了,没有工作,没有美国绿卡,差点就要被遣送回国了,而且后来穆宇青他爹死了,遗产也没有留一分给穆宇青。因为这件事,季子铮一直觉得挺内疚的,觉得自己对穆宇青亏欠了,一直是尽一切所能给他物质补偿,对他也真是掏心掏肺,可惜最后两人的感情还是没有经营好。 两个人因为性格和工作的原因,经常分隔两地,相聚时间少,摩擦也多了,当初的热情也在鸡毛蒜皮的琐事中消耗殆尽,穆宇青背着他好几次出轨、乱搞,两人终于折腾来折腾去给折腾分手了。 穆宇青笑了笑,走到季子铮边上搭着他的肩:“我来找我前男友叙叙旧啊,这不犯法吧?” 季子铖看他那一脸妖里妖气的样儿就生气,但这是自家的事儿,也不好冲着外人发火,瞪了他一眼,问季子铮:“你们还有联系?” “没有。”季子铮说。 穆宇青笑着说地说:“是我现在死乞白赖过来要缠他嘛。” 季子铮瞥了他一眼:“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别跟我这儿作妖。” “哎,我真是有好事儿找你,带你发财呢,”穆宇青放了一张名片到他口袋里,“到处托人找你呢,你又不肯见我,这不被你躲怕了吗。” 季子铮:“赶紧滚吧。” 穆宇青也不以为忤:“到时候联系我啊。” 说完他笑眯眯地跟季子铖告辞,转身就走了,直接进了间包厢。 季子铖被他这么一搅和,脸色沉了又沉,咳嗽了一声:“你跟穆宇青这又是怎么回事?” 季子铮说:“没什么,早分了,谁知道他今天抽什么风。” 季子铖脸色稍微缓和一点:“你看你现在边上也没个伴儿,磨磨蹭蹭不结婚有意思吗?” “我处了个小孩儿,听话懂事也会照顾人,”季子铮说,“我觉得挺好的,干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和薛延超也没刻意藏着掖着,圈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但季子铮打点过狗仔,让他们别弄得太出格就行,其他要炒什么边角料也就由得他们去。狗仔收了钱,当然也不会搞得太过火,网民们不太清楚他和薛延超的事情,但季子铖肯定不会不知道。 果然季子铖脸色一变:“就那个演戏的小孩儿?你还跟他来真的?”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季子铮说,“合适就处,不合适就分,你还真当我天天闲的没事儿包小明星玩啊?” 季子铖:“你说你这找的这都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这过得什么日子。” “谢谢您啊,我爱跟谁处就跟谁处,过得什么日子也不劳您费心,”季子铮说,“你说你妈你弟都巴不得我断子绝孙呢,你这又是何必呢?” 季子铖真是想发火,但看季子铮这油盐不进的德性,发火也没用,喝了口茶,转念一想,心里就有了计较:“行,那我倒要看看这小孩儿对你有多上心。” 季子铮皱眉:“你想干什么?” “我劝不了你季三少爷,还劝不了你那小傍家儿吗,”季子铖说,“我也没办法,我只能'好好'跟人谈谈,让他别再来招惹我们季家的人,耽误你结婚。” “大哥你不至于吧?”季子铮说,“你一日理万机的大老总还屈尊来对付他一个小演员?八点档肥皂剧看多了吧?” 季子铖:“你以为我稀得管你那些破事儿啊,还不是爸让我来的。爸管不了你,就只能来烦我,我管不了你,就只能去烦你养的尖孙儿。” 季子铮:“……” 季子铖:“你结婚了,大家也都安心了。我们当然也不会亏待他,毕竟也伺候了你这么久。你把他弄到江陵的那个经纪公司去,给点资源捧捧不就完事了。” 季子铮真是不知道才能跟他家这一堆的大清皇室心平气和地沟通:“我要是能跟姑娘好好处,我费这劲儿干嘛,你当我爱折腾?谁不愿意过舒服日子啊?但我的性向,这他妈就是天生的,娘胎里早就决定好了。我原来虽然也处过几个姑娘但那时候真的就是完全没感觉,跟穆宇青处完后我就再没找过姑娘了。” “你甭跟我扯这些,自己跟爸说去,”季子铖说,“反正我就一句话,你肯听爸的话,把婚结了,生活回归正轨去,万事都好办,大家都能过得舒坦。你不肯,首先遭殃的就是那小孩儿。” 季子铮皱眉:“这我自己的事儿,你拿别人撒气有意思吗?你弄掉这个,我再换个新的,这有意思吗?” 季子铖:“我也觉得挺没意思的,但爸既然都开口了,给我下命令了,那我能不做点实绩给他看看吗?你那毛病我也不能拿枪逼着你去改,我只能先整整你的小蜜,向爸证明一下,我确实是在管事儿嘛。” 季子铮:“……” 作者有话要说: 改一下更新时间嗷 早上九点左右更新嗷 晚上就不修仙辽( ̄▽ ̄) 第44章 波折 季子铖语重心长地说:“你自个好好很考量一下,到底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吧。” “我没什么好考量的,”季子铮说,“账我已经结了,大哥你慢吃。” 他起身就走了,孙进在门口开着车等他。 季子铮上车,摁了摁太阳穴:“小孙,你回去探探那几家报社和自媒体工作室的口风,看他们拿了我大哥的钱没有。” “好,”孙进说,“老板呐,小穆哥找到这里来,我这边真没给他透消息,他问了我好几次你的行程,我后来就按你说的给拉黑了。” “嗯我知道,”季子铮从车后座的冰箱里拿了瓶冰水出来,“这不怪你,他这人,不烦我这一次那是绝对不消停。” 晚上季子铮在酒店休息的时候,穆宇青又打了好几个电话来。 季子铮干脆就接了:“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请你吃饭呐。”穆宇青说。 季子铮:“没空。” 穆宇青笑了起来:“哎哟喂,这虽然我们是分手了,但好歹也算得上发小儿吧,发小找你吃个饭都不行啊。” “我特么爱跟谁吃跟谁吃,”季子铮说,“就是不想跟你吃,行吗?” “干嘛啊,”穆宇青仍是一副笑笑的腔调,“你不都另有新欢了嘛,还不敢来和我吃个饭呐?” “你激我也没用,老子不吃这一套,”季子铮淡淡地说,“你丫再打电话来骚扰,我就直接把你裸/照发网上了。” 穆宇青一滞,很快又说:“哟,你什么时候有的这爱好,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要么我给你重温一下,还有高清无/码视频,3D环绕立体声你感受一下?”季子铮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季子铮应付完穆宇青,但想到他大哥那一番话,忍不住头疼,坐在床上特烦躁,一脚把边上的抱枕踹了下去。 一个两个都特么有毛病 季子铮还是很清楚的,他大哥也真是谦虚了,别说整薛延超这么一只小傻兔了,就季子铖那人脉和能力,他要断自己财路那也是绰绰有余,只不过他到底还是碍于季元宏的面子,那也都只是点到即止,没跟季子铮动真格。 当然他要动真格也不是说季子铮扛不起,但是这个代价太大了,两人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就季子铮现在这个情况,季子铖光去对付薛延超就已经够让季子铮头痛半天了。毕竟季子铮现在要跟聂伯辉散伙了,他自己单打独斗,没这么容易。 最省事的方法当然就是顺着他爹他大哥的意思来,先跟薛延超分开一段时间,然后该相亲相亲,该结婚结婚,免得季子铖再找他麻烦,他跟薛延超都不用遭罪。 当然季子铮不可能这么做的。 季子铮心说,老子特么爱跟谁处跟谁处,爱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狗拿耗子,就特么是闲得慌。 他起来开了瓶红酒,喝了半瓶,还是没盘算出什么要怎么拖住季子铖,只得先睡觉去了。 第二天参加完电影论坛,去聚餐的时候,季子铮看到正在跟好几个投资方、制作人言笑晏晏的穆宇青,脸色顿时又有点沉。 穆宇青看到他,又走过来,径直过来挽住他手,特熟稔地说:“季导好啊,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 “别来无恙别来无恙,”季子铮也没跟他拉拉扯扯,“没见你应该会无恙。” 穆宇青笑了起来:“你这真是太折我面子了,我都三顾茅庐了,你也不肯见。我实在没办法么,只好来这儿找你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季子铮说,“直说吧。” 穆宇青拿出一份账目,笑道:“我说了是来找你一起发财的。” 季子铮冷笑:“拉倒吧,找我垫背还差不多。” “我听说你打算跟聂伯辉散伙,自己出来单干,”穆宇青说,“你那个CG公司太吃钱了,现在工作室资金不好周转吧?” 季子铮看了两眼账单,越看眉毛皱得越紧,直接把穆宇青拖到酒店外,压着声音怒道:“你这个空壳公司另一个合伙人是谁?” 穆宇青凑到他耳边说了个名字。 “你他妈是不是穷疯了?之前才抓进去一个,”季子铮说,“你现在还上赶着堵枪口!” 穆宇青笑了笑:“这马上要换人了,一个个的都自顾不暇,谁敢吭声呐。” 季子铮冷着脸:“你别以为现在有人能保你,将来事情被捅出去了,你也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风水轮流转,懂吗?” “这个账目要有问题,我敢来找你吗?”穆宇青说,“我这是怕季子铖来挤兑你,好心想帮你一把。毕竟是发小儿,我可不忍心我们三儿这么傲一人,还得为了小情儿委曲求全。” 季子铮冷笑一声:“省省吧,别装孙子了。” 他这态度,要搁原来两人谈恋爱的时候,穆宇青早就发火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分手了,两人挺久没见的,穆宇青看着他这副冷脸模样,倒也没生气,反而心中一动,有点想念这人发火的拽样:“你不领情就算了。哎,咱俩这见都见了,不该叙叙旧啊?” 季子铮:“我他妈跟你叙个屁的旧,没话说,见你就烦。” “你这态度,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对我由爱生恨了,”穆宇青笑了笑,“开玩笑的,咱俩之所以分手吧,到底还是我对不起你多一点,你不愿意见我也很正常。” 季子铮脸色稍微有点缓和:“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我自己也有问题,只能说终究还是不合适。” “那你跟谁合适?”穆宇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跟薛延超那小子吗?” 季子铮皱了皱眉。 “你放心,我对他没什么意见,也不想找你复合,”穆宇青说,“我这都浪惯了,再要我跟谁栓着我肯定不乐意,当然你要是想来找我约/炮我还是很欢迎,不过你肯定是不愿意跟我玩这套的。” 季子铮嗤笑道:“你现在倒是认清自己了,终于肯承认了。” “是啊,我觉得我现在这状态挺好的,也不想改变,”穆宇青笑了笑,“我就是特好奇,你甩了我之后,居然会去跟他处对象?这让我挺有挫败感的。” “这有什么挫败不挫败,”季子铮说,“我跟他处又不是你跟他处,你要闹那么明白有意思吗?你都是PUA教授了,还用得着我来肯定你的魅力值吗?” “当然啊,你跟我分手了都没患抑郁症没割腕,我好没成就感的,”穆宇青半开玩笑地说,“我就是好奇,那小子哪里比我强了,他有我会来事儿,有我口/活儿好?” “他没你会来事儿,没你会调情,傻兮兮一人,”季子铮说,“但他比你踏实多了,是过日子的人。” 穆宇青歪头看他:“没看出来啊,原来你喜欢这种小白兔款的良家妇男。” “挑人又不是挑车,我从来就不在乎什么款型。粉丝面前要立人设,自己对象面前还要立人设,活得不累吗?”季子铮说,“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成天这么造,勾到的人也只是愿意跟你打炮,不会愿意陪你走下半辈子。” 穆宇青愣了愣,随后凑上去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边亲了一下:“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滚蛋啊,少特么作妖。”季子铮把他扯下来。 不远处商务车里闪过相机闪光灯。 穆宇青毫无诚意地说:“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刚没注意。” 季子铮:“……” ———————————— 事实证明,季子铖的确是很有行动力,或者说他的下属很有行动力,还没等季子铮那边在“考虑期”防御好,他就直接出手了。没过几天,剧组那边就来找薛延超解约,原因就是因为他那个角色被新资方捧的人截胡了。 虽然说薛延超已经拍了的戏份还算少,但也已经是进组这么多天了,这种理直气壮的明抢也真是够奇葩。 苏霆知道之后,气得连夜就赶了过来,直接跟导演开撕。剧组那里开始态度也很客气,先稳着他们,说慢慢商量,让编剧再加个角色给薛延超演也可以啊,毕竟长安在这部剧也有投资,虽然不能跟新资方加的价相比,但他们也是经常跟长安合作的,不可能闹得太僵。 苏霆同意了,让薛延超等新剧本改演新角色,结果新剧本没等到,剧组那边反手来了个先斩后奏,在网上放出风声说薛延超那边泄露定妆照,直接开除。 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苏霆盛怒之下还是想明白了,剧组这么有恃无恐绝对是背后有人许了好处,就是冲着薛延超来的。他冷静之后,跟剧组交涉完,尽量把损失降低,这才带着薛延超就回去了。 苏霆问薛延超:“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薛延超:“没啊。” 苏霆:“算了,问你也白问,就你这傻白甜,真得罪了别人,人也不会让你看出来。” 薛延超:“……” 苏霆一路上托各种关系打了无数个电话,越打电话脸色越黑。 苏霆盯着薛延超:“你他妈跟季子铮来真的?” 薛延超:“啊?” 苏霆叹了口气:“季子铮他家知道了你们俩,这事儿就是他家那边在跟你施压。” 薛延超:“……” “这样啊,”薛延超说,“那他们不应该给我开张一亿的支票,然后甩我脸上让我离开季子铮吗?” 苏霆:“给个屁啊,你特么不被封杀就不错了。” 薛延超:“……” 苏霆:“不对,封杀你都已经算客气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只是开玩笑 远离PUA,珍爱生命 第45章 接机 薛延超:“哦。” “太操蛋了,”苏霆摇了摇头,“你说你这都什么运道。” 薛延超:“不知道,我运气一直都不怎么好……那我现在养小鬼还来得及吗?” 苏霆:“还养小鬼,你直接去找你老公哭两句还有用点。” 薛延超:“……哦,好的。” 薛延超从公司出来,开了个车去机场接他老公。 他出门也没太多伪装,没捂得跟去炸机场似的,也就戴了副黑框眼镜,脸上罩了个冬季必备的防雾霾口罩,轻装上阵,但过安检的时候还是被安检人员紧盯着查了半天,最后给没收了一个打火机。 折腾半天,薛延超终于进去了。他很快在带电子屏上找到了季子铮的航班,赶紧到接机口抢占了一个绝佳的地理位置,然后举起了他的粉色灯牌。 灯牌上很含蓄地写着“携程接机服务”六个大字,后面还画了个爱心。他个子又高,还举着个灯牌,在接机人群中特别显眼,惹得周围人忍不住看他。 季子铮出来的时候,果然第一眼就看到了薛延超和他的奇葩灯牌,忍不住好笑。 薛延超跟他挥挥手,一溜烟跑到季子铮面前,一本正经地说:“您好!携程专车为您提供接机服务。” 季子铮点点头:“你好,怎么称呼?” “免贵姓公,”薛延超很自然地从他手里把行李拿过来,“先生您叫我老公就好。” 季子铮笑了起来,在他后背轻轻甩了一巴掌:“薛小兔你是不是找抽。” 薛延超笑着说:“没没没,要么我喊你老公也行。” 季子铮捏捏他脸。 薛延超问他:“哥,你这次怎么没坐自己飞机过去?” “太近了,耗油,”季子铮说,“你是不是等挺久了?” 薛延超:“没等多久,头等舱先下机嘛。” 季子铮笑了起来:“这你自己做的灯牌啊,携程没告你侵权仿冒吗?” “是啊,”薛延超挥了挥粉色小灯牌,“有没有觉得非常醒目?” 季子铮:“丑得提神醒脑。” 两人下了车库,开车走人。 季子铮这连着几天应酬,也没怎么休息好,一下飞机就挺疲惫的,现在这车里暖气一开,整个人顿时都懒洋洋地有些犯困。 薛延超问:“哥,你要困了先睡会儿?到地方我叫你。” “不用,”季子铮说,“缓过这劲儿就不困了。” 季子铮搓了搓脸,盯着他看,心里有点犯难:“小薛……” 薛延超:“嗯?” “哎,我大哥这人……怪我没跟家里交涉好, ”季子铮说,“连累你了,这件事我会去处理好的。” 薛延超笑了笑:“哎,这也怪我不是什么巨星天王,不然你大哥也没法挤兑我。” 季子铮:“照样的,他想整人还不简单。” “也是,”薛延超笑着问他,“那我现在去做变性手术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季子铮说,“你去吧。” 说完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薛延超:“哎哟,哥你这个莫得感情的渣受,一点都不心疼小小超的吗!人刚美完容,脑袋又圆,漂亮水灵着呢,伺候你伺候得多好啊,你前几天还喜欢它喜欢得哭了,现在说割就割。” “个臭不要脸的,”季子铮笑着在他脸上拧了一把,“你粉丝知道你这满嘴污言秽语的吗?小黄兔吧你。” “嗯嗯嗯,”薛延超说,“老公说得对。” 季子铮笑了笑,伸手握住他手腕,轻轻捏着他的手:“我会帮你把角色弄回来。” 薛延超总觉得这话里莫名有点腥风血雨:“哥哎,这个角色就算了吧,也没损失多少。你事情又多,别大动干戈管这些小事儿了,到时候你家里更生气。” “我知道你为这部剧付出了很多,”季子铮说,“小王也都跟我说了,你拿到角色之后为了贴合形象马上就去减重了二十多斤,后来正式进组后,大冬天又发着烧,下水的戏还是说跳就跳。这些戏份虽然不多,但我知道你拍得不容易。小王跟我说的时候,我挺欣慰的,觉得就凭你这股子拼劲儿,肯定马上就能出师了。” 薛延超有点不好意思:“哎,这不都只是本职工作,应该的,没什么可说。再说,我本来演技就差,要是态度还不端正,这可真成了业界毒瘤了。” 季子铮笑了起来:“嗯,有进步。” “哥你不平时也是这么要求演员的吗,”薛延超说,“怎么今天还突然夸上我来了。” 季子铮笑着看了他一眼:“那你就当我有男朋友滤镜吧。” 薛延超:“哥你不要突然在高速路上说情话!” 季子铮:“……” 薛延超:“搞得我好想停车然后亲你。” 季子铮只好凑过去在他颊边亲了他一口:“亲完了。” 薛延超一脸无辜:“啊?什么?我没感觉到啊。” 季子铮笑着在他肩上拍了一记:“别吵,我困了。” 薛延超:“嗯,哥你睡吧。” 薛延超伸手拉了拉遮阳板,余光去瞥季子铮的时候,发现他歪着头靠在玻璃上,已经睡得有点沉了。 开到车库里面,季子铮还有点昏昏沉沉的,薛延超给他解掉安全带,摸摸他脸:“哥,到家了,你要还不醒,我就只能抱你上去了。” 季子铮睁开眼睛,笑了笑:“拉倒吧你,你哪抱得动我。” “我当然抱得动好不好,”薛延超说,“我卧推120公斤来十组都没问题。” 季子铮揉了揉他手臂上明显松弛很多的肌肉块,揶揄道:“一看你这就心虚,卧推那就只靠上半身的肌肉群,有本事下回咱俩来比个杠铃深蹲。” “那你给我当杠铃,”薛延超把副驾座椅的靠背摁了下去,压在季子铮身上亲他,“我扛着你蹲就行了。” 季子铮忍不住脑补了一下这个场面,笑道:“可拉倒吧,你现在就弄弄恢复训练还差不多。” 薛延超委屈巴巴:“我这最多半个月就能练回来了。” 季子铮勾着他脖子亲了一下:“好,你慢慢练,我等着。” 薛延超被他撩得满脑子黄/色泡泡:“哥,我们车/震吧!” 季子铮:“我拒绝。” 薛延超:“为啥呀,这里隐蔽性挺好的。” 季子铮把他推起来:“你可消停点吧,怕我哥缺你黑料爆啊。” 薛延超:“没事儿,反正饿不死,他挤兑不了我。” 薛延超锁完车,到后备箱拿了行李,牵着季子铮高高兴兴地上楼。 他这个小区确实安保措施做得挺好,住的人不多,环境好,升值空间也大,确实值这个价钱,也不枉薛延超当时拼死拼活还房贷。 两个人进了门,薛延超把行李一放,满脑子都是银灰YY,死乞白赖非要跟季子铮鸳鸯/浴,被季子铮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季子铮敲了敲他脑门:“你现在还是收敛点吧,成天嘚瑟得不行。” “没事儿,债多不压身,”薛延超朝他笑笑,“嘚瑟一时爽,一直嘚瑟一直爽。” “还真是债多不压身,”季子铮瞥他,“季子铖光翻你原来那些积压的破事儿,都够你喝一壶的了。” 薛延超:“我那些旧料大部分都假的,没多大用,主要还是看公关能力。” 季子铮看了他一眼:“他如果把我们俩的事儿爆出来攻击你,你一定不能冲动,知道吗?” 薛延超:“……我尽量。” “我之前跟苏霆说过这个问题,”季子铮说,“如果季子铖一旦有动作,想要爆我们俩的事情,或者其他同性/恋相关,你立马和方雨琴‘公布恋情’去洗,文案通稿苏霆那边都会帮你解决。” 薛延超:“合约恋爱啊?” 季子铮“嗯”了一声。 薛延超踌躇道:“这样不好吧,把琴姐牵扯进来。” “苏霆找她说的时候,她挺同意的,”季子铮说,“到底你救了她一次,她还这次人情也很正常。” 薛延超:“哎……但是……” “但是个屁啊,”季子铮说,“人方雨琴都同意了,你还不好意思啊?” 薛延超挠了挠头:“我当然不好意思啊,我能当着我男朋友面说我要给他‘戴绿帽子’吗?” 季子铮一想,也忍不住乐了。 薛延超搂着他问:“我跟人家‘公布恋爱’,你不觉得膈应啊?” “这有什么,”季子铮说,“周围真真假假的事情多了去了,不都是糊弄给别人看的。” 季子铮捏了捏他下巴:“你别糊弄我就行了。” 薛延超亲了亲他:“我当然不会糊弄你啊。” 然鹅没过多久,薛延超就自打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 算了我还是继续修仙吧orz 调课调不过来(╯‵□′)╯︵┻━┻ 第46章 翻篇 薛延超再一次遇到了他演员生涯的大型滑铁卢。 和季子铖相比,当初曾广金老胖子的所谓封杀简直柔和地宛如打情骂俏,毕竟曾广金能力有限,季子铖是真的往死里打压,他消息一放,薛延超这段短暂的上升期瞬间就莫得了。 从小火一把到无人问津,中间真的就只隔了一个季子铮。 不过薛延超经历过一年多的低谷期,基本也习惯了自己起起落落落落落的职业生涯,心态很稳定,主要担心季子铮回去跟他哥闹,借机天天缠着季子铮,跟着他去公司打杂,端茶倒水跑腿,开车接送喂饭,搞得孙进感觉自己不光快失业了,连自己这双钛/合金狗眼都要受工伤了。 季子铮也真是被他这心大得给气到了,所以不管薛延超怎么卖蠢缠人,他还是把薛延超踢到了剧团去,然后直接回了趟家,找季元宏理论。 季子铃手法娴熟地给这对互瞪着生了老半天闷气的爷俩泡茶。 季子铖不在,季子钊倒是难得在家,对于季子铮挨骂十分喜闻乐见,笑眯眯地倚在另一边沙发上看着他俩吵架。 季元宏冷笑道:“季子铮,你可真是出息了,为了个男人来跟你老子叫板。” “你难为我老婆,”季子铮说,“我不生气谁生气?” 季子钊顿时乐了:“哎唷,爸你听见没,你可别棒打鸳鸯了。” “你他妈放屁!”季元宏怒不可遏,端起茶杯就泼了季子铮一脸,跟着把茶杯给摔碎了。 季子铃吓了一跳,赶紧拿凉毛巾过来帮季子铮擦掉,好在茶水不烫,没什么大碍。 “爸你干嘛啊这是,”季子铃抱怨道,“好好说话不行吗,为了一个外人,伤自家人和气,这何必呢?” 季元宏怒目而视:“我季家养不出他这种有辱门楣的不肖子孙。” “我妈死乞白赖地非要进你们季家的门,”季子铮冷笑道,“她稀罕,你当我也好稀罕吗?” 季子铃在季子铮手上拧了一把:“季子铮你怎么回事,这越说越不像话了。” 季子钊正想说话,季子铃立马一眼瞪了过来,只好朝他二姐伸伸舌头,闭嘴不说话。 许淑云牵着奥利下楼来,问道:“这又怎么回事啊?闹什么闹啊?” 奥利立马扑到季子铮怀里:“三舅!你回来了!” 季子铮摸摸他头:“嗯。” 季子铃朝奥利使了个眼色,奥利会意,蹬蹬蹬跑到季元宏身边:“姥爷,你又跟三舅吵架了?” 季元宏当着外孙的面也不好发火,只是黑这个脸哼了一声。 许淑云走过来,淡淡地说:“老季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跟孩子们置气,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季子铮见到许淑云,倒没之前跟季元宏争执时候那么剑拔弩张,反而笑了笑:“许老师,你可得多劝劝我爸,他现在有儿有女,子孙满堂的,还有什么不如意啊,干嘛非得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季子铮拿出一份股份转让协议,放到茶几上。 几个人顿时脸色都变了。 季子钊挑眉,笑道:“唷,三哥,你可真能耐了,这是要彻底跟咱们季家划清界限啊?” 季子铃扯了扯季子钊:“季子钊你少说几句。” 许淑云看了季子铮一眼:“子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江陵的全部股份全部转让给季友安,”季子铮说,“这份申请书希望季董你能批准。” 奥利听到季子铮突然喊自己大名,问季子铮:“三舅,你叫我啊?” 季子铮“嗯”了一声。 季元宏盯着季子铮深深地看了一眼,眉间沟壑更深。 季子铃急道:“三儿!你这不是在胡闹吗?怎么能把股份转给奥利呢?” 季子铮笑了笑:“给奥利挺好的,奥利比我孝顺。以后奥利替我多尽尽孝。” 季子钊嗤笑一声,没说话。 “这是我个人资产负债表,季董你过目,”季子铮说,“下周我带律师过来。” “好,季子铮,你他妈出息了,”季元宏冷冷地看着季子铮,“你今天踏出这个门,就不用再回来了,是死是活都跟季家无关。” “爸,许老师,”季子铮说,“你们自己多保重。” 说完他就走了。 季子铮站在门口正想给孙进打电话,边上一辆宾利打着双闪开过来,停在他面前。 苏霆把车窗弄下来,看他:“上车吧,愣着干什么?” 季子铮笑了笑,径直上了副驾驶位:“你怎么过来了?” “我问孙进你去哪儿了,”苏霆说,“他说你回你爹家了,我就跟过来看看,这不,就看到你被扫地出门了。” 季子铮:“本来我也没打算跟他们团聚多久,他们是一家人,我横插一脚算什么。” 苏霆叹了口气:“你老娘干的事情……也怪不到你身上。” 苏霆又说:“三儿,不是我说……你就为了个小孩儿,至于跟你爹闹成这样吗?他让你结婚你就结呗,找个不管事儿的老婆,结婚之后你们俩各玩各的不就行了吗?” 季子铮:“我膈应。我也学不来我妈这套勾三搭四的本事。” 苏霆:“哎,你这话说的。” “我讲究不来‘为亲者讳,为逝者讳’那一套,”季子铮冷笑道,“她这个妈当成那样,自然也养不出什么孝顺儿子。” 苏霆沉默。 “我唯一想感激她的地方,不是她生了我,”季子铮说,“而是她没把我卖了拿去还债。” 季子铮冷笑了一声:“不过她要是卖了我,她也拿不到季家这么多钱。” “三儿,都过去了,”苏霆说,“别老念着这些不好的事情。” 季子铮:“我是该翻篇了,我以后也不想跟季家再有任何关系,他们看我心里膈应,我待在那个家也难受。” 苏霆:“没事儿,咱不靠他们也饿不死。” 季子铮“嗯”了一声:“行了,不说这些了,你听着也丧气。” “这有什么,糟心事儿我见多了,”苏霆说,“姐姐我早就百毒不侵了好吗。” 季子铮笑了笑:“嗯。” “小薛那边……确实是麻烦的很,”苏霆说,“你哥那边目标还是很明确的,直接扣着同性恋这点不放,现在已经闹得很大了,长安那里拿着小薛和方雨琴一直在炒,刷通稿洗白,但是效果一般。” 季子铮皱了皱眉:“我大哥应该很快就不会再去插手了。” “舆论已经发酵了,我们这边已经快压不下去了,”苏霆说,“网民那里倒还好说,找点水军拿别的话题转移一下注意力,到时候让小薛和方雨琴公开一下‘恋情’,也就没什么人再关心这个事儿了,不用费太大功夫。我最担心的就是舆论影响太大,被广/电注意,广/电那边如果执意要封杀的话,长安就没这么大面子了。” 季子铮沉吟道:“长安那里什么情况?” “齐四眼儿当然是想把小薛直接雪藏掉,其他高层也大多是这么想,”苏霆说,“毕竟省事儿,不过只要老聂不发话,他们也没办法,现在决策权还是看我。” 季子铮拍了拍他的肩:“麻烦你了。” 苏霆:“这都小事儿,跟我还客气什么。” 他俩正说着,方雨琴经纪人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三儿,你帮我接一下,直接外放就行。”苏霆说。 季子铮“嗯”了一声,拿过手机接了。 方雨琴的女经纪人四十来岁的年纪,在长安也待了很多年,也算个挺干练的老牌经纪人,她经常也经常苏霆合作,平时说话都挺和和气气的,但这次也真是急眼了:“苏总,你那边怎么回事儿啊?之前说得好好的,我们这里通稿发都发了,薛延超微博发的那叫什么啊?耍我们方雨琴吗?” 苏霆诧异:“什么?肖姐,这事儿我不知道啊,薛延超没按你们给的文案发微博吗?” 肖姐:“他也没跟你说?” 苏霆:“没啊,他到底发什么了?” 肖姐:“哎,你自己回去好好跟你艺人沟通一下吧,他现在这么一弄……哎,我们方雨琴是真的想帮也没办法了。” 季子铮听着也是皱眉。 “我看看这小子又他妈作什么妖。”苏霆靠边停车,把手机拿过来,立马去翻薛延超微博。 薛延超微博全部清空了,空荡荡的首页只剩一条置顶微博。 @薛延超V:我跟我老婆好得很,骗个屁婚也没包养,营销号别逼逼了。老子是gay,爱骂骂吧,退圈了。 第47章 退圈 退圈后的第一天,薛延超失恋了。 当然是因为他那条破微博。 —————————— “薛延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季子铮真是要被他气死了,此时特别想一巴掌把他脑子里的少女毒素全扇出来,“你以为你是马特波莫啊?你他妈要不要再去领个诺贝尔金球奖然后全球直播出柜啊?” 薛延超:“啊?” “我真是闹不明白你他妈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季子铮说,“你之前要死要活说想演戏,都他妈是在放屁吗?对于一个演员来说,你这样无异于自杀你懂不懂?” “我知道,”薛延超一把抱住他,“我都知道,哥你别生气。” 季子铮推开他:“你他妈让我怎么不生气?苏霆和方雨琴已经全部帮你准备好了后路,公关一做,这件事情就完完全全翻篇了,你他妈倒好,一条微博直接自爆了,你是想挑战大众的容忍度还是想以身试毒啊?” “哥,我是喜欢演戏,我非常愿意演一辈子的戏,”薛延超说,“但除了演戏,我喜欢的还有很多,我喜欢你,也喜欢现在的生活。所以我真的不愿意做戏做到生活里来。” 薛延超握着他的手,认真地说:“哥,我真的演不来,也做不到。我这几天想了很多,但我再怎么想,也想象不出来我们两个以后一边在公众面前虚情假意的做戏,一边还能继续好着。这真的是不可能的,哥。如果因为我职业的问题,影响了我们的生活,我觉得我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人生重要的事情有很多,职业只是其中一个,本来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偿所愿,做一辈子自己喜欢的职业,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够了。” “那你他妈一开始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小学,教你的书,而不是中途改去当艺人,”季子铮说,“作为公众人物,既然享受了知名度带给你的风光和权益,自然也要具备牺牲个人隐私权的心理素质,如果你连这个都承受不了,当初就不应该选择这个职业。” 薛延超:“我现在意识到了,我真的不适合当公众人物。” 季子铮:“……” 季子铮恨铁不成钢地踹了他一脚:“那你现在就打算破罐子破摔了是吧?” 薛延超:“我就是……换个职业。” 季子铮:“那你不想当演员了,以后还想干什么?” 薛延超:“都行啊,可以做幕后、去投资或者做点小生意,回家包个水库,弄弄养殖业也可以啊。” “你那点钱够个屁,”季子铮冷笑,“想开健身房也就够买器材的钱。” 薛延超:“……” 薛延超:“哎,那实在不行,我还有个教师资格证嘛。” “薛延超,”季子铮说,“你已经二十七了,不是十七。我真是不懂你了,你他妈修仙修得琼瑶体系啊,光谈恋爱不用吃饭的吗?” 薛延超:“……”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特能耐,特情圣啊?”季子铮怒道,“北漂这么多年,在演艺圈终于要熬出头了,结果谈了个恋爱就什么也不管了,放弃你的上升期,放弃你的工作,只追求灵肉合一的罗曼蒂克?这放电视剧里大家爱看,放现实你这就叫傻逼,懂吗?你以为你是卫星啊,这辈子的终极目标就指着我转?” “哥,说实话,”薛延超说,“我能有这个熬出头的机会,也是靠你的提携。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也明白,没有这个机遇,我这么一个没资本没人脉,资质也差的小演员,混一百年也混不成今天这样。” “这几天我真的想得很明白,我之所以受到舆论攻击、被舆论捆绑,真的就是因为我没有这个本事服众。喜欢真的就只是喜欢而已,有些事情再喜欢也强求不来,”薛延超笑了笑,“就像我再喜欢演戏也没用,不适合我,天生就不是这块料的,费半天劲儿勉强从朽木变成枯木,一直都是自娱自乐的水平,没什么好可惜。” 季子铮:“别他妈老拿先天条件说事儿,大部分人的努力程度压根就达不到拼天赋的地步。” “哥哎,现在也真的没这必要了,”薛延超说,“我真的没必要为了一个很难实现的目标,去放弃我现在的生活。” 薛延超顿了顿,认真地说:“我不是观众的唯一,但你是我的唯一啊。” 季子铮:“……” 季子铮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这样一句少女语录有点无所适从,因为他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其实薛延超对他的感情早就越过了自己的舒适区。 “薛延超,你这样特没劲儿,知道吗?”季子铮看着他,“罗瑟琳不喜欢奥兰多客体本位的爱情观,我也不喜欢。我不需要你当奥兰多,也不需要你给我写十四行诗。你干这种事儿这只能给我、给周围人带来困扰。” 薛延超:“……” 季子铮:“我觉得我们两个还是分开一段时间,你自己冷静一下,想想你干的这些事儿,到底有没有对你自己负责,对你的公司、你的团队负责。” 薛延超:“哥……” 季子铮摔门走人。 薛延超很绝望。 尼玛老子这刚出个了柜,出柜出得对象都莫得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薛延超莫得办法,他这种又咸鱼又佛系的人,对季子铮这种很强势的性格是真的没什么办法。 薛延超想来想去,还是滚去天蝎,跟顾尧那边哭唧唧去了。 顾尧:“你是说,你男朋友为了你跟家里闹翻了,然后又跟你分手了?这哥们挺有个性啊。” 薛延超:“嗯,但他跟家里闹翻也不光是为了我,他跟他家里本来矛盾就挺大的。” 顾尧:“那你家里什么情况?” 薛延超:“你这个关注点哎。” 顾尧:“嗯。” “还能怎么样?”薛延超叹了口气,“我妈打了个电话过来,把我骂得要死,骂我有毛病,要我趁早滚回老家来要饭。然后她还特别诚恳地告诫我,和男人圈圈叉叉这事儿违背了人的生理结构和自然规律,我到老了绝对是要得前列/腺炎、脱/肛、大小便失禁,成天臭烘烘地躺在床上插导尿管。” 顾尧:“……” 薛延超:“这我能说啥,跟她解释说现在其实小菊花护理工具挺多的,好好保养基本没什么问题?” 顾尧:“所以真的是季子铮上你?” 薛延超:“……” “哎我没别的意思,就这么顺口一问,”顾尧摆了摆手,“所以其实你俩之间的问题跟家里压力也没太大关系,没再去好好沟通一下吗?” 薛延超满脸生无可恋:“他跟着纪录片摄制组去西藏了。” 顾尧:“所以你就一直拖着这个问题?人家一去就可能好几年,你在这里傻等,问题永远也解决不了。” 薛延超沉默。 “你要是真的喜欢人家,就赶紧去说清楚,”顾尧说,“如果你俩互相还是有感情的,能有什么问题不好解决的?” 薛延超:“哎,他说我这个人好没劲,估计就是觉得我挺烦的。” “反正你已经烦了人家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回,”顾尧笑了起来,“你这么没脸没皮的人,还怕臊吗?” 薛延超想想:“也是,反正我光脚不怕穿鞋的。” 话是这么说,但薛延超现在就只想喝酒,试图用酒精隔离开自己和自己操/蛋的咸鱼人生。 顾尧难得在酒吧里露面一次,被大家围着起哄,要他上去再唱两首。顾尧也不好拒绝,嘱咐调酒师小丁帮忙盯着点薛延超,然后就上台跟大家玩了几场。 结果他这边刚离开没多久,底下的醉鬼薛延超就跟另一个醉鬼打架去了。 小丁拉不住这俩力大无穷的醉鬼,只好把保安喊了进来。顾尧过来一人一脚,然后把薛延超拎回家去了。 —————————— 西藏 岗日嘎布山脉 摄制组一行人背着沉重的器材沿着边线沉默地走着,说话的力气也没有,高原反应令人难受,大家能走下去完全是靠意志力在坚持。 冬季的含氧量比夏季更低,剧组所有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高原反应,刚开始拍摄的阶段,就已经有主创进了好几次医院。 后面背着三脚架的小伙子已经实在累得受不了,跪在地上呕。导演只好先让大家原地修整。 季子铮叹了口气,过去跟导演说话:“勇哥,今天又报废了两台无人机,螺旋桨已经开裂了。” 导演叫关勇,很有名气的一个纪录片导演,是个有点秃头的胖子,脸上总是笑呵呵的,他本人就有糖尿病,身体也不太行,这次来西藏真是挨遍了家里人的骂。 季子铮非常欣赏他,因此毅然跟着他的团队过来青藏高原,在剧组里干的是分组摄影指导。 关勇拍拍季子铮的肩:“再撑几天,到了墨脱我们去弄点补给。” 第48章 北侧山脉 剧组现在此行目的地是在林芝的原始森林。他们的计划是在这边拍摄整整一年,这样才能留够素材。不同的分组负责的版块不同,转完场后,这群摄影师们才能真正开始大展拳脚,现在大家都只能齐心协力,克服这世界第三极的肆虐风雪。 呼啸的寒风十分凛冽,刀割一般的刺痛剜着人的皮肤。 季子铮平时没觉得怎么样,进山这些天才恍然发觉自己原先可真是当惯了少爷,简直就是没吃过苦。 剧组进藏后,大家每天5点多就必须开始行动,每天都要冒着酷寒在野外蹲守十多个小时。拍摄点大多在人迹罕至的高海拔地区,危险性是一方面,睡眠不足、强烈的高原反应已经高强度作业才是真正消磨意志力的问题。他们的拍摄才进行了不到一个月,主创团队就已经有五六人陆续被送到镇上医院就医。 季子铮原本对自己的身体素质是很有信心的,但真正进入到这种恶劣环境中,才发现自己原先真是太小觑自然的威力,眼看着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心里却难免不惴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 现在是冬季,到处大雪封路,很多他们要去拍摄的地点车开不进来,所以大多数时候剧组只能选择徒步。 他们现在走的这条线,是岗日嘎布山脉非常冷僻的一条路线——由布宗村溯源而上,翻过岗日嘎布山口后,再顺金珠曲而下进入墨脱境内,一路上人烟稀少,登山者和驴友都不多,偶尔会碰到当地马帮在这条路线中运输货物。 若尼峰三姐妹高耸入云,绵延的冰川和积雪与天际线相接,除主峰外,其他著名山峰都很能尽收眼底,景色的确非常漂亮,无论在这里待多久,大家依然会被这种纯净而圣洁的瑰丽所震撼。 季子铮操纵拉杆,幸存下来的无人机在冰川上空盘旋。 偏光镜下,雪线与蓝天呈现出来全新的光线角度,把画面晕染得浓墨重彩。 延时摄影师也纷纷架好三脚架和赤道仪,开拍。 关勇感慨:“我们现在就像观测冰山的科学小组。” 季子铮笑了笑:“嗯,再来个遥感监测就齐活儿了。” 大家都乐了起来。 他们在山脉北侧停留了半个多月,拍摄了很多素材,冰川、雪山、森林、湖泊、动物和谐共处,这里罕有人迹的自然环境和万物有灵的静谧,似乎让所有人浮躁的心都沉淀了,创作灵感也被全方位地调动起来。 在然乌湖进行完多次高压水下拍摄,水下摄影师终于扛不住了,剧组只好火速启程回墨脱。 这部纪录片以自然为主,人文部分比较少,所以他们在墨脱不会待太久,准备休息两三天就继续按照路线往下走,下一站要深入林芝地区的汗密原始森林。 水下摄影师被送去了医院吸着氧整整昏睡了三天,关勇和统筹管着器械怕丢,就自掏腰包住了几天星级酒店,剧组其他人则在县城附近随便找了家招待所待着。 本来季子铮还担心自己住不惯这种旧旧脏脏的小破招待所,事实证明人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他整个人疲惫得见床就躺,没有半点不适就这么开始昏睡。 他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最后饿醒了,季子铮才终于浑身酸痛地起床,饥肠辘辘地下楼去吃饭。 解决完生理问题,季子铮整个人都清醒了很多,也没什么睡意了,感觉再睡下去骨头都要睡软了,裹着羽绒服在周边散了会儿步。 周边人气还旺,沿街有不少小摊在卖山货,藏红花、灵芝、木耳、冬虫夏草一堆堆的。 季子铮看了两圈,听着小老板跟旅客讲怎么分辨药材品质,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逛完了周边,又想去寺庙转转,问了几个人,走到了附近的一个旅游景点去。 仁钦崩寺建的确实挺气派,游人也多,季子铮看着这人来人往的,顿时觉得有点没意思。 他转身正想走,一瞥眼,似乎在一堆游客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等薛延超背着旅行包从人群里钻出来跑到他面前的时候,季子铮彻底傻了。 “哥哥哥!”薛延超挥了挥手,连跑带跳地蹦跶到他跟前,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劲儿大的快把季子铮给撞倒了。 季子铮一时间震惊得都忘了推开他了。 薛延超:“哥!我找了你好久啊!你们到底跑哪个深山老林去了?” “你他妈怎么过来了?”季子铮回过神,赶紧把他拎起来,两个人隔了半米的正常交流距离。 薛延超白皙的脸现在给晒得给黑了好几个色号,不知道是不是激动的还是刚跑得,腮上都快成两坨高原红了。 “你这人……真是,”季子铮真是有点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你这又闹得哪一出,苏霆不是说你跟人合伙弄画室去了吗?” “我来找你啊,”薛延超生怕他又要发火走人,立马握住他的手,委屈巴巴地说,“哥我好想你,你不准赶我走。” 季子铮真是哭笑不得:“你可真是能耐了,一个人来的?” “嗯,我找了个向导,一路都在问人,不知道你们去哪里了,”薛延超说,“哥,我好饿啊,有吃的吗?” 季子铮:“没有,你跟我回招待所吧,招待所边上有卖吃的。” 薛延超点点头,乖乖跟着他走。 季子铮到边上的小店给他随便打包了点东西,回房间吃了。 “合着我走之前跟你那番话都白说了是不是?” 季子铮看着他,“你这么大人了,就不能成熟点吗?浑浑噩噩的,还过得跟十八岁少女样的。” 薛延超:“我老婆都跑了,不管我了,我成熟不起来。” 季子铮在他脑门上弹了个爆栗。 “哥哎,”薛延超握住他的手,“你就是个莫得感情的杀手,我一惹你不高兴,你立马就踹开我,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感情只是生活的一方面,”季子铮说,“我真的不喜欢感情影响到工作。” 薛延超叹了口气,望着他:“哥,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感情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不理智的,你这种回应真的让我好伤心啊。” 季子铮横了他一眼:“我要是不喜欢你,会乐意在你身上费那么多功夫?” 薛延超:“哦……我还以为你就想跟我玩玩,所以我一出柜你就觉得我越界了呢。” “我有那么闲吗?”季子铮拍拍他脸,“放着自己潇洒日子不过天天跟炮友挤一块儿啊?” 薛延超灰溜溜地说:“有人伺候你你不乐意啊?” 季子铮捏他鼻子:“好了好了,我道歉行不行?我那天说话确实是说重了。” “没说重,我确实就是这种不成熟的人,很多时候都是在意气用事,”薛延超说,“对工作、对生活都很没计划,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永远都是在得过且过。” 薛延超:“我对工作的事情其实真的没那么看重,演戏我喜欢是喜欢,但真没到那种为了演戏不顾一切的那种地步,要是因为我演戏影响生活,我就觉得没意思了。我不怕吃苦,但有什么不顺心的我就觉得不乐意了,不然我也不会跳这么多次槽,这么频繁地换工作。你批评得很对,大概我真的就挺恋爱脑的,但是……哎,人生苦短嘛,干什么事儿不就图个开心嘛。” “所以你这辈子就注定了是条咸鱼,”季子铮又好气又好笑,“感情生活到底不是人生的全部啊,你这样真的很不理智。这种事情本来有一千种方法可以风险,能够双赢,但你偏偏这么冲动,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去解决这个问题,你说你是不是傻?我真的不喜欢别人为我做这种牺牲,特别不喜欢。” 薛延超笑了笑:“我乐意啊。再说这算不上什么牺牲,只是取舍而已。” 第49章 遇险 季子铮:“真是劝你不听。”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别管了嘛,”薛延超坐在他边上,笑着问他,“哥,你想不想我?” 季子铮瞪他:“不想。” 薛延超:“呜呜呜呜你不想我我就哭给你看。” 季子铮:“你哭,我看着。” “那我不哭,”薛延超朝他眨眨眼睛,“除非你来操/哭我。” 季子铮翻了个白眼:“这破地方你还想干什么,你不怕缺氧我还嫌喘气累呢。” 薛延超:“哎,我真是好惨一男的。就只是想告知了一下大家我对我老婆的爱,结果给搞得失业了,老婆也生气了。现在我千里迢迢地过来追老婆,老婆还特不高兴,动不动就给我脸色看。” 季子铮:“……” 季子铮想了想,也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是有点不近人情,伸手让薛延超靠过来,揉了揉他头发:“我没给你脸色看。” 薛延超顺势趴他腿上,攥着他的手晃了晃,问他:“哥,你别赶我走嘛,让我也跟着摄制组吧。我免费给你当摄影助理好不好?” 季子铮:“你跟过来干什么,你又不会拍。” 薛延超:“我当苦力总行吧,帮你扛扛器械也行啊。” “你以为这是好玩的事儿啊,”季子铮说,“这又不是在旅游。” 薛延超:“我知道啊,所以我担心你啊。而且我不想跟你分开。” “跟着我干什么,”季子铮掐他脸,“还没断奶啊。” 薛延超在他前胸摸了一把,歪着头笑:“对啊。” “滚滚滚。”季子铮赏了他一肘子。 薛延超:“我想照顾你嘛。” “我这么大人了,”季子铮说,“还用你照顾?” 薛延超:“那你就当我想陪着你呗。我特听话,真的,绝对不给摄制组添麻烦,啥脏活累活都能干,身体素质好着呢。” “我们这几天还真挺缺人手,”季子铮想了想,“你想留就留吧,回去让统筹给你结钱。” “不用不用,说了我来陪你的,”薛延超说,“我画室那边收入挺好的,跟着你们三四年也不缺钱。” 季子铮:“行了行了,哪凉快哪待着去,爱要不要。” 薛延超抱着他:“你这里凉快。” 于是薛延超就这么顺利地加入了摄制组,摄制组对于这么一个优质的免费苦力也还是挺满意的。 薛延超跟着季子铮一个组,负责扛器械,按他知道做点简单的工作。他进摄制组之后倒没缠着季子铮腻歪,平时跟季子铮相处也很自然,没什么出格的动作。摄制组其他人平时也大都是不爱关注娱乐新闻的,所以居然就这么对两人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 在墨脱短暂地休整完,摄制组就进山了。 本来这个季节是当地人都是不愿意带外人进山的,怕出事,当地政/府也封锁了很多山区,不过摄制组拿到了特殊的审批文件,花高价钱聘到了一个当地的向导,带着他们进山拍摄。 摄制组几乎横跨了整个原始森林。 进山的路是最艰险的。 厚重的积雪让山脊道路非常难走,山谷狭长幽深,一面是漂着浮冰的流水,一面是悬崖峭壁,驮着器械的马匹在最后面缓慢地跟着,所有人都非常紧张,踏错一步都会掉下山崖粉身碎骨。 好在向导找到了当地人常走的小路,带着他们到了山谷顶端。中间休息了一两个小时,摄制组继续向前行。爬过一个高耸的土坝,又到了一片乱石岗上。 大大小小的石块紧挨着,大概都是冰川冲积下来的。 这段路走得更艰难,因为到了下午的时候云雾弥漫,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所有人刚刚赶得都是一身汗,突然被这阴冷的绵绵小雨一淋,都不自觉地在发抖,羽绒服保暖衣压根就没有用,这种深入骨髓的很冷简直无可抵挡。 薛延超跟季子铮并肩走着,拿冲锋衣把季子铮裹得严严实实。 季子铮瞪了他一眼。 “我不冷。”薛延超没忍住,低头搂住人亲了一口,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放进自己口袋里,“现在好点了吗?” “嗯,好点。”季子铮感受到他的体温,僵硬的手指搓了搓薛延超的虎口。 “别停下来休息,”薛延超说,“越休息越冷,挨过了就好了。” 摄制组也都明白这个道理,虽然疲惫不堪,都默契地奋力前行,在乱石堆里挣扎。 小雨下了一阵,变成了雨夹雪,树顶的积雪承重不住,有些都松动掉落下来了。 向导看了看天,脸色非常不好。 关勇问:“怎么了?” “天气不好,”向导说,“尽早别在山里待了,不然容易出事。” 关勇说:“好,先到登山训练的营地去避一避。” 向导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摄制组继续前行。因为路上拍摄到不少珍贵素材,大家入山的艰辛与疲惫都被一扫而空。过了几天,天气好转了一点,虽然还是雾气很大,但已经没了雨雪。 晚上扎营的时候,大家都疲惫异常。扎营的地方离主峰很近,风景非常漂亮,但大家这时也没了欣赏的体力,纷纷倒头就睡。 薛延超清点完了器材,才进到帐篷里,躺在季子铮边上。 他进来的时候带进来一股寒气,季子铮皱了皱眉,睫毛轻轻颤了颤。 “不好意思,”薛延超赶紧把拉链拉上,“现在还冷吗?” “不冷,”季子铮伸手出来摸了摸他的脸,“胡子上都带着冰碴了。” 薛延超钻进睡袋里,额头抵住他:“你呼呼暖气给我,它就化了。” 季子铮笑了笑,关掉了手电。 第二天早上起来,四周仍然白茫茫一片,又开始飘了点小雪花,天气不算好。 薛延超在睡袋里赖了一阵,打开手机,信号不太好,勉勉强强地跟几个朋友回了信息。 季子铮从帐篷外面进来,过去掐了掐薛延超的脸:“还赖着干什么,随便吃点东西赶路去了。” 薛延超:“有什么吃的啊?” “就罐头,”季子铮随手拆了盒罐头递给他,“将就着弄点吧。” 薛延超就着饮用水扒拉完,两人走出去。 隔壁帐篷几个人也收帐篷,大家动作都很利索。 正收拾着,薛延超突然感觉脚底一晃,他抬头看周围人,发现是地面在剧烈晃动。 向导脸色一变:“关导,这个情况不太好。” 关勇点点头,他常年在也野外,对这种情况还算镇定:“是地震,大家小心。” 他话音刚落,山顶上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铺天盖地的雪像洪水一样涌下来,大堆的积雪砸了下来,天地间瞬间变色。 向导厉声道:“快跑!是雪崩!往两侧那边跑,不要往山下跑! 薛延超瞳孔猛地收缩起来,把身上的器材一丢,拽住季子铮,立马就往两侧的树林里跑。 他们反应很快,但远远没有雪崩的速度快。 所有人没能跑两步立马就摔在了地上,噼里啪啦的雪像冰雹一样落了下来,雪流席卷而过。 薛延超就地滚到树边,抱住粗壮的树杆支撑着,没被雪流冲走,后背已经被雪冲下来的石块砸出了血,但他死活不敢放手。 雪崩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但所有的营地、器械和活人都瞬间被大雪掩埋掉。 薛延超奋力挣扎起来,口鼻里全是雪,他挣扎到快要窒息,终于从掩着的雪堆里出来了。 “哥?”薛延超跑到边上,雪流刚把他和季子铮冲散,他不知道季子铮被冲到什么地方去了。但这块树多,应该不至于被冲到山下。 他走到离自己三四米的地方,终于看到了一点血迹。 薛延超吓了一跳,用手拼命把雪堆扒开。 雪还没凝固,但已经非常坚硬,他冻得双手已经发僵,但收效甚微。 薛延超看了一圈,周围还有被冲下来的三脚架和挡板,只好从雪里把三角架扛了出来,用力地把周围的雪撬开。 他把周围阻隔的雪挖掉,看到季子铮浑身是血地躺在里面。 第50章 等待 薛延超顿时全身发颤,腿都软了,把三角架随手一丢,跪着爬到季子铮身边。 “哥!”薛延超颤着手扯开他的外套,去摸他的颈动脉,探他的呼吸,“哥你别吓我。” 冷静 冷静 心肺复苏 做心肺复苏 薛延超胡乱地把季子铮身上的衣服解开,然后抬起季子铮的下颌,让他仰着头,打开气道,右手捏住鼻端,对准他嘴唇开始吹气。 季子铮的胸廓稍稍有了些起伏,薛延超赶紧左手覆上季子铮胸口,摸到肋骨下缘,找准了胸骨下陷的地方,两只手交叠上来立马开始摁压。 一下 两下 三下 …… 薛延超镇定地数着节奏,摁压着做心肺复苏,实际上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做到后来完全都已经是下意识的动作,连体征都忘记观察了。 季子铮 季子铮我求你了 你他妈别出事啊 你要出事了我怎么办啊 薛延超机械地做着重复动作,越来越心慌,鼻头发酸,眼眶一下就红了,视线越来越模糊,眼泪一滴滴地掉了下来。 “操……”季子铮睁开眼睛,猛地咳嗽起来,看到泪流满面的薛延超,刚刚死里逃生的窒息感顿时烟消云散,声音还有些喑哑,“薛延超。” 薛延超一震,停下手,一把抱住他哭得泣不成声:“季子铮我操/你大爷啊,你他妈要吓死我了。” “好了好了,我没事。”季子铮安抚似地摸了摸他头发,又咳嗽起来。 薛延超轻轻放开他,紧张地问:“哥,你哪里受伤了?” 季子铮动了动自己的手脚,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不疼的,但没伤到骨头,还能忍受,额角也在流血,不过思维特别清晰,应该没太大问题:“皮外伤,没关系。” 薛延超搀着季子铮把他扶起来,帮他身上湿掉的衣服全部脱掉。 “听话,”薛延超把自己的羽绒服脱掉,裹在季子铮身上,季子铮自己身上那件冲锋衣已经完全被血染湿了,“你流那么多血,不能失温。” 季子铮皱眉:“你自己呢?” “我没事,我们南方人常年没暖气都冻不死,”薛延超搂住他,“到时候我们回原来营地的地方看看那还有没有物资。” 季子铮:“其他人?” 两个人环顾周围,摄制组的人都被冲散了,有些人已经从雪里出来了,互相在帮忙救援,薛延超和季子铮也跟着过去,帮忙搭把手救援。 所幸大部分人都还平安,有几个受伤严重,被飞石砸中多处骨折无法动弹。好在有跟队医生,能够帮大家勉强处理一下伤势。 摄制组进山时有十几号人,因为这场雪崩失散了三四个人,其中还有关勇和向导。如果这些人是被雪流冲到了山脚下,那可能真的是凶多吉少。 大家一直找到傍晚,都没有在附近找到失踪的人,只好放弃。 从营地里找出来的物资没丢多少,不过帐篷倒是损失惨重,挖出来的大部分已经破了。大家收集起了物资和帐篷,学登山者们建立了一个小型雪窖,堆了一层层的雪储存物资和食物,然后把受伤的人用睡袋裹着集中送到了跟队医生的医疗帐篷里。 大家经历完这种生死一瞬的事情,都不禁沉默下来,既为自己劫后余生感到庆幸,也为其他下落不明的人感到担忧。 队医有卫星手机,已经成功定位联系到了救援队。只不过这次雪崩覆盖面积很广,道路可能被阻断了,这就比较麻烦,毕竟调派直升机最少也要两三天。 大家的物资没有遗失多少,食物和水源都还算充足,也算不幸之中的万幸。唯一需要头疼的问题就是抵御寒冷,虽然现在有火源,但对于这种酷寒,仅靠柴火仍然是很难熬的,难保不会影响身体机能。 统筹身上的打火机没丢,和大家一起随便捡了点枯枝烧了,算是小小的一簇篝火,勉强供大家围坐在一起取暖。 薛延超搂着季子铮,两人看着忽明忽暗的火光,心里都是一阵后怕。 “后悔吗?”季子铮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跟我来这地方,还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去。” “我不过来才要后悔一辈子,”薛延超环着他的手收紧了一些,下巴垫在他肩上,“不过我最后悔的事儿就是早没买份保险。” 季子铮勾了勾唇角:“早知道应该带你去买一份。” 薛延超说:“不过买了保险也没用,万一受益人填得是你,这保险买了也等于白买。” “那倒是,”季子铮说,“白给人送钱。” “我开玩笑的,”薛延超低头亲了亲他的侧颈,“没事的,咱俩都会没事的。” 季子铮“嗯”了一声,又问他:“你爸妈那边怎么样?你这么突然地出柜,他们不生气啊?” “还行吧,就那样,”薛延超说,“除了供我弟妹念书的钱,我每年还会额外往我妈卡上汇很多钱过去,但她平时用得不多,总说要给我存钱娶老婆。我出完柜之后,她就把钱都取了。” 季子铮:“……” “我下面还有一个弟弟,断子绝孙他们倒是不怕,”薛延超说,“只是怕我过得不好而已。” 季子铮:“你现在确实也过得不好,跟着我,成天要担这么大风险,没个安心的时候。” “那你以后得对我好点,”薛延超眼神温柔地看着他,“回去咱俩好好过日子,别再闹别扭了,什么事都好商量。” 季子铮转身过来,紧紧搂住了他,叹了口气:“是我不对。” 薛延超轻轻在他脸上摩挲:“没什么不对,是我不成器嘛,你。以后我好好工作,无论干什么,也永远不会再像这次这样,不负责任地放弃掉。” 季子铮“嗯”了一声,揉了揉他的头发:“生死无大事。” 半夜的篝火燃尽了,两人缩在帐篷里挤作一团,仍然冷得瑟瑟发抖。 薛延超拉着季子铮的手放到嘴边呵了口气,搓了搓:“还冷吗?” “冷,”季子铮翻身压在他身上,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想不想热一点?” 薛延超笑了起来,环着他的腰,轻轻拍了拍:“别撩我啊,伤口不疼啊。” 季子铮低头吻下去,两人接了个深入的吻,从唇舌交缠间获取了一些缱绻的热度。 “哥,”薛延超低声喘息道,“你明天会难受的。” 季子铮勾着他的脖子,微微仰着头,露出光洁的喉结:“怕什么?” 薛延超一口咬了下去:“嗯,我在,不怕。” “那就来干/我,”季子铮摸着他的脸,嗓音低沉而磁性,像有木制音锤重击在薛延超心弦上,“用力干/我。” 灼烧果然在肌肤间星火燎原,两具年轻的躯/体互相冲撞、撕扯,发泄、燃烧、持续高热,用很原始很野蛮的方式宣泄着劫后余生的激情,把隔阂的结界和分明的版图震荡、破碎,像在熔炉里滚过一遭,再重新融合、凝固,最后深刻地缔结。 等了两天,救援没有等来,所有人仍继续地等着,但却时不时要被自己的耐性折磨一下,这种仿佛被困在孤岛的感觉很不好受,冬季山林有种难以忍受的死寂,余震和时不时的冰崩仍持续侵扰着紧绷的神经。 但这也没办法,大家能做的也只有互相安慰,给自己、给别人鼓鼓劲,然后继续这种没日没夜地焦急等待。 薛延超和季子铮并肩躺在帐篷里,外面很吵,时不时传来冰川隆隆的冰崩声和人群的惊呼声,但是帐篷里只剩他们俩。 “哥,救援很快就会到的,”薛延超理了理季子铮干冷的头发,“我们不用等多久的,你别担心。” “嗯,”季子铮有些沉默,“你说关导……” “也许我们瞎操心吧,”薛延超说,“他在野外这么久,经验应该还是很丰富。” 季子铮叹了口气:“但愿。” “就算关导真的……出事了,”薛延超看着他,“这部片子……怎么办?” 季子铮认真地说:“无论关导怎么样,这部片子,我们一定会拍下去。” 薛延超笑了:“嗯。” 作者有话要说: 520完结咯噶嘎嘎嘎 第51章 完结 “薛哥,那后来呢?”季友安问,“你和三舅难道没等到救援了吗?” 薛延超说:“当然等到了啊。” 季友安“哦”了一声:“那你俩当时又没回来。” “第一批先接走的是伤员,”薛延超说,“但后面除了伤员以外,摄制组其他人全都没有离开,回墨脱休整了一两天之后又继续进山拍摄了。” 季友安说:“这也太拼了吧。” “嗯,我当时也觉得挺惊讶,”薛延超说,“不过好像大家都觉得没什么,大概他们常年在野外,也是见识惯了各种危险。” 季友安:“那你们原来那个导演呢?” “他过世了,”薛延超说,“救援队在山脚找到了他的遗体,用直升机运回去了。” 季友安沉默。 薛延超:“生老病死啊,大家都逃不过的。” “嗯,”季友安说,“你们当时肯定很难过吧?” 薛延超:“难过当然是会难过的,不过斯人已逝,再难过也没有办法改变现实,我们能为关勇导演做的,就是让他的心血不要白费,好好地去完成这部作品。” “后来副导演代替了关勇的位置,重新统筹,集结好整个团队。我们重新在当地请了一个向导,他带我们走了另一条路线,我们几乎是在山里度过了整整一个冬季。文青们都喜欢说,西藏是洗涤心灵的圣地,是天堂,”薛延超说,“但其实那里并不时时刻刻都是天堂,环境是真的很恶劣很严酷,拍摄难度也很大。这600多天,我们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荒凉的无人区度过,还有大半时间要花费在路上奔波,基本就没睡过一天好觉。” “除了气候和环境,最难解决的就是交通问题。路况差得简直难以想象,我都已经完全不记得遇到过多少次车祸,翻车、爆胎,车都数不清报废了几台,”薛延超笑了笑,“最惨的还是当时换赞助商那段时间。原本的汽车赞助商不愿意再和我们合作,那段时间我们连车都没有,只好到当地包车,因为去的地方太多了,所以只能不停地换司机。结果有一次我们就遇到了一个坏心的司机,他把我们那一车的器材和设备拉走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这个打击可真是不亚于当时雪崩。” 季友安也笑了笑:“后面肯定又是三舅花钱把新器材新设备买回来的。” “是啊,你三舅当时虽然被你姥爷他们打压得挺惨的,但是拍电影这么多年也还是赚了点钱的嘛。虽然他拉不到赞助,但是买点东西还是买得起的,”薛延超说,“当时我们停滞了很长时间,才又重新开始。拍摄真的是困难重重,能通车的路段都算轻松了,最怕的就是那些没办法通车的路段,拍摄器材运不过去,只能靠马、靠骡子背过去,再不行只能靠人背。” 季友安想了想:“你们可以请背夫啊。” 薛延超说:“嗯,能请到背夫都算运气了,大部分时候还是得自己动手。当时我那三年过得,跟当兵样的,每天50公斤负重跑起步,还得应付高原缺氧,真是苦不堪言。” 季友安笑了起来:“没关系嘛,反正有三舅陪你。” “唔,那倒是,”薛延超说,“开始的时候我真的就是为了你三舅,要不是为了你三舅我天天往死里折腾自己干什么?不过后来我也真的是很受到摄制组的感染,也真的是被种种奇观震撼到了,单纯地就是出自一种想去记录去诠释的创作欲和责任感,这份经历和情感都天难忘了,也很难用语言去准确地描述出来。” “我们拍摄出来的画面,每一帧都是大自然的恩赐。这些素材真的都太珍贵太难得了,我们还是很走运的,所以吃这些苦其实真的不算什么。自然是很有魅力的,人和自然间也永远是互相缔结的。你三舅说得很对,思考人生的意义和价值,就应当回到自然母体的本源去。” 季友安伸了伸舌头:“不听了不听了,我还小,只想听你和三舅的传奇冒险,不想跟你聊这种思考生命的深刻话题。” 薛延超拍了拍他的背:“行行行,我不跟你说教了,省得你三舅回来又要怪我话多,天天啰嗦你。” 季友安笑了起来。 “之后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薛延超说,“再惊险再困难也都挨过去了,现在回想想,这也算是很有意义的体验。” 季友安:“好励志哦。” 薛延超:“我也觉得,我现在简直都可以去出抒情散文集了哦。” 季子铮从房间里出来:“什么?薛小兔你想出书?能不能放过你粉丝。” 薛延超:“哈哈哈怎么可能,我哪有这功夫啊。” 季友安拿手机出来刷了刷:“哇,薛哥你粉丝又在喊话求你直播。” “还开直播,”薛延超说,“这都退圈几百年了,大家就不能互相放过吗?” 季子铮笑了笑:“估计是想看你的健身理论课。” “别了别了,”薛延超抱着他,“人家现在已经转行当良家妇男了,抛头露面的多不好。” 季友安捂着眼睛:“舅妈你控制一下自己,这里还有未成年人好不好。” 薛延超:“去去去,赶紧回房间写作业。” 季友安啧了一声,朝薛延超眨了眨眼睛:“薛哥你要记得哦。” “记得记得,”薛延超说,“奥小利你不要考试了吗,快去复习。” 季友安“哦”了一声,溜回了房间。 薛延超有点无语,这么久以来奥利小朋友对他一直是随口乱叫,“薛哥”“超儿”“舅妈”爱叫啥叫啥,不过季子铮觉得无所谓,所以薛舅妈的辈分就这么一直飘忽不定。 季子铮瞥他:“你又跟奥利讲什么了。” 薛延超:“没什么,就讲了讲在西藏的事情。” 季子铮:“突然讲这个干什么?” 薛延超揽着他的肩:“追忆青春嘛。” 季子铮嗤笑一声:“还青春呢,你不永远十八吗?” “我今年十九嘛,”薛延超拉过他的手,摸了摸他无名指上的男戒,“哥,我马上过生日了耶,你想不想换个戒指?” 季子铮:“你过生日为什么我要过换戒指?” 薛延超:“因为我喜欢你啊。” “油腻,”季子铮戳了戳他,“我发现你现在总喜欢用这个借口来掩饰你毫无逻辑的话语。” 薛延超:“这是一句多么动听的土味情话。” 季子铮笑了笑:“戴得好好的,换什么换。” “这颗钻小啊。”薛延超说。 季子铮揶揄他:“你当时也挖不动大的啊。” 他俩现在手上戴着的这两枚戒指,上面的钻还是之前在金伯利钻矿的时候,薛延超纯手工挖出来的。 薛延超讪笑:“我那不是把铲子给弄断了嘛。” 季子铮:“我觉得挺好的,没必要换。” “我这几年还是赚了很多钱的好吧,”薛延超说,“给老婆换个阔气点的婚戒不行吗?” 季子铮:“算了吧,有这个闲钱还不如换台单反。” “相机也买嘛,”薛延超说,“两者不影响啊。” “我就喜欢这个,”季子铮捏着他的腮帮子,“这证明了你的手残,我要经常拿来嘲笑你。” “好喔,”薛延超侧头亲了他一口,洋洋得意地说,“其实是因为这是我挖的,所以哥你不舍得对吧?” 季子铮嘁了一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满脑子粉红泡泡啊。” 薛延超:“我脑子里不光有很多粉红泡泡,还有很多黄/色泡泡的。” 季子铮:“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不要天天沉迷这种低级趣味。” “我不,”薛延超说,“我七十岁了我也还是这样。” 季子铮笑了起来:“快拉倒吧,你以为你是抹香鲸啊。” 薛延超:“人家明明就是深海巨鳗。” “污死了,”季子铮拍他,“你能不能坚持三句话内不开车?” 薛延超:“那开飞机啊。” 季子铮笑了笑:“出身航空大学的执念是吧?” “我又不是飞行专业的,”薛延超也笑了笑,“哥哎,我生日那几天你能不能多腾几天陪陪我啊?” 季子铮:“陪你造人啊?” “我是正经人,”薛延超说,“哪有这么三俗。” 于是在薛延超生日那天,薛延超带季子铮去了全世界最大的一家DC的主题乐园。 季子铮:“……” 电灯泡季友安小朋友很自觉地开溜了,穿着海王的COS服跑来跑去,跟着游街的花车一起嗨皮。 季子铮一边揶揄薛延超一边陪着他到各大周边店逛了一圈,玩完了各种项目,拍合影都已经不知道拍了多少张。 晚上他们在乐园里的海滩剧场放烟花,明亮的烟花下,剧幕也慢慢拉开,配角们穿着戏服、打扮得十分精心,笑着走在台上,鼓起掌来欢迎两位缺席的特邀主角。 季子铮开始先是一怔,随后看向薛延超,笑着瞪他一眼:“我可不会去穿女装的。” “没关系,我的罗瑟琳,”薛延超牵着他的手上台,“我们不需要戏服。” “它是全然的空想,全然的热情,全然的愿望,全然的崇拜、恭顺和尊敬;全然的谦卑,全然的忍耐和焦心;全然的纯洁,全然的磨炼,全然的服从;” “少年人的爱恋,就是这样充满叹息和眼泪的,而我正是这样爱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辽 520快乐